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克咽下了已經到嘴邊的話,學著電影裏的樣子,伸出右手,語氣堅定地對地上的掃帚命令道:“起來!”


    與垂垂老矣的外表相反,埃裏克的掃帚立刻就跳到了他的手裏。埃裏克卻齜牙咧嘴,換另一隻手拿著掃帚。


    “好家夥,老當益壯啊這掃帚,我手都麻了。”他不停地甩著被“隊友”重擊的右手。


    和埃裏克一樣第一次就召喚成功的,還有塞德裏克、羅斯和卡蘿。路易斯和卡米爾多喊了幾次後也成功了。現在,這群熟人裏,就隻剩下維奧萊特和阿什莉的掃帚沒有一絲動靜。


    “起來!起來!”維奧萊特不停地變換著音調,拚音四聲都已經來過一遍了,掃帚也隻是跟芝麻翻肚皮似的打了個滾。


    她想,看來她的基因裏並沒有刻入魁地奇。


    “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的樹枝都剪了!”阿什莉耐心告罄,一副要爛大家一起爛的架勢。好在恐嚇是有用的,掃帚不情不願地跳到了她的手裏,還總是扭來扭去,隨時準備跑路。


    可維奧萊特總覺得這樣有後患,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采取懷柔政策。


    她思考了片刻,把裙子掖好蹲下來,用平時擼芝麻的手法,輕輕撫摸著掃帚把手,和掃帚打著商量:“我們隻是臨時搭檔,你裝個樣子讓我騎一下,我裝個樣子飛兩圈,這樣大家都好交差……”


    埃裏克一臉懷疑地看著她和掃帚談判,看到後麵掃帚真的慢慢悠悠飄到她手裏的時候,更是覺得自己見了鬼。


    埃裏克:我大受震撼,但我不理解。


    接下來霍琦夫人教他們怎樣騎上掃帚,著重說了各種安全駕駛要點,還一個個手把手校正。


    維奧萊特聽得認真,握法也很標準,霍琦夫人看了兩眼就點點頭去指點阿什莉了。


    維奧萊特: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帚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隨著霍琦夫人的口哨聲響起,大家都雙腳用力蹬地,騎著掃帚上升了幾英尺。大多數人都有點晃晃悠悠,塞德裏克和埃裏克卻穩穩當當,還被霍琦夫人加了分。


    “迪戈裏先生和劉先生表現得很好,”霍琦夫人高聲讚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各加5分!”


    對著埃裏克擠眉弄眼,維奧萊特語帶著笑意調侃道:“劉先生真是天賦過人啊!”


    埃裏克笑罵道:“走走走,騎你自己的掃帚去!可別等下掉下來,把塞德裏克賺迴來的分又丟了。”


    也許是因為維奧萊特和掃帚好聲好氣地談判了,雖然上升過程一直在掉下來的邊緣試探,但她牢記著霍琦夫人說的要點,在晃到與埃裏克持平的高度時,最終穩定了下來。這時,她也覺得有點熱,小心翼翼脫下了長袍,放在了大腿上。


    和她相反的是阿什莉,可以說是慘不忍睹,險象橫生。


    同樣是塑料搭檔,阿什莉的掃帚是一身反骨。阿什莉剛離地,掃帚就在瘋狂扭動,嚇得她尖叫連連。加上阿什莉的握法本來就不標準,被晃了幾下就往地上栽去。


    維奧萊特見狀倒抽一口冷氣,阿什莉剛離地,這又是草地,這點高度不至於摔傷,走光才是大問題!因為阿什莉是四腳朝天被甩出去的!


    “嘿,走你!”


    就在阿什莉即將走光的一瞬間,維奧萊特下意識就把大腿上的長袍像撒漁網一樣扔向阿什莉,正正好蓋在了她的腰上。而衣服扔出去的一刻,她也失去了平衡,幾乎從掃帚上滑落。


    埃裏克趕緊伸手一撈,抓著她的胳膊,把她拉迴到掃帚上。作為塑料搭檔的掃帚,此刻卻意外地靠譜,穩穩地漂浮著,讓維奧萊特很快就坐穩了。


    整個過程不過兩三秒,學生們卻都有點被嚇到了。霍琦夫人快步趕到阿什莉身邊,低聲詢問她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去醫療翼,卡蘿也趕緊跳下了掃帚,檢查她手手腳腳有沒有傷口。


    阿什莉搖了搖頭,眼眶微紅,淺藍色的眼眸此刻像沾染了清晨露珠的海藍寶,她不服氣地咬了咬櫻色的下嘴唇,倔強地重新騎上“肇事”掃帚。


    這次掃帚也沒有再搞事,任由阿什莉騎上去,乖乖地升到了半空中,和其他人保持一樣的高度。


    “好了,大家也看到了,不標準的握法就會造成事故,或大或小!”霍琦夫人嚴厲地說道,“林小姐反應敏捷,保護了布朗小姐,赫奇帕奇加3分!”


