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東人說話確實有點邪乎。


    下午和王雲八卦的人,晚上迴家竟然看見了。進屋的時候,看見有個20啷當歲的小青年坐在王大河對麵,倒三角的背影很吸精。


    王大河抬頭看見王林迴來了,指著男的對我說,“林林,這是你姑父兄弟家的哥哥,江朝。”青年迴頭,我懵了,原來是上次指證陳美玲的人。怨不得能聽懂我和王芳罵人多話了,他也是齊東省的。


    江潮他爹在湛城市,他弟兄兩個這次來南都軍區參加空軍選拔。他哥哥江海出了意外,腿摔斷了。在省軍區醫院住院呢,沾親帶故的,王大河讓江潮住家裏。


    “你有空多迴來,我最近經常出去沒空管著王濤,他都要上天了,你多說說他。”王大河又對王林說,還給他當保姆管孩子了。


    陳玉竹處理事情還是一貫的得體。已經買了鴿子煲了湯,慢慢的煨在火上,讓江潮先吃飯,一會兒去給病號送湯。


    吃完飯,江潮去給江海送鴿子湯。王大河讓王林和王濤一起去看望,陳玉竹馬上去小商店買了罐頭和水果讓拿著。


    自從上次端午節之後,陳玉竹對王林特別上趕著。好像怕她憑空消失了,壞了陳美玲的好事。


    江潮腳步很快。王濤追著他,不停的問“你是想當空軍飛行員嗎?”又問“報考需要什麽條件”,最後說等他年紀到了也要考。


    王林嫌他們走的太快,就慢悠悠的走,被他們拉了很遠。


    雖然中秋時節南都仍舊算是夏天,但是雨水少了,不那麽濕熱。傍晚刮來涼爽的風,舒服極了。菜田靠著路邊,種了很多棵香蕉樹,木瓜樹。從下麵路過能聞到水果的香甜。


    到了醫院門口,他倆站著等著王林。“姐姐,你快一點啊,像個烏龜一樣。”王濤忍不住大聲催促。


    “快什麽快?耽誤你當飛行員嗎?看你現在像個舔狗。”“剛吃完飯劇烈運動不利於健康,知道嗎?”


    王林了一身汗,就有點難受,刺激他幾句。


    王濤不在意,問,“姐姐,你說我能當上飛行員嗎?”我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他一遍,很認真的說,“我覺得你能當戰鬥機飛行員,最起碼身高有優勢。”說完又看看旁邊的江潮,又看看他,點頭,“優勢很明顯。”


    “真的嗎?我有什麽優勢?”。“你要感謝你媽。”“姐姐到底是什麽優勢?聰明嗎?”


    江潮白他一眼,“她說你瘦小,有優勢。我是傻大個。”


    王濤臉垮掉。王林咯咯笑。確實有傳言,有些機型很小,飛行員不能太高大。


    “你了解的情報不對,我就是來考飛行員的。”


    進了病房,禮貌問候一下病情。江潮扶著江海去了廁所,又把幹淨尿壺放在一邊,囑咐他有事自己解決不了可以叫護士。江海和江潮是雙胞胎,長的很像。


    江海讓他們趕緊迴去休息。江海出事做手術連著三天江潮都在醫院,“你也快去洗澡好好睡覺,身上都快酸了。”


    王濤問了江海很多飛行員的事,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你弟弟很勇敢,心態很好。我還怕他不開心呢!”出門以後,我對江潮說。他隻是低低嗯了一聲,很冷淡。


    第二天上中班,王林下午早早下班了。想到王大河讓多迴家,用飯盒裝了一些品相不好,不能銷售的點心,和一些邊角料。隻花兩毛錢,按正常價格得一塊錢,吃到嘴裏一樣味道。


    終點站在醫院旁邊。突然想去看看江海。打開病房,江海看見她笑的很開心。王林把飯盒打開,“這是我們店裏做的,做失敗了很多,我們員工都買這些不合格品。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嚐嚐。”江海拿了塊綠豆糕, 讚不絕口。又說,湛城的海鮮特別好吃,有時間請王林去那邊玩。


