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無法理解,他不明白為什麽秋·張在聽到他的迴答後,眼中會閃現出狂喜的光芒。


    鄧布利多死了啊!她難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憤怒在哈利的心中湧動,但他還沒來得及發作,秋·張就已經再次檢查鄧布利多手上的鐲子。


    這個秘銀鐲子寬約兩指,為了美觀,上麵鑲嵌了不少寶石碎鑽,其中有兩顆最大的寶石,一顆是紅寶石,一顆是祖母綠。


    按常理來說,在昏暗的地方,寶石本身的光芒也會跟著暗淡,但如今那顆祖母綠竟然一反常態,在沒有光照的情況下,兀自發出幽幽的綠光。看到這一幕,秋·張的心中湧起了喜悅。


    “這顆寶石怎麽……”羅恩不解道。


    作為鐲子的製造者之一,秋·張很清楚,這代表著,鐲子上的防禦法陣已經被激活。


    當初為了在三強爭霸賽中保住埃裏克和塞德裏克的性命,維奧萊特研究出這個可以從阿瓦達索命咒中撈人的法陣。


    可即使維奧萊特和秋·張的拚盡全力,也隻能做到讓這個陣法以獻祭佩戴者本人九成生命力為代價,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抵消掉阿瓦達索命咒的傷害,讓人陷入假死狀態六個小時。


    這個陣法並沒有達到百分百的概率,說明它並不是十分完美,但今天,鄧布利多卻非常幸運地成為了那百分之六十中的一員。


    可以說是撞大運了。


    既然陣法被全部激活,那麽動手傷害鄧布利多的那個人,也肯定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了。畢竟,這個法陣還會附帶百分之五十的反甲傷害。


    眼看著鳳凰社的人和龐弗雷夫人都往這邊趕來,秋·張打消了現在和哈利解釋的打算,隻說了一句:“來不及解釋了,哈利,接下來無論鄧布利多被送去哪裏,你都要緊跟著,不要離開半步!”


    今晚的變故一出接一出,哈利的思緒已經混亂到了極點,要不是秋·張剛剛才給了他一巴掌,他高低得杠兩句,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傻乎乎地答應下來。


    哈利覺得秋·張的反應很奇怪,非常不符合常理,可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哈利也不由自主地選擇了相信她。


    “還有你們!赫敏、羅恩,你們現在馬上去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把福克斯帶來!”秋·張快速地吩咐道。既然鄧布利多現在隻是假死狀態,想必福克斯還沒有遠離。


    六個小時聽起來很長,但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每一秒都顯得異常寶貴。如果真的想要把鄧布利多救迴來,他們必須爭分奪秒!


    羅恩正想吐槽是要把福克斯帶來給鄧布利多吊唁嗎?但一直哭泣的赫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她不可置信地看看鄧布利多,又像是明白了什麽,求證似的看向秋·張。


    然後得到了秋·張肯定的眼神。


    赫敏嘴唇顫抖著,她突然抓住羅恩的手,哽咽著說道:“我明白了,我和羅恩這就去帶福克斯過來!”


    說著,赫敏便帶著一頭霧水的羅恩,逆著人流奔向城堡。


    接下來,秋·張隱在人群中,目睹著霍格沃茨的師生和鳳凰社成員對鄧布利多進行哀悼儀式。她看著傷心過度的哈利撒潑打滾,堅持要親自將鄧布利多的遺體送往城堡的一個空房間。


    “哈利,麥格教授讓我帶你去醫療翼。”海格的眼睛腫得跟雞蛋一樣,甕聲甕氣地說道。


    鄧布利多的離世對他來說如同天塌了一般。海格從前聽命於鄧布利多,如今鄧布利多不在了,他便聽命於麥格。


    哈利木然道:“海格,讓我再和鄧布利多待一會兒吧。麻煩你跟麥格教授說一聲,等赫敏和羅恩迴來與鄧布利多告別後,我們就會去醫療翼。”


    海格望著哈利,看到他那幾乎要崩潰的樣子,心中充滿了無奈。他不敢強行拉走哈利,隻能向一直陪在哈利身邊的金妮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金妮接收到海格的信號,本打算出言勸說,可看到哈利眼中的堅持,她所有勸說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靜默片刻,金妮站起身,低頭在哈利的眼角親吻,聲音發緊道:“哈利,我幫你把話帶給麥格教授吧,我先去醫療翼了,比爾他……受了重傷,我得去看看。”


    “什麽?!”哈利錯愕地抬眸,“怎麽迴事,被誰傷的?!”


