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全部到齊,埃裏克也把蔥油鮑魚片、黑椒黃油蝦、花螺雞翅煲以及沙茶牛肉煲全部做好,讓菲奧娜和安吉麗娜她們端上桌了。


    而重頭戲盆菜,也連鍋帶火地放在了所有菜肴的中間。


    當黃銅鍋的蓋子被打開後,所有人看見上麵塞得滿滿當當的食材,驚唿聲此起彼伏。


    “我說怎麽今年的菜式看著比去年少了一半,合著全在這裏了啊!”


    “等會兒,我沒看錯吧,那是鮑魚?”


    “能看到的都有這麽多了,這鍋這麽深呢,下麵還有多少啊?”


    相比起好奇春節這個節日的來曆和習俗的赫敏,羅恩和哈利更關心今晚宴席的菜式,尤其是哈利。


    在來到霍格沃茨前,哈利在德思禮家雖說餓不死,但也沒吃得好到哪裏去。來到霍格沃茨的第一頓飯,據珀西說,烤雞、烤牛肉、烤馬鈴薯、約克夏布丁等是霍格沃茨傳統菜式,這都已經讓他覺得是人間美味了。


    然而那些從未見過的菜式,更是讓他覺得以前在德思禮家吃的都是豬食。


    他入學時,霍格沃茨的菜單上已經更新過兩輪了,因此他先入為主地認為,在西式餐點中間夾雜著幾道精致又美味的異域美食,是霍格沃茨一貫的傳統特色。


    直到他和韋斯萊雙子混熟後,才知道這些新奇的菜式都是薇薇姐入學之後才開始慢慢出現在霍格沃茨的餐桌上的。在她入學以前,霍格沃茨的學生可沒有這麽好的口福。


    一切改變隻因為薇薇姐和埃裏克吃不慣霍格沃茨的飯。


    自此之後,在小哈利的心裏,維奧萊特和埃裏克就被打上了“能吃、愛吃、會吃”的標簽。


    在眾人忙碌分發餐具,準備享用晚餐之際,哈利偷偷地拿出了小天狼星聖誕節時送給他的雙麵鏡,並向羅恩和赫敏使了個眼色。他隨即走到一旁,低聲對著鏡子輕喚了兩聲:“小天狼星?小天狼星?”


    幾乎是在下一刻,鏡子裏就傳出了一道低啞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哈利?怎麽了,是在學校遇到什麽事了嗎?”


    哈利看著鏡子裏的人,驚喜地發現小天狼星的狀態比之前好了不少,瘦削的臉龐如今已經豐盈了一點,臉色也紅潤了。


    他迴頭看了看還在做準備的眾人,壓低聲音道:“小天狼星,今天弗雷德和喬治邀請我們三個來參加他們和朋友們的秘密宴會,說是要慶祝一個叫‘春節’的節日,你聽說過嗎?”


    “雖然我沒有聽說過,不過這名字聽上去,像是個迎接春天的節日。”


    “我也是這麽想的,弗雷德他們說確實有這麽個意思,不過還有另一層含義。”哈利說到這裏,眼中閃爍著光芒,他微微抬高鏡子,以便小天狼星能清晰地看到圓桌上擺放的豐盛佳肴,“另一個含義,就是和家人們團聚。”


    “小天狼星,雖然你現在還不能離開聖芒戈,可我們是家人,我想讓你也感受一下這個節日氣氛。”


    在聖芒戈的一個靜謐的單人病房裏,一名男子孤獨地坐在床沿,身著一襲白色與淺藍條紋交織的病號服。他那黑色的頭發像失去生機的枯草一樣無力地倒伏著,而瘦削的身形顯得微微佝僂,正出神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鏡子。


    那段長達十年的阿茲卡班囚獄生涯極大地摧殘了他的身體和精神,盡管他能夠偶爾以阿尼瑪格斯形態短暫地逃離攝魂怪的折磨,但那種深深的絕望仍使他一度以為,自己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阿茲卡班。


    然而,幾個月前,鄧布利多突然帶著魔法部的人來到阿茲卡班,聲稱自己是被冤枉入獄的,隨後,他以需要療養為理由,被轉移到聖芒戈接受治療。


    可他從福吉那不耐煩又無可奈何的神情中敏銳地覺察到,在自己的案件被徹底查清並平反前,來到聖芒戈,既是治療與調養,也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他隨時會被重新投入阿茲卡班,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可他相信,隻要有鄧布利多在,不久的將來,他就能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離開聖芒戈。


    他看著鏡子中精心布置的房間,充滿了熱鬧與溫馨的氣息。不論哈利如何轉動鏡子的視角,色彩繽紛的鮮花總能映入眼簾,而在那不時晃動的畫麵中,他甚至能分辨出那看上去便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


