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這是馬蹄踏在積雪上的聲音。


    穆勒洪真的命令下達,一萬北狄騎兵在狼錄的帶領下向西南方向的渡口村而去。


    這時候,大雪已經停了,但天依舊陰著,寒風冷冽。


    經過半個時辰的跋涉,他們抵達了渡口村。


    渡口村的名字很直白,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正是因為這裏是晉河最狹窄的河段。


    晉河兩岸的人想要往來,便在這裏叫一艘渡船過河。


    不過現在,渡河村卻靜悄悄的,村子裏堆滿了厚厚的積雪,沒有人的腳印,隻有野獸出沒的痕跡。


    在北狄大軍抵達前,這裏的百姓便撤出了。


    同時,村子裏和附近道路上都埋設了地雷。


    “咚咚咚”


    在北狄騎兵穿過河麵的時候,吱吱聲變成了悶鼓一樣的聲音。


    北狄騎兵過河了。


    首先過河的一隊百餘人的騎兵立刻便向渡口村而來。


    此刻,這些北狄騎兵個個兇神惡煞,緊緊握著手裏的彎刀。


    現在,他們隻想殺死見到的每一個大頌人。


    對他們而言,這些臭蟲就該被他們踩死。


    可這些臭蟲竟然咬了他們一口,不但殺了他們尊敬的鐵木塔大王。


    數次戰爭還毀滅了他們一個又一個王帳,讓無數北狄勇士慘死。


    這些北狄勇士有的是他們的兄弟,有的是他們的父親。


    深仇血恨,這次他們要討迴來。


    催動戰馬,他們急不可耐殺人村子,想要殺人泄憤。


    但就在這一隊騎兵抵達村子口的時候,突然平地一聲驚雷。


    一個騎兵的戰馬踩到地雷,他們腳下竄起一團火焰,泥土和煙霧飛濺。


    紅色鮮血和碎肉像雨點一樣灑下來,染紅了地上的積雪。


    這次爆炸直接炸死了距離爆炸中心最近的八個騎兵,有十七個騎兵負傷。


    還有戰馬受到驚訝,直接甩掉騎兵向晉河方向跑去。


    爆炸之後,村口隻剩下北狄受傷騎兵的哀嚎聲以及戰馬的悲鳴聲。


    “該死的!”正在渡河的狼錄見到這一幕,大罵一聲,立刻讓麾下的騎兵停止行進。


    阿舒爾大王的腿便是這種能在地下爆炸的火器毀掉的。


    有實例在,他們自然對這種火器有了些了解。


    毫無疑問,燕王軍隊在渡口村埋設了地雷,防備他們渡河。


    而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這裏沒有燕王軍隊駐紮。


    “狼錄大人,現在該怎麽辦?”一個北狄將領麵色惱恨,“大頌軍隊真是卑鄙無恥,他們也隻能玩這些小人手段了。”


    “迴稟可汗,我們珍貴的騎兵不能浪費在這裏,讓仆從兵趟路。”狼錄吩咐道。


    將領應是,立刻帶領一隊騎兵返迴陰山。


    穆勒洪真得知此事,猶豫了一會兒,拒絕了此事。


    “現在即便是仆從兵也很重要,不能隨意浪費,很顯然,晉河很長,大頌軍隊不可能在每條河段附近都埋設地雷,定然隻在最狹窄的河段附近埋設了地雷,再等上三五日,更多河麵結冰,他們的戰術便失敗了。”穆勒洪真說道。


    阿舒爾點點頭,“沒錯,大頌軍隊這次的算盤終究落空了,上蒼這次選擇了幫我們。”


    又是五日的時間,巡查晉河兩岸的騎兵又帶來能夠通行的河段。


    這些河段分布的十分廣泛,足有上百個。


    就在這天,穆勒洪真下令全部北狄大軍向雍州進發。


    拔寨而走,百餘萬北狄士兵分為三路向雍州進發。


    其中穆勒洪真親領西路三十萬北狄騎兵,三十五萬步兵向靈武縣而去。


    阿舒爾統領麾下十五萬騎兵,二十萬步兵向榆林縣進發。


    剩下的八萬騎兵,十五萬步兵由烏蘭巴統領,同羅斯人的三萬步兵向定遠縣進發。


    經過商議,他們認為羅斯國步兵更適合打山地戰。


    浩浩蕩蕩的大軍出發,在白色的雪地上蜿蜒著條條黑色的長龍。


    騎兵在前,步兵走在後麵,同時步兵們還要負責驅趕牛羊。


    為了這一戰,北狄這兩年節衣縮食,節省下大量牛羊,就是為了此戰。


    戰場中,他們無論走到什麽地方,都可以就地宰殺牛羊吃肉。


    與此同時。


    玄武軍,中央軍,白虎軍俱都抵達了駐守地點,同時挖掘好了壕溝工事。


    陳虎則派出一隻隻槍騎兵巡邏隊前往晉河方向進行偵查。


    北狄大軍傾巢而出,這個消息很快被送到了馬翰,白尚以及玄武軍統領,狄英手中。


    三軍俱都以逸待勞,等待戰爭的到來。


    雍城。


    常威也得到了這個情報。


    望向沙盤,他冷哼一聲,“穆勒洪真,你這次來的容易,想走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接著,他令人將戰場的情報發往燕城王府。


    趙煦得到消息,立刻在圖紙上標注上北狄的兵力布置。


    這次常威的布置很正確。


    穆勒洪真自然清楚靈武縣的重要性,所以集中了最強悍的士兵和最多的兵力。


    這場戰爭的勝敗也隻在於靈武縣。


    於是,他僅僅迴複了三個字,知道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不想過多幹預常威的指揮,因為這會讓指揮更加混亂。


    三天後。


    穆勒洪真統領的大軍抵達了靈武縣北。


    坐在馬上,他拿起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靈武縣前麵的壕溝工事,目光堅定,沒有絲毫畏怯。


    此戰,他已經堵上性命,他麾下的將領和士兵也一起喝了血酒立誓。


    他很清楚,現在的大頌軍隊很難對付,依靠壕溝工事的大頌軍隊更難對付。


    但這不是阻擋他南下的理由。


    因為他別無選擇,隻能硬生生在大頌的脊背上撕開一條口子。


    如此,他們才能最終贏得整場戰爭。


    “我們的兵力應該有他們的五倍。”觀察之下,穆勒洪真緩緩說道,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


    “其他地方大頌的軍隊數量隻會更少。”同穆勒洪真一起行動的是六個王帳的六位大王。


    這時,護衛汗庭的血狼王帳大王,巴木拓眯起了眼睛,“正如可汗所想,大頌的軍隊被南方牽製了一部分,分身乏術,這次勝利將屬於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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