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王府。


    此刻眾多皇族正在這裏探望醇王。


    昨天禦醫傳出醇王隻剩下一兩日的時間,他們便紛紛前來探望。


    已經見過醇王的人也沒有離去,而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扼腕歎息。


    醇王身體一向康健,這一兩年突然染上惡疾,著實令他們歎惋。


    “皇上駕到!”


    就在這時,一道門子的高喝聲讓皇族們停止了交談,紛紛來到甬道兩側肅立,恭迎聖駕。


    不多時,趙煦和趙恆從門外進來,身後跟著楊素素等人。


    待趙煦等人從身邊走過,皇族們紛紛跟在後麵,向醇王的寢殿而去。


    到了寢殿前,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似乎是醇王妃的聲音。


    趙恆唿了一聲“三弟”,疾步走入殿內。


    當下,與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僅剩下醇王一人,從前他又與醇王往來親密。


    雖說以前他對醇王有些輕視和戒備。


    但如今,他已為太上皇,又年老體衰,反而懷念以前的兄友弟恭。。


    “皇上。”趙煦隨趙恆進去,醇王妃見了,立刻起身福禮。


    趙煦揮了揮手,示意她免禮,目光隻是投降床上的醇王,對她不理不睬。


    醇王妃也不介意,低頭的時候,不經意勾起了嘴角。


    小桂子則始終盯著醇王妃,眼底閃過一絲陰冷。


    原本,他對醇王妃多少是有些同情的。


    當年趙恆與晉王的皇位之爭,的確是趙恆使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導致晉王身死。


    她恨趙恆,恨的有理。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將這股仇恨轉移到皇帝趙煦和他的子嗣身上。


    現在大頌能剪除勢族,滅了北狄,讓大頌百姓過上了人人富足的生活。


    這一切都是這位帝王的功勞。


    這位帝王若是有了意外, 大頌將會重新陷入動蕩和混亂。


    但凡有良知的人都不應該為了一己私怨而不顧天下萬民。


    所以, 現在隻要醇王妃有任何威脅皇帝趙煦的行為, 他便立刻用藏在袖子裏的匕首,終結她的性命。


    小桂子盯著醇王妃的時候,趙煦到了醇王床前。


    這時的醇王不再是以前那個來燕郡宣旨, 肥肥胖胖的醇王,而是幹瘦如枯骨, 臉色發黑。


    眾人到來, 他也沒有睜開眼睛, 隻是胸口微微有些起伏,仿佛隨時都要斃命。


    見到如此形狀的醇王, 糜太後和楊素素等女子俱都不忍心看,別過頭去。


    趙恆在坐在床沿上,眼眶微紅。


    這皇族裏, 唯一能和他說上話的就隻剩下醇王了。


    醇王若是死了, 他就更孤寂了。


    似乎眾人的到來讓醇王了卻了最後一件心事, 吐出一口氣, 醇王便沒了唿吸。


    “三弟,三弟”房間裏響起了趙恆低聲的啜泣聲。


    楊素素心軟, 聽了哭聲也不由眼眶泛紅。


    “咯咯咯”就在趙恆等人悲傷的時候,忽然響起一陣笑聲。


    這笑聲正是來自醇王妃。


    穀煕


    趙恆和糜太後俱都驚住了,楊素素也不解地望向醇王妃。


    糜皇後道, “妹妹,你為何發笑?”


    醇王妃沒有迴答, 猶自又笑了一陣,“我笑醇王此生值了, 有你們陪他一起同赴黃泉。”


    “你胡說八道什麽!”趙恆大怒。


    “我可沒有胡說八道。”醇王妃轉向趙恆,整個人忽然冷地像寒冬裏的冰, 她緩聲道,“這麽多年了,晉王的仇終於可以報了,我要你趙恆和你的血親骨肉全部去死。”


    說罷,她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碗摔在地上,然後大笑起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然而,她笑了許久,還是沒有等來她要的結果,臉上的表情慢慢僵硬。


    接著她意識到了什麽,望向神色自如的趙煦,“果然,一切還是沒有逃出你的掌心。”


    趙恆,楊素素等人更是迷惑,這時又望向趙煦。


    “煦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趙恆驚問。


    醇王妃口裏的晉王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父皇你當年遺漏一件事,那就是晉王死的時候,已經與一個女人有了私情,這個女人就是現在的醇王妃”趙煦於是將前因後果,甚至天香樓的事情全盤拖出。


    趙恆越聽臉色越白,糜太後則是微微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她並不同情趙恆,當前二人不過是表麵的夫妻,維持皇家體統而已。


    對於趙恆以前種種,她同樣不恥。


    在趙煦述說的時候,已經有皇宮侍衛進入寢殿,他們走房間的東角,在地上摸索了下,猛地一按, 地上出現一個洞口。


    隨即他們跳了下去,接著押著一個人上來。


    醇王妃將炸藥埋在了寢殿內,摔杯為號,讓此人負責點燃火藥,同歸於盡。


    但正如小桂子說,他們已經做了手腳。


    “趙恆,雖然我沒法殺了你,但我死後,一定會和晉王在地下等著你的。”醇王妃死死盯著趙恆,眼睛裏布滿血絲,狀若瘋魔,口中尖叫。


    趙恆又是渾身一顫,忽然跌坐地上,嚇得梁成忙去攙扶。


    “帶下去。”見鬧出了亂子,趙煦立刻命小桂子將醇王妃帶走羈押。


    他沒有什麽想和醇王妃說的。


    對他來說,這些過往的宿怨隻是微末小事。


    當前大頌的未來才是真正的大事。


    如果不是醇王妃想要害自己,他甚至就準備一直監控醇王妃,讓這件事化為雲煙。


    但一切終究不如他所願。


    從醇王府離開,迴到宮中。


    趙煦命令禮部安排醇王的葬禮。


    第二天,梁成忽然送來消息,趙恆驚嚇過度,迴去之後便感到身體不適,終日臥床,不再出門。


    不過他卻讓梁成帶來一個請求。


    那就是讓趙恆饒恕醇王妃,留她一條性命,送往燕城外的慈寧庵為尼,同時命人看管。


    趙煦想到念玉嬌和徐娥的請求,便允了此事。


    如此,他們上一代人的恩怨便算是有個了結了。


    接下來的時日,小桂子不斷送來關於天香樓的消息。


    在監察四院的嚴密打擊下,整個大頌的天香樓被連根拔起。


    事實上,之前天香樓已經被監察四院滲透成了篩子。


    同時,也因為這個原因,他清楚念玉嬌和徐娥與醇王妃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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