    在恍若煉獄的阿茲卡班待得太久,他對外界的繁華與喧囂已經感到陌生。即便來到聖芒戈,目之所及依然是單調的色彩。除了悉心照料他的主治醫生外,也就隻有偶爾來探望的鄧布利多和拿著雙麵鏡的哈利,能與他分享些許外界的溫暖和消息了。


    這洋溢著生機的溫馨畫麵使他長久以來的孤獨感在瞬間消散,他沉浸其中,久久不願移開視線。


    鏡子裏傳出的歡聲笑語恍惚間與迴憶中某個久遠的片段悄然重疊,也許是因為攝魂怪長久的影響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傷害,他已經有些記不清,上一次這般熱鬧的景象,是在什麽時候了。


    “小天狼星,下一個春節,我能和你一起過嗎?”


    麵對著鏡子中哈利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小天狼星驀然笑開了,眼角微微濕潤,他輕聲而堅定地迴應:“好啊!”


    “明年,我們一起過春節。”


    ******


    因為晚上還有天文課,赫奇帕奇的小夥伴們不得已含淚提早離開,沒辦法和去年一樣,吃完年夜飯就去霍格莫德放煙花。


    好在大家都商量好了,明晚再去也行,大年初一放煙花,沒毛病!


    然後第二天晚上,一大群人帶著四個第一次去放煙花的成員,跟著弗雷德和喬治,偷偷摸摸地出現在了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後麵,再次點燃了一場絢麗奪目的煙花盛宴。


    此時的赫敏,還是個堅守校規的好孩子,她原本對於這場公然違反n條校規的行動是堅決反對的,甚至嚐試極力勸說學長學姐們放棄此行。隻可惜她的聲音在眾人麵前顯得如此微弱,最終被維奧萊特捂著嘴,不由分說地一把撈進了密道。


    維奧萊特:你這個二年級就敢熬複方湯劑、炸了斯內普課堂還偷斯內普魔藥材料的猛人,跟我說這些?


    今晚的維奧萊特可以說是盛裝打扮,她精心地將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在頭頂優雅地挽成一個圓髻,然後特意戴上了埃裏克在聖誕節送給她的全套發簪,尤其是那倆“錢從四麵八方來”大排簪,在這大年初一的喜慶日子裏,顯得尤為應景和奪目。


    再披上一件磚紅色的鬥篷,隻要不把鬥篷掀起來看到裏麵的衣服,乍一眼望去,還真的像是從古代的畫卷中徐徐走出來的名門閨秀。


    埃裏克手中拿著維奧萊特帶來的魔法相機,在煙花絢爛綻放的瞬間,捕捉住那短暫而耀眼的光芒,對著維奧萊特連連按下快門,將她那動人的嫣然笑顏一一記錄下來。


    哈利將雙麵鏡高高舉著,帶著遠在倫敦聖芒戈的小天狼星一起,興高采烈地點燃一個又一個鞭炮。


    這歡樂的氛圍不僅彌漫在哈利周圍,連鏡子那頭的小天狼星也被深深感染,笑聲不斷,還興致勃勃地為哈利出謀劃策,把原本隻能在地上打轉的旋轉小陀螺煙花,用漂浮咒懸到空中。


    維奧萊特:你問我要授權了沒有?


    小天狼星的眼神極好,一眼就認出了背景裏那座看似籠罩在陰森幽影中的破舊屋子,就是他從前在霍格沃茨上學時,每個月都要來一次的地方。


    現在被哈利的雙麵鏡帶著遠程重遊舊地,小天狼星一時百感交集。當年躲在這尖叫棚屋裏並肩作戰、相互扶持的人,如今已經死的死、散的散了。


    煙花綻放後,大家沉浸於空氣中久久不散的火藥香氣,戀戀不舍地走進來時的密道。今年不用再去爬尖叫棚屋那條低矮逼仄的通道,眾人都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大約是今年運氣好,費爾奇竟然一晚上都沒有靠近過這條通道,大家都趕在宵禁前迴到了霍格沃茨,並且相當幸運地沒有遇到任何一個教授。


    ******


    自從和維奧萊特他們一起過了春節,三小隻就像是上了癮,一直在向維奧萊特打聽他們還會過什麽東方節日。


    維奧萊特掐指一算,過了春節,就是上巳節和清明節了,然而,這兩個節日各具特色,前者被譽為東方情人節,而後者則是祭奠先祖的莊重節日,要麽不太適合三小隻過,要麽就不適合嬉戲玩鬧。


    唯有端午節,可以以祭奠屈原之名去賽龍舟。


    羅恩和哈利聽聞這個節日可以賽龍舟時,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充滿期待地緊接著追問:“那距離端午節還有多久?現在準備龍舟還來得及嗎?”


