冷玉書兀自執壺倒茶,暖了身子才迴答她。


    “我想你肯定不相信,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我身體健壯如牛,可經過許多次循環我突然發現,重啟次數越多,我的身體就越差,”


    冷玉書手掌在身前一擺,“這副軀體已經經不住我再來幾次了。”


    “不是吧,還有這副作用?”


    裴依依興奮過了頭,一點看不出大病初愈的虛弱,反而冷玉書更像那個重病之人。


    不過二人都是半斤八兩,常年日久的泡藥罐子。


    “你是怎麽來的?在那邊出了什麽事?”


    裴依依努力迴憶了一下,好像也沒出什麽問題,隻是一覺醒來她已經來這裏了。


    她搖搖頭問:“你呢?找到破循環的方法了嗎,”裴依依忽的站起來,“那你找到導致循環的關鍵問題了嗎,如果……我不會也陷入循環吧?”


    冷玉書搖搖頭,“我也拿不準,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之前都是裴可卿本人,我是第一次見你。”


    八卦使人振奮:“那之前裴可卿都是什麽樣?”


    冷玉書思慮片刻說道:“不是特別重要,基本剛碰到就嘎了。”


    還真是個炮灰。


    “不過,裴可卿和唐寧確實是有緣分的,至少在過去的許多次裏,有三次成功嫁了過來。”


    “然後呢?”


    “然後……就嘎了啊……”冷玉書尷尬的抓起茶杯。


    “嘖,怎麽嘎的你總得跟我說說吧,為啥啊,唐寧跟裴可卿有仇?”


    冷玉書忙打斷她的腦洞:“那倒不是,唐寧的處境想必你也知道一二,算意外吧,隻不過……”


    冷玉書挪開茶杯,看著裴依依,“似乎這一次很不一樣。”


    “……什麽叫很不一樣?”


    裴依依的砂鍋已經聚起來準備砸了,被冷玉書一把攔住。


    “我是冒了很大風險才和你相認的,我也不確定這操作對事態有沒有影響,能說的一定跟你說,但如果不確定的你還是不要多問了。”


    “你沒對唐寧說過嗎?”


    冷玉書閉上眼,似乎在腦子裏搜索,他之前對唐寧坦白了幾次,結果又如何。


    “說過,不同程度的透露過,結局顯而易見,”他兩手一攤,“我不又迴來了嗎。”


    裴依依有些失望,“不能說嗎?那打啞謎多累啊!”


    “是啊,”冷玉書諷刺道,“瘋狂暗示你不也沒聽懂嘛。”


    裴依依小聲比比,都來這裏三年多了,誰知道還能有同類。


    “那你告訴我,真的不會對結果有什麽不良影響嗎?”


    冷玉書搖搖頭:“這我真不確定,也許明天醒來就又重啟了。”


    “啊?”裴依依蹭的一下站起來,手撐在圓桌上,“你開什麽國際玩笑?重啟是什麽時候,哪年?”


    “大約……十二年前吧,我和唐寧是少年相識。”


    “完了完了,”裴依依又跌迴凳子上,“我是三年前才來的,萬一我迴不來怎麽辦?”


    轉念一想,她攥緊拳頭在冷玉書胳膊上狠狠擂了一下,“你他媽做事也不考慮清楚,光想你自己了!”


    “我靠,你個姑娘家能不能溫柔點兒,裴可卿可不是這樣的。”冷玉書揉著被捶的胳膊還不忘奚落兩句。


    “她是她我是我,雖然我在這副皮囊裏,可我骨子裏不是她!”說罷又擰了一塊肉在指尖上轉了半圈。


    “哎呀呀呀呀,好了好了,不會有事!”冷玉書把那掐人的手從胳膊上摘下來,解釋道。


    “放你的心,每次重啟都不會是這麽和平的狀態,我怎麽可能做這麽危險的決定,不過……”


    這個長音拖的格外刻意,又不知道下了什麽套等她鑽。


    “你的態度已經直接影響唐寧的心理狀態了,他是關鍵人物,興許是你我迴到現實的契機,你確定無視他,繼續任事態發展嗎?”


    裴依依心裏罵了一句“關我屁事”,嘴爽過後又心虛了,問道:“他又怎麽了?”


    “他在乎你,看不出來嗎?我不信。”


    冷玉書直接堵死了裴依依的反駁,“為了娶到你,他是廢了一番功夫的。”


    “那之前那幾次呢,裴可卿嫁進來那幾次?他也費勁算計了嗎?如果是,那就不是喜歡我,隻是喜歡裴可卿這副皮囊。”


    “那倒沒有,”冷玉書頓了片刻,“之前幾次是陰差陽錯,但也結局慘淡,這次不一樣,我以我人格擔保。”


    她瞥了一眼這個病弱的書生,居然和自己是同類,他的話能信嗎?


    “你有什麽人格?”


    冷玉書豎起三根手指舉到耳邊:“我向毛爺爺發誓,我人格嘎嘎好,如果我騙你,讓我迴去賺不到錢娶不到媳婦。”


    裴依依覺得自己大概是在這裏待久了,居然也會信發誓這種行為。看著冷玉書的樣子,不由自主的心軟了幾分。


    “那你說來聽聽?有什麽不一樣?”


    冷玉書清了清嗓子,例舉了幾條唐寧的行為,並加以說明唐寧對裴依依是認真的。


    從外莊說到這次意外,條理清晰,邏輯合理,如果是別人的事情,裴依依一準站他這一邊。


    “他從一開始算計我就有你的手筆吧?”


    冷玉書笑了聲,這笑裏有不少得意,“雖然我們那時候並沒見過,也沒能確定你是同誌,但是我敢斷定,你一定是個很特別的姑娘。”


    是啊,能不特別嗎,為了救唐寧,她可是豁出去清白不要,硬是把一個陌生男人藏在了被窩裏,事後還照顧他替他換藥,還完全不要他負責,這本就不是古代姑娘能做出來的事。


    當然了,那時候他沒有易容,至少有張俊俏的臉,如果是寧王的那副尊容,馬上喊人來抓走都嫌乎太慢呢。


    “嗬嗬,那就好好謝謝他親娘吧。”給他生了一副好皮相。


    “所以你就不要生氣了,有什麽怨氣衝我來,事情是我計劃的,和他沒有關係。”


    冷玉書大包大攬把責任都掛在自己身上,想著裴依依也不至於氣這麽久吧。


    “好啊,原來是你這鱉孫,你想置我於死地啊!”話沒說完,兩隻手已經攥緊冷玉書前襟的衣裳,努力的往高處提。


    她剛大病初愈,力氣沒多少,冷玉書高她半頭,再病弱也是個男人,提了半天人家連個腳跟都沒抬一下。


    “我哪知道你這麽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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