    阿什莉之後,就沒有人再出狀況了。大家都聽從霍琦夫人的安排,在低空繞著草坪飛幾圈,讓維奧萊特覺得,有點像她大學時的跑操。


    飛了兩圈後,維奧萊特感覺不錯,便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精神和身體稍稍放鬆了一點。隨便地把手心的汗擦到裙擺上,她又用袍袖拭去了掃帚把手上的汗漬。


    “很好,大家都飛得不錯,”霍琦夫人看著學生在有序地盤旋飛行,點點頭鼓勵道:“下麵大家可以再飛高一點,但要注意,不能超過三樓的高度!”


    阿什莉剛剛出了意外,霍琦夫人一直很注意這邊,甚至騎上了自己的銀箭,在一旁伴飛。


    “埃裏克,你去飛吧,我跟著阿什莉和霍琦夫人。就這麽點高度,沒事的。”維奧萊特知道埃裏克應該很想去挑戰,隻是擔心自己出狀況,才一直跟著自己。


    埃裏克有點心動,卻依舊放心不下:“霍琦夫人顧及不了兩個人。”


    “真的沒事,去吧。好好飛,說不定明年你就能進拉文克勞院隊了呢?”維奧萊特語氣輕鬆地開著玩笑。


    埃裏克依舊有點猶豫,這時,卡蘿和塞德裏克已經在三樓的高度飛了兩圈,來到了他們旁邊。


    塞德裏克溫聲道:“我和卡蘿已經飛過了,我們來陪她們,你放心就是。”


    羅斯也在二樓的高度降下來,略帶些調皮地說道:“路易斯和卡米爾剛剛去飛了,他們讓我轉告,我們輪流來護著維奧萊特和阿什莉。”


    維奧萊特扯了扯嘴角:“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埃裏克才勉強放下心,叮囑道:“量力而行,感覺不穩就停下來,長袍蓋好別掉了。”然後拉起掃帚把,往高處飛去。


    有“護航團”在,霍琦夫人也放心去指導某幾個挑戰自我的學生了。塞德裏克和卡蘿一左一右護著她,來輪班的路易斯和卡米爾接替羅斯護著阿什莉,就這樣又飛了兩圈。


    一直到夕陽時分,謹慎的維奧萊特才把高度提高到二樓。就在阿什莉對三樓高度躍躍欲試時,霍琦夫人就宣布下課了。


    開學的第一節飛行課,對小巫師來說顯然是個很好的話題。直到他們坐在禮堂裏吃晚餐,還在興奮地分享著自己的“首飛”感想。


    “騎著掃帚,像鳥一樣迎著風飛翔,這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塞德裏克興奮得臉頰都浮現了紅暈,“我已經對二年級的魁地奇球隊選拔迫不及待了!”


    “今天你和埃裏克可是一次就召喚成功了呢,你一定能入選的,說不定還會是找球手哦。”維奧萊特夾牛排的手有點抖,她騎掃帚時太緊張了,等放鬆下來時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發抖。


    阿什莉也沒好到哪裏去,那壺南瓜汁在她手裏跟遭地震了一樣。坐在對麵的卡蘿和羅斯趕緊一個拿起盤子去接牛排,一個索性把壺接了過來。


    路易斯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維奧萊特,你就這麽肯定塞德裏克能進魁地奇球隊?”


    維奧萊特叼著根沾滿番茄醬的薯條不方便開口,卡米爾說話了:“這不明擺著嗎,今天一喊掃帚就起來的就四個人,塞德裏克、埃裏克、羅斯還有卡蘿。連霍琦夫人都誇他們有天賦,不進院隊難道去當魁地奇解說嗎?”


    “你哥我也不差呀,你怎麽就不提我呢?”


    卡米爾上下打量了路易斯,才勉為其難道:“拉文克勞人少,你湊合湊合也行。”


    “???”


    親兄妹沒有隔夜仇,全是現世報。埃裏克憋著笑,同情地拍了拍室友的肩膀。


    經過一節飛行課,一群人的關係迅速拉近,維奧萊特看著大家就這麽說笑著,感歎這節飛行課就像是從前新員工培訓時的破冰環節。


    卡蘿趁著氣氛剛好,和路易斯說起了她們對黑魔法防禦術的疑惑,提出大家組建個學習小組。


    路易斯上火車前就被父母揪著耳朵叮囑,要督促妹妹學習,現在卡蘿送上來這麽好一個機會,自然無有不應。


    “喏,你的筆記本。”埃裏克說著,把中午時維奧萊特借給他的筆記本遞過去,“我們下午隻有飛行課,我們想著你明天早上還有草藥課,沒有筆記本不方便,上課前我和路易斯把你的筆記抄下來了。”


    “你們動作還挺快,估計沒幾天你們就能學會清理一新了。”維奧萊特接了過來,也把埃裏克的筆記本還迴去,“其實明天我們還要一起上魔藥課,那時再還給我也行的。”


