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好抓證據啊……”裴依依喃喃道。


    一個親王豢養私兵等同謀反,睿王心思不單純不是什麽難猜的事情,甚至朝中有不少大臣是站在睿王這一方的。


    隻不過他們還妄想拉仁義禮智信做麵皮裝個大尾巴狼,再加上聖上現在龍體欠安,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噶了,到時候小太子可不一定能如願繼位。


    可豢養私兵這事又沒辦法拿到確鑿的證據,況且睿王根基深厚,現在說出去也是打草驚蛇,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可不是現代社會,想上訪告禦狀,就真的能把冤情呈到禦前,而且這個朝代沒有登聞鼓,拆穿睿王簡直難如登天。


    皇帝恐怕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治罪,尤其是治睿王,當今太後的親子的罪,總要有實據,有實據也未必能成。


    裴依依想想就頭大,說白了,古代社會的軍隊包括執法者,都是封建皇權的維護武器,曆史上窩囊的皇帝不在少數,被誰逼死的都有,更別說是平頭百姓一介布衣了。


    “哎……”裴依依長歎一聲。


    照這麽下去,在睿王府待一輩子也未必能拿到點什麽實用的證據出來。


    正在犯愁的三人還沒想好對策,空蕩蕩的院子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三人立刻壓低聲音。


    兩個護院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其中一個應該是小弟,諂媚的語氣都能聯想到他此時的動作表情。


    另一個人明顯有吹牛的成分,兩人交談聲不是很大,裴依依耳力不如練武的兩人,她皺著眉頭仔細辨認那兩人的交談內容,呂一和秦征肉眼可見的黑了臉。


    裴依依壓著聲音問:“那倆說啥呢?”


    “這……”呂一支支吾吾不好迴答,秦征一把轉迴裴依依吃瓜的小腦瓜,黑著臉沉聲說:“不是什麽好話,別問了。”


    秦征越是這麽說,裴依依就越好奇。


    雖然好奇,裴依依是知道秦征脾氣的,隻要他不想說,你怎麽問也問不出來,索性不在他這裏下功夫了。


    隨著二人走近,方才模糊的聲音逐漸明晰,兩人不知談到何處還猥瑣的笑起來,音量比之前大很多。


    這笑聲不用說也知道在內涵什麽,裴依依臉也黑了幾分,原本抓在秦征胳膊上的手不由得收緊,指甲都快摳進肉裏,若不是冬衣有厚度,此刻秦征必然會掛彩。


    秦征沒在意裴依依的反應,裴依依生性單純,雖然人聰明,可有太多黑暗的事她沒經曆過,生氣也是正常的。


    其中那個小弟的聲音已經能清晰的傳過來。


    “大哥,那師父什麽時候還會再有這種好事啊?”


    “哼,你小子饞了吧?這可不是誰都有的福分,第一點就得嘴嚴!照你小子這嘚瑟樣,下輩子吧。”


    “別啊大哥,”男子有些急了,“我這不是能改嗎?您隻要告訴我,我怎麽才能進了您那個護衛隊,保證必有重謝!”


    護衛隊?這是什麽?


    “這是肥差,哪可能缺人啊,別說老子不照顧你,你得找對人,懂嗎?”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柴房附近,裴依依明顯看到那說話大漢的臉,不知是雪的映襯還是月光。


    那大漢伸手出來,掌心向上,幾根手指往自己方向勾了勾。


    “哦哦哦,明白明白。”


    諂媚的小弟一臉尖嘴猴腮樣,經過指點,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猶豫幾秒,全數放在大漢掌心。


    大漢顛了顛錢袋,銅錢碰撞的聲音清脆,顯然錢袋裏沒幾個子。


    大漢嘖了一聲,明顯有些不滿。


    “得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這事我迴頭幫你疏通疏通,你迴去等消息吧。”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便分別離開柴房,朝不同的院子走去。


    樹上的三人互相對視,顯然誰也不明白這見不得人的交易到底是為了什麽。


    “今日不早了,先迴吧,下次有情況再在這裏碰麵。”


    裴依依也凍了一會,還好雪停了,先迴去睡覺吧。


    秦征把裴依依帶下樹,三人分頭迴自己的住處。


    裴依依迴後宅浣衣的院子要一段路程,想著今晚那兩個猥瑣男,腦子裏突然生出百種情形,一股惡心頓上心頭。


    下雪後夜晚不那麽黑了,像是剛蒙蒙亮的清晨,裴依依循著路,在不太熟悉的院子之間穿梭,不知怎的越走越不像浣衣院。


    原本岔路不多的迴程,硬生生走出鬼打牆的陣勢,早迷了方向。


    等裴依依反應過來,人已經身在花園,周圍有半人多高的灌木,曲折蜿蜒的小路在雪夜裏顯得格外詭異,影影幢幢像是在某處埋伏著惡鬼準備隨時撲向獵物,也就是她。


    好不容易走出這一段矮灌木正在辨認方向,忽的聽到一聲鬼泣,隨著一股弱風吹了過來,吹得裴依依狠狠打了個寒顫。


    【不會吧?】


    飄她是不怕的,畢竟她專業,可穿到這世界裏,不知怎的膽子都小了很多,這股涼風好像沒那麽簡單。


    裴依依咬牙小聲嘟囔:“哪來的小鬼,敢在太歲奶奶頭上動土,也不看看奶奶我是幹什麽的?”


    說罷,從腰間摸出老道給的護身牌捏在手心。


    在古代人權隻是貴族的權利,老百姓別想,王府裏有些孤魂野鬼也不是稀奇事,大不了費點事送走得了。


    裴依依躡手躡腳的向前挪,遠遠看到涼亭裏飄出幾縷白煙,在雪夜中格外顯眼,飄飄忽忽繞著涼亭不散,真有些瘮人。


    她低頭看,身前沒有腳印雪白一片,隻有身後自己剛踩出來的腳印,頓時一股涼氣從腳升到頭頂,忽的炸開。


    裴依依用力眨眨眼,仔細辨認遠處涼亭的情況,那飄忽的白煙是從涼亭頂下沿飄出來的。


    雪夜雖然比平常亮一些,依舊看不清晰,裴依依隻好硬著頭皮再往前挪一段距離。


    越靠近涼亭那“白煙”越真實,在距離涼亭十幾米的地方,裴依依終於看清那“白煙”了。


    是兩段從涼亭頂上垂下的白紗,隨著風飄飄忽忽的吹起,遠看誤以為是白煙。


    飄忽中,白紗似乎碰到什麽障礙,不自然的被阻擋了一下。


    那阻擋白紗的東西在涼亭正中,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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