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他自從上了戰場,性子就已經不同於往日,有所隱忍,孤僻,皆是壓抑著情緒。


    在朝堂,在戰場,在軍營,沈策都不好表露情緒,如今下江南處理一件棘手的事情更是得掩藏著情緒以及隨時保持著警惕。


    潘素歌知她夫君這樣很難,很辛苦,她除了陪伴給予不了他什麽。


    她曾經想要學習劍術和拳腳功夫防身,當時並不是奢求能夠同沈策一般,可以百步穿楊,劍術出神入化,也未曾打算上陣殺敵。


    僅僅是想要學的劍術保護自己,不給沈策平添麻煩,危險來臨的時候她亦可以抵擋一些,她心知她是沈策的軟肋。


    可惜潘素歌天生不是這方麵的料子,沒得那底子和根骨,學的又笨拙,沈策不在府上便是由隨風教她幾招,那劍術她使得雜亂,有氣無力,唯有拳腳功夫尚算是可以,勉強拿得出手。


    那再後來,她入獄,未曾再有那個心思了。


    「你這幅表情,挺好的。」潘素歌莫名的一句話勾的沈策心犯癢,想要問一問其中意思,對方卻已經轉過頭去,目光有些空洞。


    那心思全然不在腳底下的路和前麵的熱鬧景致上,而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何處。


    那扇子直接敲在了潘素歌的腦袋上,他出門並未隨身攜帶佩劍,而是交給了侍衛保管,他則是帶著前些日子暗室裏精心打造的武器出門。


    那武器便是他手中的扇子,扇骨做刀柄,扇麵做藏針之用,他也是那次瞧見了溫如玉的佩扇之時,突發奇想。


    徐成的那把鐵劍便是他十年前所贈,那時候他們年少,心思豪放,胸懷大誌,他曾答應過徐成待他們日後入軍營,做將士之時必贈徐成佩劍。


    那佩劍雖是提早給的,但也耗費了沈策不少心力,徐成一用便是十年,未曾換過。


    他天生聰慧,自年少時入住學堂,便同旁人不同,夫子所教,稍加溫習便牢記於心,更是喜歡練武學習劍術,閑暇之餘吹那沈母在他十歲生辰所贈送的玉笛,偶爾學的畫作。


    他年少時懂得頗多,可惜那入京考取功名一事沈策並不願意,一去便是半載歲月,留下沈母一人他不放心,這期間大把的銀兩他也不願意出。


    沈母供給他入學堂,學畫作本就是不易之事,後他常年給人幫工,幹了不少差事,再後來掙了銀子交給沈母。


    那一年徵兵,沈策兄弟三人報了名,遠赴他鄉,出沒那邊塞荒野之地,天寒地凍,原想著為國效力,保衛大宣百姓,誰知死裏逃生,差點丟了性命。


    所做之事皆是為了大宣,卻不曾想遭人陷害,落得如此地步。


    沈策那四年裏對他入軍營一事毫無怨言,隻怨恨自己是個廢人,不能再盡綿薄之力,更是連累了沈母。


    那四年裏花光了他先前交給沈母的所有的積蓄,沈策記得沈母這四年裏白頭髮增長了不少,娶素歌的二十兩銀子也是牙縫中擠出來的,著實不易。


    當時便想著不能虧待了那姑娘,如今想想那二十兩銀子,還是虧待了。


    「既然要逛這江南美景,怎可哭喪著臉?」這般姿態,他心疼。


    潘素歌撅了撅嘴巴,很是委屈,可惜她這副模樣隔著麵紗,沈策看不見。


    唯獨見得她兩眼淚汪汪的,不知是想起了何等傷心之事,突如其來的變化。


    「你請我吃糖葫蘆我就不難過了,記得包起來,我現在吃不了。」如此撒嬌竟然是為了那糖葫蘆,沈策差點忍不住,還好他忍耐力畢竟強。


    他這個妻子啊,像是個娃娃一般,總是忍不住勾起他的趣意,他那雙手直接攔住潘素歌的腰肢,不顧個別女子奇怪的目光。


    「阿策!」潘素歌嬌聲道,有些許怪嗔的口吻,眼底卻是含著笑的,她也會害羞。


    「這可不像你。」她大大咧咧的性子他在京城就見識過了,那舉止隻會比現在更加不受約束,他這細微的舉止也不過是鳳毛麟角。


    糖葫蘆到手了,還是六隻,她順帶著把想要買的東西都一併裝在了花籃子裏,重新折迴客棧之時已經將近正午,出去了約麽一個時辰。


    和阿策遊街的心情同著隨風完全不同,她就是喜歡阿策陪在她身邊的感覺,若是換了旁人,她恐怕沒現在這般驚喜了。


    沈策下午的時候不在,她隻能一個人在房間裏做那糯米雞,她還特意買了上好的排骨和鹹蛋黃,廢了一番功夫。


    食材不難找,但質量上佳的可不多,有些小地方做生意就會坑那外鄉人,這周遭的老百姓還算是好,很是熱情。


    「香菇是好的,可惜個頭大了些,沒有小的嫩。」她碎碎念中,目光時不時看向那門檻處,沒有人。


    一陣失落以後她又繼續著手中的活計,隻希望對方快些迴來,對方迴來以後她又不曾表現的十分想念,也不過是為了讓對方可以安安心心做事。


    她跟隨過來江南一事本就有所不妥,打擾了沈策的安排,那糖葫蘆被她重新拿糖水熬製了一遍,轉而交給侍衛手中。


    侍衛並未被沈策派出去做事,收到少夫人贈送的糖葫蘆之時著實有些唐突。


    他們都不敢收,也不好意思收。


    雖不是什麽貴重的物件,但人是挺金貴的。


    他們再三拒絕之下還是拗不過潘素歌,潘素歌那牛脾氣決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更改。


    「這也是你們將軍的心意,不過是兒時的吃食,難得一次。」他們跟隨著沈策冒這次的風險,家中也並非沒有妻兒子女,潘素歌作為沈策的妻子自然不願意虧待了他們,盡量好生對待。


    「來的這幾日能得少夫人照顧,實在是有幸。」他們知曉,皆是沾了將軍的光才能夠得到少夫人的照拂,才能夠品嚐到那皇上都吃過的美味。


    黃昏之際,隨風才折了迴來,一群人圍在一起,吃著潘素歌做的一桌子菜,她還特意給隨風留了一隻糖葫蘆,白日裏她同著阿策享用一根,阿策不喜這太過於甜膩的東西故而拒絕了。


    「少夫人厚愛,屬下謝過。」隨風還特意起身謝過,搞得潘素歌果然不自在,她可未曾把隨風當做下屬來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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