    下樓的時候,王林忽然想起忘了拿飯盒,又返迴去。在門口,透過玻璃,看見王海陰沉著臉把飯盒扔進垃圾桶,狠狠的罵著,“拿這些破爛殘缺的東西給我,是諷刺我腿斷了嗎?”王林愕然,沒有再可惜那個飯盒,飛速下樓迴家了。


    南都市的雨從來都是說下就下,天氣就像暴君翻臉無情。剛才還晴的好好的。出了醫院外麵竟然快黑了,才下午三四點鍾啊!王林快步往家走,祈禱能早點到家。


    剛走了十分鍾,天竟然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雨水真的像用大盆潑的,砸在身上,頃刻之間地上水就到了膝蓋。


    前麵是一個涵洞,地勢低窪,王林心裏明白不能向前走,但四周黑漆漆,水流推著我向下滑。突然想到張玉芝難產時的那場大雨,水裏好像有東西纏住她的腰了,她最怕蛇啊!


    她大喊大叫,可是四周隻有雨聲,什麽都聽不見。


    忽然一個人抓住她。一個閃電,把天地間的黑幕撕開一條裂縫。太看見抓住太的人嘴巴一張一合,看懂了他在說,\"江潮江潮 我是江潮。\"


    水已經到了她的腰,江潮把她身上的一根草繩扔遠了。


    王林渾身發抖,怕的牙哢哢的響。在這個黑乎乎的世界,太隻認識江潮,使出全部力氣,使勁拉著他。他在有閃電的時候觀察周圍,調整方向,竟然找到了一間樹皮屋。離路邊不遠。


    “這裏應該是守林人的小屋。先坐一會兒,這樣的大雨時間不會太長。”太冷了,渾身濕透了,兩個人都安靜下來,氣氛尷尬極了。


    他把洗幹淨的飯盒還給王林。王林說“對不起,沒有考慮到他的心情。”


    她的嘴巴也在抖,上牙下牙磕到一起,哢哢的響。不知道他聽懂了嗎?


    “不,你沒有錯。點心,很好吃。”


    他怕她睡著,不停的講話,講湛江的大海,講小時候的迴憶,江潮和江海幹什麽得從小一起…父母覺得弟弟更聰明可愛…他爺爺奶奶年紀大了…


    雨小了,江潮催著王林趕快走。可她實在走不動了,渾身發抖,膝蓋不能打彎了。雨水浸透的泥漿,每一腳踩下去,就拔不出來。江潮沒辦法,蹲在前麵要背她,她手腳直愣愣趴在他身上像分中的樹葉,他說“你像摸了高壓電閘,能不能別抖得了。”


    她的嘴還在抖,好像跟他說了很多話,說他如果因為弟弟受傷不去考試就是大是傻瓜,還笑話他,是不是怕考不上…她說很冷,南都怎麽比北方還冷…


    王林發高燒躺了三天。


    後來聽說,我們大院裏的一個男生考上飛行員,不是江潮,不知道他有沒有去考試。


    一批又一批孩子胸口戴著大紅花坐上火車。離最後取消知青下鄉政策還有幾年,最後的瘋狂時刻,政策卻越來越嚴峻了。陳玉竹急了,讓王林快點行動。


    南都市的知青大都去附近的省份,王林不想去。


    最近的政策越來越嚴重,有一個家庭有7個孩子,竟然有5個人下鄉了。


    最小的女孩子14歲,還沒有鋤頭高,不知道去農村怎麽活。王雲石芳菲都在名單上。紀雪花急得嘴上長泡,讓王慶山王大河想辦法,最好讓我倆能迴老家當知青。他倆有什麽辦法,讓幾個孩子去知青辦公室自己問問。


    初生牛犢不怕虎,去就去唄!