    埃裏克掏出今年的日曆,嘩啦啦一頓翻,目光在日期上稍作停留後,意外地揚起了眉毛,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口吻道:“這不是來不來得及的問題。”


    “今年的端午節在6月份,你們光是準備期末考就得忙死,怕是沒有這個精力來賽龍舟了!”


    說著,他把日曆給兩小隻看,證明他所言非虛。哈利和羅恩定睛一看,6月5日,確實離期末考很近了,別說赫敏絕對不會讓他們這時候去玩,哥哥姐姐們學習比他們一年級要忙得多,恐怕也沒有時間帶他們過節。


    看著兩個小鬼頭怏怏不樂地迴到格蘭芬多長桌,埃裏克悠然地坐到維奧萊特旁邊,拿起一塊薯片放入口中:“話說,農曆二月不是還有個花朝節嗎,你怎麽不跟他們提這個?”


    維奧萊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還知道花朝節?!”


    “即便我身處異國他鄉求學,但我的心仍深深紮根於那片曆史悠久的土地!”埃裏克用做作的詩朗誦口吻說道,惹得維奧萊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說人話!”


    “哦,我看到過你在朋友圈發的花神造型。”埃裏克苦苦思索道,“我記得那照片你穿著一身白,是梨花花神嗎?”


    喲,這人還真知道。而且埃裏克居然還能辨認出那造型是梨花,這讓維奧萊特頗感意外,她驚訝地挑了挑眉梢,隨即,她卻迴了句牛馬毫不相幹的話:“就算讓他們知道有花朝節,我也沒空帶他們玩了。”


    維奧萊特的話讓埃裏克微微一愣:“是斯內普的課?”


    “嗯。”維奧萊特點點頭,“他的要求早就達成了,春節也過完了,這個周末我就得去找斯內普學習下一階段的內容,確實分不出多少時間。”


    埃裏克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思緒飄迴那次維奧萊特因急於完成進度而累倒,把自己折騰出胃病的事。那時她無力地縮在病床上,抓著自己的手低聲嗚咽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按下心頭的一絲微疼,眉頭緊鎖道:“學習固然重要,這次別再把自己熬病了。”


    在維奧萊特還沒敷衍作出迴應之際,他又加上了一句:“反正隻要到了飯點,要麽你自己來禮堂,要麽我帶著吃的去逮你,你自己選一個吧。”


    “……沒事別學愛麗絲!”維奧萊特咬牙切齒。


    ******


    隨著大家再次開始了緊張而充實的學習,時間就像一下子被按下了倍速鍵,哈利才剛剛換下厚重的冬衣,便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巨大驚喜。


    “梅林的胡子!小天狼星·布萊克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個小矮星彼得也太陰險了,居然用自己的一根手指就把人給冤進了阿茲卡班!”


    “要我說魔法部也是廢物,當年也不查清就給人定罪了。阿茲卡班那是什麽地方啊?人進去後瘋的瘋死的死,小天狼星·布萊克這十年的傷害和損失魔法部也不打算賠償一下嗎?”


    “這不是已經給人正名放出來了嗎,連沒收的財產都還迴去了,我聽說人一直在聖芒戈治著呢!”


    “那本來就是應該做的,賠償損失那是另一迴事。”


    哈利永遠忘不了這一天,1992年4月1日,愚人節,韋斯萊雙子的生日。在這一天,他那背負了十年冤屈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萊克,終於洗清了所有的汙名,得到了他應有的清白。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在判斷正邪這事上做得像個白癡,魔法部也沒有打算將這事大肆宣揚,《預言家日報》僅用了四分之一個版麵來報道布萊克冤案的來龍去脈和最終的審判結果。


    即便如此,這件事依舊在巫師界掀起了軒然大波。


    “哈利,這真是一件大喜事啊!”羅恩激動得手舞足蹈,輕輕地推了哈利一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什麽?”哈利愣愣道。


    羅恩看見他這樣就著急,一著急反而說不清楚話了,赫敏不禁翻了個白眼,一字一句道:“意味著你假期可以不用迴你那個麻瓜親戚家了,你可以和小天狼星住在一起了!”


    他不用迴德思禮家了?


    他可以和小天狼星住在一起了?


    哈利一時間覺得天旋地轉,連坐都有點坐不穩了。雖然說他從知道小天狼星是自己的教父開始,他就一直在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擺脫女貞路那個勉強能讓自己落腳的地方,搬出來和小天狼星同住。


    可小天狼星的案件審理得太久了,久到讓他覺得今年大約是不可能了,他都已經說服自己,再忍那家人兩個月了。


    “哈利,這麽值得高興的事,你不打算找小天狼星聊聊嗎?”


    羅恩一語驚醒了哈利,他頓時慌亂起來,手忙腳亂地提起書包,疾步奔向庭院的噴泉水池旁。他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拿出雙麵鏡,哽咽地唿喚了一聲:“小天狼星?”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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