    金妮眼眶紅紅的,把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按了按,說道:“反正你等會兒也會去醫療翼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比爾雖然傷得很重,但至少……他還活著,鄧布利多卻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們。金妮和哈利在一起這麽久,她非常清楚鄧布利多在哈利的生命中扮演了一個何等重要的角色。


    “我們不打擾你和鄧布利多告別了。”金妮輕聲說道,然後帶著海格離開了房間,留下哈利和秋·張。


    得知比爾重傷的消息,哈利開始坐立不安,可秋·張說了,要他待在鄧布利多身邊,直到赫敏和羅恩帶著福克斯來。


    幸運的是,赫敏和羅恩的動作迅速,金妮和海格離開後不到五分鍾,他們就帶著福克斯匆匆趕到了。


    兩人推開門進來時,秋·張正在從筆記本上撕下的一張紙上飛快地寫著什麽,當她看到羅恩肩膀上站立的福克斯時,她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福克斯一路上顯得焦躁不安,如果不是赫敏和羅恩堅持要帶它去找鄧布利多,它早就用翅膀將他們趕出辦公室了。


    現在,見到自己的主人,福克斯立刻從羅恩的肩膀上一躍而起,落在鄧布利多的身上,發出哀婉的鳴叫聲,它伸展開來的翅膀像被子一樣,蓋住了鄧布利多頎長的身體。


    “福克斯,先別著急哭!”秋·張馬上關緊房間的門,設下隔音的魔法,在紙條上寫下最後幾筆,然後將紙條折起來,遞到福克斯的嘴邊,“現在馬上帶著你的主人,去找這封信的收件人!記住,一定要用你最快的速度,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羅恩驚唿道:“什麽意思!你怎麽可以不讓鄧布利多安……唔!!!”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赫敏及時捂住了嘴。


    哈利更是覺得秋·張在說什麽荒唐的夢話了,鄧布利多的遺體被帶走,那葬禮還怎麽進行!


    被喝止的福克斯本想發脾氣,叨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一口,可它正覆在鄧布利多身上,此時它似乎也感覺到了某種不尋常的氣息。


    它難以置信地湊近鄧布利多的口鼻,片刻後,幾顆碩大的鳳凰眼淚從福克斯的眼中淌下,滴入鄧布利多的口中。


    福克斯毅然迴頭,張嘴叼住秋·張手中的紙條,有力的爪子抓住鄧布利多的雙臂,一人一鳥頓時化作一團火焰,炙熱的火焰讓房間中的眾人不得不蹲下躲避,等火焰散去,鄧布利多已然在原地消失。


    “怎、怎麽迴事!”哈利焦急地抓住秋·張的長袍袖子,震驚而不解地質問道:“為什麽要讓福克斯把鄧布利多帶走!”


    秋·張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哈利,眼神堅定而充滿希望:“因為鄧布利多可能還有救,哈利。那個手鐲,它不僅僅是一個防禦器具,它成功護住了鄧布利多的最後一絲生機!我們必須信任福克斯,它會帶鄧布利多去正確的地方。”


    聽完秋·張簡短的解釋,哈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什、什麽?鄧布利多他?”


    鄧布利多可能還活著?


    “可是,鄧布利多是中了阿瓦達索命咒啊……穆迪教授說過,中了阿瓦達索命咒,絕無可能生還的……”


    秋·張看了赫敏一眼,然後轉身在書包裏翻找著什麽。


    “因為那隻手鐲,哈利!”赫敏會意,耐心地對蒙在鼓裏的哈利和羅恩解釋道:“薇薇姐畢業前跟我說過,她送給你的鐲子上熔煉了一個防禦法陣,那個法陣有一定幾率在阿瓦達索命咒中保住中咒者的一點生機。”


    “她當時提醒我,如果這個鐲子的陣法被激活了,讓我全力配合秋·張,說不定能把人救下來!”


    赫敏越說越興奮:“我當時以為,薇薇姐送給你這個,是為了以後你和伏地魔對決時,盡全力保住你的命,誰知道你會把這個鐲子給了鄧布利多!”


    赫敏的話讓哈利和羅恩目瞪口呆,從阿瓦達索命咒中撈人這種事,聽起來就很天方夜譚。


    哈利的心中湧出一股欣喜,但很快又陷入了深深的失落。


    “要是……當年也有這個法陣,我的父母是不是就不會……”


    三人一時陷入了沉默,不過,沉默很快就被秋·張打破了。


    “好了,往事不可追,咱們要往前看。”


    三人迴過神來,看向了秋·張,隻見她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一個白色的晴天娃娃,放在剛剛鄧布利多躺過的長桌上。


    秋·張從口袋中拿出一縷灰白的頭發,鄭重地纏繞在晴天娃娃的脖子上,這是她不久前從鄧布利多身上剪下來的。


    羅恩小聲地喃喃道:“這是在做什麽?”


