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著半生孤苦,咎由自取,如今重活一世,一直都是為了沈策而活,倒是多多少少明白了些許事情。


    「阿策,你剛剛可是練劍歸來?」她輕嘆道,無論何時,沈策總是這般認真執著。


    就連著這樣的事情也不曾懈怠,她的笑意有些寡淡,旁人瞧去除了心疼好像不剩下什麽了。


    「嗯。」沈策目光微微有所懈怠,她怕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汗味,這丫頭一向是敏感的很,雖未曾表現,但沈策心裏清楚。


    他將著潘素歌護得更緊。


    門外,榕月瞧不見裏麵的光景,未免覺得有些淒涼。


    感嘆人生之際不免獨自惆悵,她又是孤獨伶仃一個人,不過眼下瞧著潘素歌是幸福的,榕月不安的心總歸是平靜的。


    「素歌,我就希望你一直好好的就是了。」她嘴裏嘟囔著,一個人同著花王調侃著,知曉花王聽得懂她的意思,卻同她說不了一句話。


    她喃喃自語了一會兒,木屋房門被打開了,沈策並未逗留太久,見得榕月,頓了頓,方才開口道:「你進去吧,她想要和你聊會,許是乏悶了。」


    沈策的語氣冷冷清清,但對她的態度終歸是柔和的,榕月手中插著魚,木訥地瞧著沈策,而後又努力點點頭,大步流星走過來。


    沈策無事,同著榕月岔開,過了獨木橋走的另一處僻靜,讓開了空曠的裸地。


    魚被榕月給烤了,就在屋子裏,剛好暖暖木屋周遭。


    「你冷了吧?」榕月雖不大點,關心人的話也不會多說,但對於潘素歌,總是能夠多說幾句。


    潘素歌微微搖頭瞧著榕月按照她的步驟一步步慢慢來,那魚被烤的外酥裏嫩,金黃色的,瞧著便覺得美味。


    她似是有些餓了,越發的期待。


    想來曾經幾時,自己在沈家酒樓,給他人做夥食。


    那時候,沈家酒樓人流絡繹不絕,人讚不絕口。


    她莫名又迴憶起自己在沈家酒樓門口,被眾人指責的模樣,令人哭笑不得。


    她當時那副冷靜的模樣,如今想來,卻是不錯的。


    苦也吃了,罪也受了,原本以為一切都毀了,如今似乎又恢復了原樣。


    這樣也好,潘素歌尚且能夠安心地在木屋裏度日。


    能過一天,便是一天,好過於在大牢裏提心弔膽。


    「嗯,好好吃,你快嚐一嚐。」她將著烤好的魚分給了潘素歌一份,潘素歌接過,輕輕咬了一口,有些許鹹了,她也沒有說得。


    隻是誇讚著,嘴中咀嚼的津津有味。


    目光看向榕月的時候,略帶讚賞。


    「沒有素歌的手藝好,將就著便可。」榕月笑道,她知曉,素歌是在鼓勵她。


    她也不揭穿,隻是心虛地迴了一句。


    嘴裏滿口魚香,不大的小嘴被魚肉灌滿,嘴角處皆是油膩。


    似是完全不顧及形象了,在潘素歌麵前,大口的咀嚼。


    她這般不拘小節,性子灑脫實在是難得。


    潘素歌忽然覺得黃浦煜也是不錯的,若是將著榕月丟在了京城之中,從小便見過京城的繁華與黑暗,或許就不是如今這般清明了。


    京城裏,就如同渲染了濃濃的黑霧一般兒,到處籠罩著黑暗,京城裏的百姓卻是一副其樂融融,完全不曾所知一般兒。


    百姓交談,家中瑣事,京城八卦,先前的轟動京城的大事在他們眼裏,仿佛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兒,不復存在。


    總有其他事情掩蓋先前的事情,而沈府那樣的事情在京城人眼中,也隻是轉瞬即逝,知曉時詫異了一番兒,隻覺得惋惜。


    沈府大門,時刻沉悶著,從前的熱鬧喧囂在沈策被皇上賜死的時候就已經銷聲匿跡了。


    阿祥關上沈府的大門的時候,再次張望了外麵的牆壁,對麵的李家曾經幾時,還常常過來沈府探望,同著沈母閑談。


    仿佛興榮衰敗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他想起了少夫人還在世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禁不住苦笑。


    若是少夫人還在世上,還在沈府,斷然不會讓沈府淪落為這般荒涼的地步。


    迴憶起老夫人那涼薄的目光,阿祥隻會時常嘆息,何時,沈夫人溫柔的目光變得空洞無神了?


    「隨大人。」阿祥微微欠了欠身子,論的身份,他比隨風低太多,隨風雖然是公子的侍衛,但到底也是個千戶。


    「關了門就別這麽客氣了。」隨風的手搭在阿祥肩膀上,知曉阿祥為少夫人的事情傷心過度,還要努力操持著沈府,實為辛苦。


    「隨大人是要出去?」阿祥看出來隨風的目的,上前一步將著大門重新打開,門口的侍衛不知道何時已經退下,整個沈府顯得越發荒涼。


    隻有那衷心的阿狗還搖著尾巴四處晃悠,那原本是潘素歌為打發時辰也為沈府安危養的狗子。


    那狗子似乎是心靈相通,自潘素歌去世以後就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凜凜,整日蔫蔫的,似乎是明白了主人已故的事情。


    「阿狗,去把著門。」待隨風出去,阿祥方才重新帶上門,一副愁眉苦臉之態。


    又連連搖頭一番,方才離開那處。


    不過是幾日的光景,常安伯府小姐買通丫鬟殺人的消息便已經消散了。


    賀仲昶不賣常安伯府人情自然也不願意讓潘素歌枉死。


    他不知曉常安伯到底和林蔚交易了什麽,原本打算將著此事兒告知皇舅,但又怕牽扯了整個常安伯府。


    畢竟,賀仲昶無意同常安伯府鬧僵,使常安伯府陷入危險之境。


    隻覺得潘素歌不能無辜枉死,殺人償命,一向是人倫常理。


    他陷入兩難境地,原本打算找溫如玉溫小公子商討此事兒,但那日以後,溫如玉便被大理寺寺卿,他的爹爹派去做別的事情了。


    賀仲昶整日裏在茶樓裏聽段子,實際上早已經心不在焉,卻仍然勉強自己坐在那處,打發時間。


    末了,出去過得南街,經過那沈家酒樓,大門上的封條過於晃眼,他腦海裏,依稀還存在著沈家酒樓熱鬧的場麵,潘素歌把持著大局,廚房裏的灶具熊熊烈火燃起,燃燒著賀仲昶的心。


    恍惚間,一切又不自覺的消失了,又是那副衰敗的場景,人來人往,小販叫賣聲四起,各類糕點的味道,館子裏的菜香撲麵而來。


    這些,以往都是賀仲昶最喜歡的東西,如今卻提不起一丁點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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