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唐寧和裴依依順利迴京。


    而寧王與王妃受傷的消息自然也傳遍了貴人圈。


    除夕宮宴寧王與王妃沒有出席,再加上王妃丟了的文書滿世界發,人們雖不知道詳情,可也擋不住他們的腦洞。


    裴依依已然成為貴婦們眼中最大的笑柄。


    唐寧的馬車是悄悄進京的,但是瞞不過睿王,唐寧入城之後,城防司已經將消息送到睿王手裏。


    “迴來了?”


    睿王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嚇了裴玉兒一跳。


    他捏緊拳頭,骨節發出聲響。


    “傳信的人確定順利把消息送到了?”唐睿衝著迴來報信的親信問道。


    “是,送到了。”親信囁喏道。


    唐睿直接把手邊的茶盞掃了出去,茶盞碎裂,裴玉兒麻溜的從椅子上起身然後跪了下去。


    “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屋裏的下人都跪下了,裴玉兒更是微微發抖,頭埋的深深的。


    裴玉兒算是貴妾,身為尚書府的嫡小姐,委身嫁過來做妾,與府裏其他妾室自然不同。


    裴尚書隻是個文官,位高卻言輕,唐睿拉攏他隻是順水推舟罷了,誰讓他有個好兒子呢。


    雖然那大哥並不是裴玉兒親生的大哥,但同屬裴家血脈,總歸有個老爹在,也不至於不聞不問。


    唐睿斂了怒氣,起身走到裴玉兒身邊,微微彎下腰伸手托了她一下,“起來吧。”


    屋內也隻有裴玉兒敢站起身,其他人還噤若寒蟬的跪著。


    自從裴玉兒入了王府,下人們也逐漸發現了這貴妾的不同。


    主母混不在意主君納了什麽人進門,她像個擺設一樣,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毫無威嚴可言。


    需要她端坐在上位接茶她就坐,需要她點頭她也點,這哪是將軍府出來的小姐,莫不是被人奪舍了吧。


    裴玉兒心裏快高興瘋了,但是麵上不敢表現,她強壓著喜悅,承了睿王給她的情麵,溫柔如水的勁就撒了出來。


    “妾是惹您生氣了嗎?”


    睿王剛壓下的火氣差點又竄起來,“沒什麽,下去吧。”


    裴玉兒也不敢多待,見好就收吧,領著丫鬟退了出去。


    裴玉兒剛走,睿王的臉色旋即陰冷下來,問道:“裴濟何時入京?”


    跪在最前麵的那人迴:“調令以達,約莫過了正月就會上京。”


    “老七那邊呢?”


    “寧王已經迴到府中,看樣子傷得不輕。”


    睿王擰眉沉思片刻,揮退了眾人。


    寧王府內。


    裴依依迴府後直接被送到唐寧的院子,也給她院裏送了消息,沒一會槐春和奶娘便到了。


    奶娘看著臉色蒼白的裴依依一瞬間掉了淚,槐春丫頭怔楞了半晌迴過神來才哭天搶地,被唐寧一記眼刀子飛了過去,這才讓丫頭憋住。


    “王妃需要靜養,你們二人便在這伺候著。”


    不多時,冷玉書也來了,看了此情形好像早就預料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唐寧。


    “我就知你有辦法,暫且饒過你。”


    唐寧本想和冷玉書算賬,奈何自己也是個殘廢,不得不先緊著救人的事情操心。


    藥喂下去,揮退了閑雜人等,二人便在房中坐定。


    唐寧說了這一路發生的事情,冷玉書眉頭也是越擰越緊,恨不得把牙花子嘬出聲,時不時看看床榻上的人。


    “事情就是如此,當初你可是跟我打了賭,這事肯定能成的。如今她傷成這樣,你該怎麽給我交代。”


    冷玉書攏了攏袖子,暗戳戳呢喃了一聲“變數”,沒等唐寧開口,起身來到床榻邊。


    “她是為你擋了煞。”


    冷玉書捉起裴依依的左手腕,在寸脈按了下去,神色凝重。


    唐寧知道冷玉書久病成醫,是有一些醫理在身上的,又不同於普通的郎中,他研究的都有些偏門,似乎更擅長解毒。


    而冷玉書身上的舊疾也是毒素引起的實症,這點毋庸置疑,冷玉書比一般郎中好用。


    所以他迴京沒有立刻上請安折子順便請個太醫來,而是直接找冷玉書過來。


    唐寧看冷玉書臉色不對,遂問道:“如何?”


    冷玉書抽迴手,輕聲說:“傷了心脈,得好生將養,藥才服下去,等瘀血吐出來就好了,讓下人盯住了,如果吐了血一定給我消息。”


    唐寧點點頭。


    冷玉書瞧著二人傷的傷昏的昏,也不願多待,告辭迴自己住處。


    唐寧瘸著腿蹦躂到榻邊,看著麵色不佳的裴依依心裏也不是滋味。


    裴依依昏睡三日,醒著的時間極其有限,不等說句話的功夫又睡了過去。


    終於,在服藥下去的第三日,她醒來的時候哇的吐了好大一口血,顏色發黑還有血塊,唐寧立刻著人去請冷玉書。


    吐了血的裴依依立即昏死過去,唿吸微弱,有出氣沒進氣似的。


    槐春哪裏見過這場麵,饒是小姐病到咽氣準備下葬也沒有如此駭人過,哭的話都說不了。


    唐寧倒還稍顯鎮定,他充分相信冷玉書,冷玉書說了,血吐出來就好了,那就應該是快好了,隻是裴依依此刻微弱的唿吸和慘白的麵色,實在沒辦法和“沒事了”這三個字掛鉤。


    冷玉書一進到房間,眉頭就皺起來。


    房間裏充斥著血腥味,而這血腥味裏夾雜著一股不太正常的味道,冷玉書上前查看吐出來的血,臉色逐漸冷了下來。


    他上前去把脈,邊問道:“她中毒你知道嗎?”


    唐寧點點頭,“知道,中途請大夫看過。”


    冷玉書心裏嘀咕,按正常講,這個毒應該被清掉了,為何卷土重來而且來勢兇猛。


    原本微弱的脈搏,時強時弱,跳動極其不規律。


    就在這時裴依依又嘔出一口血,順著嘴角淌了一身。


    “把她扶起來,別讓血嗆了喉嚨。”


    槐春哭唧唧的準備去扶,被唐寧一把扯到一邊,他動作麻利的把人扶起來靠在身上,問道。


    “你不是說沒事嗎?”


    “如果你跟我說實話,或許是沒事的,可惜並不是這樣。”


    唐寧並沒有隱瞞什麽,冷玉書也知道,這並不是他刻意隱瞞的,一定發生了什麽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冷玉書臉色陰沉:“如果她死了,你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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