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不在意,心裏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他這三皇弟,實在是可惡。


    可母後訓斥在前,不敢忤逆。


    他忤逆母後做了不少荒唐事,差點把自己的太子之位搭上。


    孤獨誠怎敢再有小動作。


    他心知,太子之位被廢,將會是何等的難堪。


    有些事情,不言明,可心裏卻清楚的很。


    他這個太子,即便是做的窩窩囊囊,也是皇上認可的。


    皇上沒有廢儲,即便是眾人閑言碎語,也沒有任何用處。


    他坐在這個位子上,坐的有些如履薄冰。


    沈家酒樓麵前,潘素歌依舊是那身鬥篷,隨風立於潘素歌身後,詢問道:「沈家酒樓是少夫人所有的心血,如今卻變得這般慘敗不堪,少夫人為何還要過來一看?」


    隨風心中的答案模稜兩可,他還是要問一問的。


    「有些秘密,隻能我一個人獨享,痛苦著,掙紮著,它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即便是變成這副模樣,我也捨不得離它而去。」


    就像是那個孩子,即便是和不愛之人所生,但畢竟是她的親骨肉。


    她在那亂世漂泊,居無定所,好不容易有了處容身之地。


    居安思危,不敢再給自己平添任何麻煩。


    同著那個可以當她爹的老頭子在一起,隻為了能夠活下去。


    那孩子是她一生的依託,最後卻跟著她一同死去,胎死腹中。


    潘素歌每每想起,總覺得心痛不已。


    「少夫人可是想起了往事?」隨風心緒也有些淩亂,以為少夫人是睹物思人,實際上在暗指自己,活在了那樣的家庭,飽受藐視,不被當做親生女兒來對待。


    「嗯。」


    她微微點頭,也不知隨風所想,僅是她確實是在睹物思人,故而點頭。


    隨風心裏頭咯噔了一下,幾欲脫口。


    「走吧,沈府到底是處安全之所,過了今夜,皇宮不知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將軍將著一切後路鋪好,還望少夫人不好辜負將軍的期許。」


    隨風怕少夫人先做出傻事,故而提醒了一番,潘素歌幽幽然地瞧著隨風,抿嘴勾唇,笑聲流露。


    那一顰一笑,十足地魅惑人心。


    即便是男兒裝扮,依舊是秀氣脫俗。


    「隨大人覺得,我同著阿策的感情如何?」


    沈府,榕月叼著一顆狗尾巴草,就坐在沈府門口,等待著兩個人迴來。


    她從隨風那裏,大抵是得知了事情的大體輪廓。


    左相想要叛變,奪得皇位,就在今夜。


    而沈公子此刻,大抵是身處皇宮,掌控著形式。


    他將著隨風留於沈府,又讓隨風告知沈母如何離開京城,卻沒有告知沈策還活著的消息,怕是留有了後手。


    她不是在京城長大,不過這一年多來,在京城裏倒也學習了不少的東西。


    尤其是這皇宮的險惡,戲本子上講的太多了,聽都聽膩了,也是知曉了不少。


    無所謂皇子宮變,臣子宮變,有失敗也有成功,但苦的都是他們這些老百姓。


    左相同著沈府如此不合,這萬一沈公子安排的一切出了差池,事情敗露,左相登基,其後果不堪設想。


    沈公子是希望素歌好好活著。


    榕月如今心情煩躁,也不知素歌去了哪處,隻讓著隨風帶其四處走走。


    隨風一開始是不肯的,奈何禁不住少夫人的不斷央求,才出了小片刻,讓榕月留下來保護沈府。


    榕月本想要跟隨的,但又怕沈府這裏會出什麽事情,還是留了下來。


    今夜的月亮,比往日的都要大,榕月才想的,今個已經是十五了。


    「怎麽還不迴來?」她直接吐了那狗尾巴草,表情極為不耐煩。


    她的身上還穿著潘素歌的衣裳,鵝黃色的裙褥沾滿了灰塵。


    沈家酒樓附近,潘素歌跟著隨風四處走動。


    方才的話,隨風一直沒有迴答潘素歌,潘素歌也沒有再問。


    兩個人皆是沉默不語。


    走了半路,隨風方才開口道:「少夫人同著沈將軍的感情情比金堅,將軍可以為夫人所做之事,夫人亦是可以做給將軍。」


    這便是最好的答案,隨風知曉,少夫人想要說的便是這些,接下來的迴答,即便少夫人不多語,隨風也明白了。


    還真是為難的人是他的。


    「少夫人大概會告訴屬下,不願意離開此處。」


    隨風的迴答令得她有些啞然失笑,輪誰也會想到的答案。


    她那麽喜歡阿策,這一世一開始隻是想要幫著阿策成為大將軍,不曾想變動了歷史,這場宮變,大抵是因為她的改變而引發的。


    這件事情在潘素歌心底扣下了一個環,她沒有同著任何人說起。


    潘素歌的眼神飄忽不定,思緒不斷飛揚。


    隨風不知道少夫人在想著什麽,也沒有上前打擾,而是規規矩矩地站在一側,等候著少夫人的指使。


    一路向前,街頭一直熱熱鬧鬧,大宣的京城,即便是夜裏,也有人家擺攤。


    生活艱苦,白日裏沒有賺夠錢,自然晚上還想要掙點。


    打更的出來,一更生敲過,家家戶戶才關上房門,不再營生。


    京城裏恢復如常夜裏的清冷。


    一更馬上就要帶過,那些買了些許糕點的婦人們私下裏竊竊私語。


    「聽聞今個皇上壽辰,大赦天下。」


    「那你家那口子是不是也要出牢了?」


    「他是衝突京兆史的兒子,私底下雖然已經用銀兩打點,但……」


    「咱們這些老百姓還真是命苦。」


    潘素歌那件事情也實屬冤案,雖然有榕月的藥膏去除了傷疤,但那些記憶扔在。


    有些疼痛,即便是過了許久,也無法忘懷。


    潘素歌的眼底,皆是悲傷,平民老百姓的苦日子,天子怎麽可能知曉。


    她倒不是有多麽怨恨天子,畢竟天子腳下,數百萬人,怎麽可能一一顧及。


    但光著京城,就有這般可憐,仗勢欺人的官員,皇上難道就看不見嗎?


    又或者是左相的權勢太大,打壓了下來。


    潘素歌隻希望,今夜過後,一切可以恢復平靜。


    「隨大人。」


    京城百姓,也有不少認識隨風的。


    隨風的名聲在京城裏是不錯的,跟隨在知府大人身邊,倒是私底下幫的老百姓不少忙,做了不少好事。


    「知府大人如今身子可好?」她才折迴京城沒多久,有些事情還不清楚。


    隨風迴道:「左相將著知府大人的權力牽製了,不過人尚且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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