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就像是沁了毒液一般,猶如猛獸。


    對麵的男人卻嗤笑著,發出冷哼,像是極為不屑,坐在高堂的檀木虎雕椅上,用著捧著剛剛有下人倒好的茶水,慢慢品嚐。


    範世寧依舊是侃侃而談,但每句話都小心翼翼,不敢有所忽視。


    他殺伐決斷,曾經伏邊關殺敵,籌謀戰事,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如今的風生水起,財源廣進。


    「都這麽多次了,你一個四品都司竟然都對付不了他一個小小草民?」依舊是那種淡淡沙啞的口氣,神情中充滿著不屑。


    對待範世寧的口氣冷漠,然對方絲毫不在意,依舊堆著笑說事。


    「張浦在那裏壞我好事,此人也必須除掉。」憶起張浦,可是生生壞了他的好計謀。


    害得他大費周章的數日,也沒有除掉沈策。


    京城裏可是不需要這樣的清官,隻會斷了他們這種人的後路。


    範世寧沒有一日不是想要將著張浦拉下水,弄死沈策的。


    「得了,這次過後再說吧。」


    「東田那件事情處理好了?」對方前來是有要事同著範世寧相談的。


    「有大人您在背後撐腰,此事還愁不成?」


    「嗯,給我做妥當了,如果做砸了,你知曉後果的。」


    「自然。」


    南街馬路對麵,有兩人交談。


    「南方發大水?」


    「對啊,聽說朝廷撥了賑災款都無濟於事。」


    「還是有人從中撈得好處吧!」這種事情聽多了瞧多了,老百姓心中也有了意識。


    「還好咱們在京城,離著皇宮最近,知府大人又是清官。」


    後麵的話潘素歌沒有再聽,東田發大水是數日前的事情了,但如今難民紛紛北遷,南方東田如今成了荒地,皇帝正愁苦著這件事情。


    而即便是清楚有關官員貪汙受賄,卻又因為牽連甚廣無法插手。


    她在京城裏開尋香鋪子也有數日了,耳中早已經熟絡京城的大小事情。


    就連著青樓的花魁是誰,小郡王常常光顧的青樓女子都略知一二。


    而有關於小郡王的事情潘素歌之所以知曉不過是因為前日有人鬧事,打傷了不少人,還侮辱了人家姑娘,小郡王出麵擺平了這件事情。


    她抽不開身,也不想去看那個熱鬧。


    恰好有人在她尋香鋪子吃包子,聊到了此事,潘素歌無聊,也就聽得了一些。


    而青樓中,媚娘還未曾到,溫如玉同著賀仲昶隔喝著燙酒,談及了方才那件事情。


    「還真是大快人心啊!」溫如玉表麵上瞧著風度翩翩,謙謙公子,實際上也愛些拳腳之事。


    賀仲昶卻極為不屑,表情有所遲緩:「這種人就應該消失才對!」


    打的他拳頭都疼,他最討厭這種事情,討厭欺淩他人的人,可偏偏好被他遇上了。


    也就順勢打了一架。


    「你這樣不怕皇上責罵啊?」


    「我做的是好事,舅舅沒有理由。」賀仲昶倒也心安理得,拳頭能夠解決的辦法他不想用其他法子。


    更何況,那種人本就應該教訓一番。


    如若是說兩句就管用的事情也不至於時至今日都在發生了。


    他此刻倒是覺得他的身份是個好東西,可以幫他掩蓋住很多東西。


    也可以讓對方畏懼自己而不敢出手。


    「小郡王。」媚兒先行行禮,天藍翠煙衫,月白碧羅裙,紗製彩帶飄飄,媚氣入股三分。


    賀仲昶來青樓隻點晚媚兒一個姑娘,眾姑娘隻以為晚媚兒是走了好運,能夠被小郡王看上。


    待日後小郡王將著晚媚兒收入府邸,隻有穿金戴銀的份,不像是他們不知曉何時才有出頭之日,隻能夠在青樓裏幹幹靠著,強顏歡笑度日。


    晚媚兒也隻是聽聽,並未當真,不管對方是酸她也好還是由衷的祝福,她似乎都不是很在意。


    那種事情,哪裏猜測的到。


    她若是自大了,以為小郡王對她很有意思,怕早就趾高氣昂了。


    然而,小郡王神情裏並無她,對她僅僅是欣賞之情罷了。


    喜歡她彈奏的曲子,說她是青樓裏與眾不同的存在,如同清泉一般。


    但若是看中了,依著小郡王的脾氣,怕早就把她納入府中了。


    晚媚兒自由分寸。


    「遊湖一說,虧你想的出來。」沈策想要陪潘素歌放鬆心情,那潘家雖然再沒來人騷擾,可是隔三差五的汙衊,沈策聽入耳中都覺得髒了耳。


    潘素歌也是耐得住脾氣。


    不過,若是她不願的事情,沈策既然答應了便不會做。


    上一次的事情潘素歌雖覺得沈策做的並無錯誤,但也怕有個閃失。


    「放鬆心情,當歌對舞。」她不擅舞,但所隻是哼個小曲,還是可以入耳的。


    「桃花釀,極品。」潘素歌原本不允許沈策喝酒的,因著身子他已經借了。


    但這個是潘素歌釀的,出嫁後的進京迴來就釀了,埋在樹下。


    大火之後,它還是在的,故而才能有這美酒給沈策品嚐。


    「可不能貪杯。」她知曉,沈策是愛酒的,可連著大婚那日的交杯酒也未喝成,同親朋好友也隻是以茶代酒。


    這桃花釀用酒量極少,酒香卻是十足。


    「知曉。」沈策並不知這是潘素歌特製的,隻連連說道極品,口感極佳。


    酒過三巡,兩個人談笑風生,船家已經行駛過了楓橋,向著楓葉林前進。


    入了秋,這楓葉林的美景最為不錯。


    「想必娘子同著相公一定是新婚燕爾,這般親密。」船家朗聲笑著,一路上高歌不斷。


    雖是一大把年紀,但青春猶在的感覺,氣度十分豪爽。


    「是啊,沒過多久。」她們才成親了一個多月,連著洞房也沒有入。


    但卻相敬如賓,恩恩愛愛。


    在外人眼中可不是恩恩愛愛。


    不知為何,潘素歌突然想起了那種事情,又憶起那日替著沈策脫衣裳擦拭背部的場景,可謂是滿室春光猶在。


    她伺候過不少男人,卻沒有一個是自願的。


    但自這一世,潘素歌打認識沈策起,雖說著報恩,但眼中卻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


    並且是心甘情願留在沈策身邊,照顧沈策的衣食起居。


    隻要她還活著,沈策身邊還沒有人,她就在。


    然而沈策卻不知曉潘素歌想的這些東西,而是以為她被船家說紅了臉罷了,眉宇間,臉頰處透露著嫣紅,絲毫沒有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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