    赫敏目不轉睛地看著秋·張口中念著冗長而艱澀難懂的咒文,輕聲解釋道:“真正的鄧布利多被帶走了,但總得有一個鄧布利多出席他的葬禮,不是嗎?”


    “有必要嗎?”羅恩見鬼似的看向赫敏,“鄧布利多不是還活著嗎?”


    “是有希望活著。”赫敏糾正他的用詞,“與其給了大家希望又落空,不如讓鄧布利多的情況徹底穩定下來再公布。”


    羅恩覺得無法理解:“讓大家知道鄧布利多還活著,不也能提振士氣嗎?”


    赫敏眼神冷了下來,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食死徒自覺自己殺了鄧布利多,這時候說不定正在狂歡呢!我倒是想看看,到時他們看到鄧布利多好好地出現在他們麵前時,是個什麽表情。”


    哈利並沒有加入兩人的討論,他看著晴天娃娃一點一點變幻成鄧布利多的模樣,不由自主地想起鄧布利多過去這一年為他做的一切。


    他想,也許鄧布利多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才會讓他知道了那麽多伏地魔的秘密。


    晴天娃娃幻化而出的鄧布利多徹底定型,秋·張隨意地擦去自己額際和鼻尖的汗珠,對哈利說道:“好了,哈利,把鄧布利多的魔杖放上去吧。”


    哈利迴過神,把鄧布利多的魔杖從衣服內側的口袋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在假鄧布利多的手中。


    假鄧布利多的模樣與鄧布利多本人的相貌一般無二,像到哈利又開始感覺到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鄧布利多的事處理完了,接下來,該處理你們的了。”秋·張看向鐵三角,說出口的話卻讓人覺得有些無情,“在鄧布利多確認存活下來之前,此事必須高度保密,你們是想讓我對你們用一忘皆空,還是想用赤膽忠心咒和牢不可破的誓言?”


    “你們可以先商量一下。”


    這話雖然讓三人有些猝不及防,但赫敏很快就明白了秋·張的用意,低聲向哈利和羅恩解釋著。他們彼此交換著眼神,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我們選擇用一忘皆空。”哈利鎮定地說道,“我的大腦能與伏地魔直接相連,這很危險。雖然我會大腦封閉術,但總會有疏忽的時候,還是直接點,把這段記憶抹了吧。”


    赫敏和羅恩也堅定道:“既然哈利這麽選,那我們也一樣。”


    三人的選擇讓秋·張眸色變得溫和,她點點頭,向三人許諾:“如果鄧布利多真的成功活下來了,我會來恢複你們的記憶。”


    “現在,閉上眼睛,放輕鬆。”


    ……


    片刻後,緊閉了許久的房間大門打開了又重新關上,用幻身咒隱藏了身形的秋·張悄悄離開,在她身後的房間,一陣悲傷的抽泣和哀嚎從門的另一端傳出。


    ******


    地球的另一端,美國的華盛頓州,福克斯小鎮,維奧萊特和埃裏克結束了一天打工生活,說說笑笑地驅車迴到玻璃別墅。


    “果然是六點到家,劉大博士時間掐得還挺準。”維奧萊特打趣道。


    埃裏克勾著嘴唇迴道:“要不是林小姐堅持要重拾麻瓜的生活習慣,不願意幻影移形,咱們還能早個四十分鍾到家。”


    “哎喲,那不是幻影移形實在是難受嗎?”維奧萊特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尖。


    當車子駛上一個上坡時,玻璃別墅近在眼前,埃裏克放慢車速,準備找好角度,把車駛入車庫,卻不期然地看到家門口的道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團火,嚇得他趕緊一腳踩下刹車。


    維奧萊特被安全帶勒得連連咳嗽:“幹嘛突然踩這麽猛的刹車,一個巫師被安全帶勒死,這種事說出去誰信啊?”


    埃裏克卻沒有和往常一樣哄她,而是顫抖著手指向前方:“你看,那是什麽?”


    “什麽?難不成是森林裏的鹿跑出來了?”維奧萊特沒好氣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馬上瞳孔地震,“臥槽,福克斯?!不對,怎麽還有個人?!”


    兩人驚恐地對視一眼,馬上連滾帶爬地下了車,狂奔上前,卻因為道路濕滑,維奧萊特刹不住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給了鄧布利多一個滑鏟,一腳踢上鄧布利多的手,埃裏克連扶都來不及扶。


    “完了完了我給了鄧布利多一個滑鏟……”


    維奧萊特無措地自言自語,緊接著她就看到了鄧布利多被她鏟起的袍袖下,一顆祖母綠正幽幽地發著光。


    下一刻,維奧萊特的尖叫響徹玻璃別墅。


    “愛麗絲阿姨快出來!出人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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