    埃裏克剛想說這麽看得起自己,眼角卻看到了一個匆匆而來的身影。


    “維奧萊特!”安吉麗娜拿著筆記本走到她旁邊的空位坐下,“抱歉,埃裏克,請允許我借用一下維奧萊特的時間。”


    埃裏克微微頷首,迴頭就在路易斯的手下搶走了最後一塊牛排,惹得路易斯惱火地抗議。


    維奧萊特迴過頭,向安吉麗娜投去疑問的眼神。


    安吉麗娜也沒有繞圈子,直奔主題:“你們下午不是上飛行課了嗎?”維奧萊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那你可以和我分享一下經驗嗎,比如騎掃帚飛行時是什麽感覺,騎掃帚時有什麽注意事項之類的。”


    啊這……


    維奧萊特臉色有點僵,她當時注意力都在讓自己不掉下飛天掃帚了,她是真沒體會到騎著掃帚飛是什麽感覺。


    “呃……怎麽說呢……”維奧萊特絞盡腦汁組織語言,“嗯……首先、首先,上飛行課前先換上褲子……”


    話音剛落,吃著南瓜餡餅的阿什莉就被嗆到了。


    “還……還有,把頭發紮整齊,最好紮條辮子……”


    這迴是路易斯被嗆到了,卡米爾惱怒地給了他一拳。無他,下午飛行時,卡米爾飄逸的秀發糊了自己一臉,要不是路易斯拉著,她就撞牆了。


    “最後就是……”維奧萊特實在編不下去了,“最後就是騎上掃帚,用力蹬地,其他的交給天——梅林吧。”


    其實她本想說其他的交給天意,但是想起來巫師都是說梅林,就硬生生改成了梅林。


    她記得安吉麗娜以後會是格蘭芬多的追球手,那麽她在飛行課上,應該不會出什麽幺蛾子……


    ……吧。


    安吉麗娜在第二天的飛行課上確實沒有出什麽幺蛾子,反而因為維奧萊特的提醒,換了褲子紮了頭發,被霍琦夫人誇獎準備充分,給格蘭芬多加了3分。


    真正出幺蛾子的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一起上的魔藥課。


    大家都有心理準備,魔藥課肯定會有那麽一兩個倒黴蛋炸坩堝。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節課成功達成“首炸”成就的天選倒黴蛋,會是路易斯。


    他們的第一節魔藥課,毫不意外是做疥瘡藥水。路易斯主動和妹妹卡米爾一組,聲稱要盯著妹妹不要把坩堝炸了。


    羅斯則與拉文克勞今年唯一的女孩子菲奧娜·懷特一組,她們同是麻瓜家庭出身,自飛行課後就很聊得來。


    本來過程一直很順利,但是到放豪豬刺的階段,路易斯記混了豪豬刺的重量單位,放了比配方中多了整整一倍的豪豬刺,於是成功炸了自己的坩堝。


    卡米爾來不及提醒路易斯豪豬刺的重量有錯,在坩堝即將爆炸的一瞬間拿出魔杖:“盔甲護身!”


    路易斯把妹妹拉入懷中,用自己的背擋住即將襲來的藥水,與此同時鐵甲咒成功護住了兩人。


    幸好他們在第一排,濺出的藥水隻波及到了在旁邊和艾伯特·威廉姆斯一組的埃裏克。


    “埃裏克,趕緊把外袍脫下來!”維奧萊特焦急地大喊。埃裏克還沒反應過來坩堝炸了,聽到維奧萊特的話,手腳比大腦先行,兩三下就把外袍脫掉。


    也好在外袍脫得快,藥水很快就把衣服腐蝕出了一個洞。埃裏克看著地上的衣服,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要不是維奧萊特提醒得及時,他差點就要解鎖醫療翼的新地圖了。


    “第一節魔藥課,有人會炸掉坩堝,在我意料之中。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炸掉坩堝的會是個拉文克勞。”


    斯內普陰冷的聲音從教室後方傳來,他黑著臉走到案發現場,看了一眼,眉頭像打了個中國結:“難以置信,埃文斯先生居然能弄錯豪豬刺的份量。這麽粗心大意,分院帽居然還能讓你進拉文克勞,而不是和你妹妹作伴,我覺得有必要請校長好好檢查分院帽了。”


    “拉文克勞扣5分,埃文斯小姐沒有細心檢查,林小姐在課堂上大喊大叫,赫奇帕奇扣2分。”斯內普對坩堝殘骸用了個清理一新,“現在、馬上重新熬製一份疥瘡藥水交上來,如果你們不想錯過午飯的話。”


    說完,斯內普不再關注身後的兩人。埃文斯兄妹倆臉色發白,一個手忙腳亂地架上新的坩堝,另一個腳步匆匆地去課室後排取新的魔藥材料。


    拿著攪拌棒的維奧萊特不敢相信,什麽鬼?怎麽她好心提醒還要被扣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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