    問了也白問,辦事的人員一口官腔,服從組織分配,又不是菜市場買菜還能挑挑揀揀,怎麽能想去哪就去哪?


    怎麽辦?豁出去了,最壞的結果也是和現在一樣去瓊島種橡膠砍甘蔗。


    “偉大的領袖號召知識青年下鄉,我們自願去建設新農村,為什麽我們選擇迴到父母的家鄉就是不服從安排?”


    “我們的家鄉也是革命老區,戰爭歲月裏,鄉親們最後一口幹糧交軍糧,最後一尺布做軍鞋,尊敬的司令員上我們最後的勝利是他們用小推車推出來的。……但是,他們還很窮,生活非常苦。我們的父親們是軍人,服從命令四海為家,但他們感激家鄉人民,他們思念家鄉。我們想替父輩迴報家鄉父老,我們想用自己的知識和汗水幫助家鄉改變貧窮落後,想讓家鄉父老早點過上好日子,為什麽不可以?”


    王林說完,王雲興奮的鼓掌喝彩,“對,我們想迴報家鄉父老,想把家鄉建設的更美麗”。


    石芳菲也踴躍發言,“當年我爸爸受傷,一個老區的大嫂救了他,把家裏最貴的雞殺了給他補充營養,他才能恢複身體,趕上大部隊,我要去替爸爸感謝她們。我也要去老區貢獻自己的微薄之力。”


    有人叫她們進去,見到有個領導模樣的人,問她們是誰家孩子。


    “我是王大河的女兒王林,這是是王慶山的女兒王雲,石芳菲的女兒石芳菲。我們申請去沂蒙山革命老區,和老區的父老鄉親一起建設新農村。”


    “為什麽去想那裏?革命工作在哪裏都一樣。”大官繼續問。


    “報告領導,雖然幹活哪裏都能幹。但是效率不一樣。首先,我們是北方人,能聽懂北方方言,和鄉親們好溝通好理解。第二,我們習慣北方氣候和飲食習慣,這樣就會少生病,多幹活。”


    這時有人進來跟大領導說了幾句話,他抬頭問王林,“聽說你剛從農村過來,也安排好了工作,為啥又要申請下鄉?”


    “報告,我確實已經上班了。但是我的好朋友王雲和石芳菲堅持去支持老區,我被她們感動了。她們是城市孩子從來沒有幹過農活都要去,我本來就是農村孩子,會幹農活,更應該迴農村,和鄉親們一起建設新農村。”


    漂亮話誰不會說。就看領導喜歡聽什麽。


    領導讓她們先迴去,有消息會通知她們。


    過了一周,軍區知青辦下發通知,各個革命老區的人民當年支持革命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為了迴報老區人民的深情厚意,有願意去支援革命老區農村踴躍報名,原籍的優秀。


    王林和王雲石芳菲還有三十個人報名迴山東革命老區。也有很多人迴了自己父母的原籍下鄉。


    王林提前寫了封信給大爺王大山,告訴他自己可能迴老家的革命老區。但是不知道分到哪裏,不知道以後待的地方離家遠不遠。


    我要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


    陳玉竹看來真心感謝王林,列了單子準備東西,讓王林看看還缺什麽。王林一看,“陳姨,你真的一點不尊重北方的冬天。你準備的衣服隻能秋冬穿。”


    南都的冬天最冷不過零度,陳玉竹從來沒有見過雪。她準備的是薄棉襖。北方刮白毛風的時候最厚的棉衣都擋不住。厚衣服穿以前的還能穿。有錢有票,迴去買就行了。


    王林也列了單子,給一起去齊東省革命老區的知青參考,讓他們準備適合北方冬天的衣服,棉衣棉鞋帽子手套。


    陳家為了表示感謝,送了一套皮毛一體的靴子,手套,帽子。質量很好,應該是國外帶迴來的。


    王林的工作陳玉亭幫忙賣給別人了,收了一千元,加上上班的收入,還有紅包,王林竟然總共有一千八百塊錢。


    其中一千五百塊錢,讓陳玉竹幫著保管,王林隨身攜帶著三百塊錢。當時的火車非常不安全,很多搶劫的,拐賣婦女的。


    上火車的時候,知青辦的領導來送行,拍照留念。這是宣傳兩省之間友好合作的素材,聰明人用對了地方,領導的椅子又可以升一升。


    吃驚的是,三十個人裏麵竟然有江潮。“你也要下鄉啊?怎麽也迴齊東省?你在湛市不是離著瓊島農場更近更方便嗎?”


