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仲昶雖未感覺到不適,卻還佯裝作一副冰冷之態,連著目光裏的隨意都收斂了起來。


    「小郡王說的是,您請來。」那侍衛帶路,牢頭正在裏麵偷著其他人嘮嗑。


    而不遠處,侍衛高喊:「小郡王來了,大人。」


    牢頭冷不防一個冷顫,連忙站了起來,前去迎接。


    這幾日,皇城裏冷冷清清的大牢可謂是熱鬧得很,什麽樣的大人物都過來走一遭。


    牢頭是個聰明人,知曉這一切自然都歸功於沈將軍。


    「小郡王親來一趟,怎麽也不提前打個招唿?」那侍衛的舉止可都被牢頭看在眼裏,是個聰明人。


    「不過是隨便過來走走,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人家是隨口一句話,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牢頭都得聽著。


    但至於是不是隨意亦或者不必放在心上諸如此類的,那都是屁話。


    牢頭是個聰明人,都曉得的道理。


    「您這邊請,沈將軍還在看書,未曾小憩。」一切都說明了,牢頭眼神示意。


    「我交代你們的事情可曾辦到?」


    「公主來的時候未曾提及。」


    容易掉腦袋的事情,誰不得提防著點兒,牢頭又不是蠢貨。


    他點頭哈腰的,不時地多說兩句,緩解壓抑的氣氛,身後跟隨著一群獄史,一個個的,小心伺候著。


    賀仲昶身後的侍衛也緊緊跟隨著他家主子。


    沈策彼時並沒有閱覽書籍,那是半炷香之前的功夫了,那群人嘮嗑已經講了大半通,嗓門太大,他所處的位置又離得很近,實在沒心思看這些兵法,文集之類的。


    往日裏還能看進去些許,而今日,心裏煩悶的很。


    牢房的門被打開,已經有人準備了檀香木椅,鵝絨的墊子放置在內側,其他人都退下,隻有賀仲昶身邊的貼身侍衛站在那裏。


    牢頭他們,隔得很遠的位置,卻也不敢離得太遠。


    「素歌很好,你大可不必放心。」賀仲昶並沒有將著潘素歌受傷的事情告知沈策,就算是告知了沈策又如何,他又不能出去看望潘素歌一眼。


    而這種事情,他大可以代勞。


    潘素歌雖然是沈策的妻子,於他已無緣分,但他依舊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對那個女人好。


    那個女人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子,也是唯一一個,賀仲昶實在是放不下心,那顆已經動情的心。


    他亦是無錯之有,隻是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那便是極好的。」沈策微微點頭,眼底的疲倦無法忽視,他並沒有將此掩蓋的很好。


    「我身處牢中,什麽都做不了,救她出獄的事情是想託付給你,這本應該都是我做的事情。」


    沈策在賀仲昶麵前不再稱下官。


    他想說的話並不多,但每句話都很重要。


    「你其實答應了朝陽就好。」賀仲昶頓了頓,方才道,這便是最好的辦法。


    「這對於素歌而言,便是最好了的嗎?你應該清楚她想要什麽。」沈策眼,那漂亮的眸子不曾掀起一絲波瀾,過分的平靜。


    但掩藏在深處的憂傷又無法令他人忽視,賀仲昶隔得很近,恰好可以看得見。


    他微微一怔,是啊,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潘素歌心心念念的都是沈策,而沈策亦然。


    那日在宴會上,素歌那般兒,怕不是知曉公主的心意,故而想要退讓一步,成全公主和沈策。


    後來……後來的事情賀仲昶就不知曉了,但素歌對沈策的喜歡是一放在表麵,無法掩藏的。


    她素來不會掩藏那些事情,也不願意掩藏,賀仲昶看的清清楚楚。


    正是因為在乎,所以才看得清對方的真實情感,他的心猛然間抽痛了一下,又勉強一笑。


    「若不是知道,今日也不會如約過來。」賀仲昶諷刺一笑,臉上原本的輕鬆變得沉重起來。


    苦悶劈頭蓋臉的撒下,賀仲昶隻覺得煩悶不已。


    他素來不會掩蓋心事兒,將此全部掛在明麵上,消散不掉,也恰好被沈策看了個清清楚楚。


    「小郡王可知我為何不願意放棄她?」潘素歌的牢獄之災便是因為他的反抗而帶去的,還差點要了對方的命。


    「喜歡。」賀仲昶不假思索地迴了一句,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同時也不願意放棄潘素歌的,如若不是迫不得已。


    「這是其一,郡王覺得我娶了公主是公主會幸福還是我會幸福?亦或者是素歌能夠解脫?」


    沈策早已經想過這種可能性,那日在宮廷宴會,那樣的場合,潘素歌公然把他拋給別的女人,不管對方是何人,對他如何,對於沈策都好像是一種侮辱。


    他當日,差一點爆發。


    那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沈策至今都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是對的,隻是知道,如果不這樣做,斷然是錯的。


    「未嚐不可能是好的。」


    賀仲昶頓了頓,才給的這樣一個答案,於他而言,朝陽對沈策的確是好的,好到骨子裏那種。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人那般,就好像是瘋了一樣,那般癡迷於一個男子。


    不可否置,對方做事情的確有些偏激了,傷害到了素歌。


    但無論如何,若是單單從對待沈策而言,並無害處。


    「朝陽怎麽做的,你也看見了,並非是件壞事。」


    「不喜一個人,怎麽樣也勉強不了,我並不想迎娶公主,也並不想拋開素歌。」


    沈策未嚐不知潘素歌受得那些苦,如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嫁接到他身上。


    「你臉上的傷痕是自己弄得?」很長一條,淺淺的,賀仲昶方才就注意到了。


    沈策的性子很硬,他清楚,他無論是說什麽,做什麽,對方都不可能改變最初的想法。


    「先前所做的糊塗事,但並不後悔。」沈策道,他臉上的淡然仿佛在說別的人的事情。


    風輕雲淡,看不得半分憂傷。


    那副表情,反而令著賀仲昶心裏莫名地慌了一下,他似乎明白潘素歌為何喜歡眼前的男子了。


    他有著與他不同的成穩,考慮事情的角度亦然是不同的。


    他也的確為潘素歌考慮,考慮的長遠一些,是賀仲昶未曾想過的。


    賀仲昶也喜歡潘素歌,但遇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會放棄,為了保護心愛的女子,可那以後應該如何,他倒是沒有顧慮過,沈策卻考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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