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陸恆不敢置信地瞧著父親,連連搖頭,而陸琦湘一直跟隨在陸恆身後,躲著。


    她知道大牢裏那些酷刑,對待那些死囚以及嘴硬的人。


    那樣的哭她吃不得,那樣的酷刑她受不得。


    她千金之軀,比那個潘素歌不知道高出多少。


    「父親,我不去。」陸琦湘拒絕著。


    常安伯夫人也連忙上前拉扯著伯侯,淚眼婆娑。


    「夫君,湘兒可是您的女兒,您不心疼嗎?」


    「她如今犯下了這等大錯,是皇上欽點的。」林蔚說的明明白白。


    但那些話無非是在告訴他,讓他識趣一些。


    伯父還在三思。


    「讓左相笑話了。」伯父轉而冷臉對著他們,嗬斥道:「讓她在牢裏待些日子,好好反省為好。」


    陸琦湘還是被帶走了,那哭喊聲,附近的官家都聽得仔細。


    這當官的,總是喜歡挨在一塊,聽聽旁邊的八卦。


    木屋中。


    「素歌,你醒了?」這幾日,京城裏快亂作一團了,也就他們這間木屋,安安靜靜的,潘素歌在木屋裏養病,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我這是在哪裏,又睡了多久?」潘素歌按揉著腦袋,隻覺得頭痛不已。


    她記得,她有些睏乏,昏昏欲睡,可沒過多久,便被刺痛驚醒,那血液流失的感覺,潘素歌不止經歷過一次了,很痛很痛。


    她看得清楚那雙眼睛,是阿香的,是陸琦湘派阿香過來殺她的。


    再往後,潘素歌拔了刀,血流不止,胸口處鑽心的刺痛。


    潘素歌隻覺得意識越發的渙散,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沒有一個清醒的。


    她拿著刀子對著阿香,阿香害怕地沖了出去,嘴裏碎碎念念,仿佛是在說她家大小姐。


    就算阿香不曾說出,潘素歌也清楚是誰想要了她的性命。


    此事兒都不是過於隱秘的事情,並不難猜。


    她原本以為,陸琦湘憎恨她,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她也就罷了。


    倒是不曾想,陸琦湘會要了她的性命。


    她倒在了地上,匕首跟著滑落在地,大片的鮮血,她的眼睛紅彤彤一片,最後,她失去了意識。


    她以為自己死了……


    莫不是……潘素歌再次掃視了一眼四周,並沒有來得及迴榕月的話。


    她莫不是再一次重生了,可這又是前世哪一段記憶呢?


    她隻覺得頭疼不已,疼痛感促使她不好再胡思亂想。


    「莫不是在醫山聖地?」榕月皺眉,素歌這一睡,好長好長時間。


    「這是京城二裏外的小木屋,不會有人查到這裏的。」


    她們所在的木屋,有人放哨。


    一旦有官兵靠近,她們就會轉移到地下。


    木屋地下,挖了一間房子的空隙,機關啟動,整張床便會下移,進的地下,而上麵,便會由地下的木板交替。


    木板是一條一條的,旁人是察覺不出來端疑的。


    前幾日,郡王爺派來的官兵也有查過這屋子,當時隻有榕月一個人在這裏。


    「這是師兄給我安排的住處,哪裏有問題?」她直接把人給忽悠走了。


    如若這裏無人,官兵四處搜索,萬一歪打正著,恰好踩動了機關,豈不是暴露了。


    「你是沈少夫人身邊的女子?」


    「如你們所見,素歌她死了,我留在沈府也沒有什麽意思了,故而來的這裏討個清淨,你們還要打擾。」就是在那一天,也發現了阿香的屍體。


    「素歌,你剛醒,要不要吃些清淡的東西?」這每日湯藥,米粥的餵著,除此以外便是些許雞湯,其他的食物不曾吃過半分。


    榕月擔心素歌這身子骨脆弱,本來胸口就中了一刀,流血過多。


    無論如何都是擔憂潘素歌這個身子骨的,眼底盡數是憂心思慮。


    「不了,我沒那個胃口。」即便是腹部空空如也,潘素歌似乎也提不起那個精神用膳,這心空蕩蕩的,如同腹部一般兒。


    不過這人,魂早已經不知道被丟到了何處,雙目空洞,看不得一丁點兒色彩。


    「榕月,是你救了我嗎?」她問及,她醒過來的時候隻看見榕月一人,林蔚知曉榕月的身體,如若是為了她同著林蔚作對,很有可能殃及醫山聖地。


    即便醫山聖地有先皇的聖旨庇護,但林蔚此人,心狠手辣,什麽事情都可以做的出來。


    「不是,是他。」


    「他?」榕月有些哽咽,不知道該如何同著素歌講那個人還活著,她一定會很激動的。


    她蜷著雙手,深思了片刻,方才笑道:「是我用假死藥救的你,隨風將著你從亂葬崗帶迴來的。」


    如今沈策不在,榕月不想潘素歌剛剛醒便受到這麽大的刺激,無論是喜悅還是憂傷。


    她想,那件事情還是等沈策迴來了,親口告知潘素歌才好。


    她說得,便沒有什麽意義了。


    榕月不會撒謊,潘素歌隻需要細細打量,便可以看得出來,榕月的猶豫。


    她狐疑地瞧著眼前的丫頭,有些許不明深意。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她微微皺眉,臉色有些許不安。


    「沒有,你別瞎想,我去給你做粥。」她替著她掖好被角,動作麻利。


    「我去去就迴。」


    屋子中央,生了火,榕月就在架子上放了個罈子,罈子裏有些許米和大量的水。


    她想,隨風過來也是要喝的,如果那時候還剩下什麽。


    沈公子他們,或許已經吃過了。


    還真是好巧不巧,沈公子他們剛剛離開,素歌就行了。


    怕不是沒有緣分吧,但說得沒有緣分,兩個人經歷了這麽多磨難,同在大牢,同樣「死了」,如今還在同一處。


    她苦笑著,是不是素歌這輩子都離不開沈策了?


    榕月可不希望如此,她的素歌隻能是她的素歌,旁人靠近不得。


    「喝吧,還是熱乎的。」這是她唯一會做的東西,這些日子下來,反倒是熟練了。


    煮的粥還是很好喝的,也不會讓素歌吐槽的地步。


    「不錯,廚藝見長了。」她拿著勺子,一勺又一勺,吃的自在。


    許是真的餓了,臉上方才出現了滿足感。


    榕月清楚,這同著素歌的菜餚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你慢點兒,還有。」榕月心疼道,她發現,潘素歌原本就清瘦的麵孔,如今更是明顯。


    再這麽下去,恐怕就剩一把骨頭了,皮包骨,那該多麽難看啊!


    素歌是個標誌的大美人,生的富貴貌美。


    如今這一瘦,富貴沒有了,反而清冷了不少,倒像是個清泠美人。


    但榕月還是愛潘素歌愛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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