    見到以為再也不見麵的人,又驚又喜。


    “我聽說是你們三朵金花號召的,要迴報家鄉父老,我也是齊東人啊!我們比一比,看誰能當上勞動模範。”


    “比啥比,你再能幹,能比驢比騾子比馬能幹?它們那麽能幹咋沒有評上先進?”


    他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騾子馬是什麽馬?應該怎麽辦?你教教我呀!”


    “你讓我教我就教啊!……去農村,少說話少冒頭,多吃飯多誇人。反正農村是人情社會,和城市不一樣。”見到他,王林好像有點放飛自我了,開始滿嘴跑火車。反正最狼狽的樣子他都見過了。


    馬上快到齊東省濟城車站了,這些人也不知道分到哪裏?


    王林偷偷和石芳菲王雲商量,可能不會分配到自己老家的村,那樣包庇太明顯了。


    王林和王雲商量,“如果有條件好,距離城市近的機會,能不能先給芳菲,她老家不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可以依靠”。王雲毫不猶豫答應了。


    ………火車咣咣咣響了兩千多公裏,終於到了。


    火車站台上有人拉橫幅,“老區人民歡迎孩子們迴家”“軍民一家親”。


    一陣哢哢,領導們和這批知青照相留念。


    又拉到一個招待所裏開歡迎會,座談會裏竟然還有幾個老奶奶。帶頭的領導說,“你們的父母輩是從這裏走出去參加革命的,老區就像他們的老母親,現在你們的父輩又把他們的孩子送迴來,這些老人就是當年攤煎餅做軍鞋照顧病號的老人,她們會像照顧自己家裏的親孫子孫女一樣照顧好你們…”


    老奶奶們一人抱著一個知青,抹著眼淚,“哎呀,恁爹娘還把你們送過來,這就是你的家,和在自己家裏一樣”。


    又帶著我們到處參觀革命遺跡,聽講革命故事,拍照留念。


    大家分開之前最後一天,領導把我找去,“王林同誌,你們三十個人分別的時候來了。你們是主動支援老區建設的,我們會考慮你們的實際情況,會分開到各個區縣。聽說你是第一個要求迴來支持建設家鄉的人,還放棄了城裏的工作,你有什麽想法和提議嗎?”


    我先鞠了一躬。“謝謝領導誇獎,我也是受到王雲同誌和石芳菲同誌的啟發和感動,才號召原籍在齊東的知青來老家的。都是幹農活,和自己鄉親一起建設家鄉,那不是兩全其美嘛,”


    我停頓了一下,“如果有好一點,輕鬆一點的機會,我提議先安排石芳菲同誌,她老家不是咱齊東的,還是來了,更值得敬佩。其他的,我沒有要求,服從組織安排。”


    第二天早上,我們三十個知青,和十幾個需要知青的地方的領導,昨在一個屋子裏,等著他們挑人。


    石芳菲去了城郊的一個村莊,已經實現了半個機械化耕種,條件相當好。


    王雲分到了章縣的大柳樹村,離我姥娘杜張村很近,離她老家也二十幾裏,村口有一條大公路,又客車直達城裏,非常方便。


    江潮去了萊縣東河村。距離他老家西河村隔著一條小河溝。


    我看見有個選人的好像對我笑了,他最後選了我。我去了曆縣黃泉村,太熟悉了。上一世張琳媽媽就是那個村的。


    張琳變成了王林,去看看少女時代的老媽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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