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卷動戰艦上的黑鯊旗幟。


    甲板上,常威和周毅在一張桌子前相對而坐。


    桌麵是一張寧錦都司的圖紙,常威正在上麵寫寫畫畫。


    正在這時,一艘小船從岸邊過來。


    士兵登上戰艦,對常威道:“將軍,秦都尉,關都尉順利拿下寧城。”


    “太好了!”周毅猛拍桌子站了起來,神色激動。


    相比周毅,常威倒是冷靜的多。


    對他而言,攻克寧城本就在他的計劃之內。


    六萬人如何連一個空虛的寧城都拿不下。


    秦山和關通的兵也就不要當了,迴去哄孩子吃奶去吧。


    見常威沒有說話,士兵繼續道:“秦都尉還說,讓將軍不必往寧城運輸糧草,當下寧城囤積的糧草足夠他們吃上一年的。”


    聽到這個,常威方露出一絲笑容。


    拿下寧城是意料之中,但繳獲眾多糧草就是意外之喜了。


    這將省去他們運輸糧草的沉重任務。


    “不錯,糧草充足,寧城安穩如山了。”常威哈哈大笑。


    秦山他們占據了寧城,那麽寧城就相當於下一個燕關。


    在這裏,他計劃要讓秦山他們打一場守城戰,進一步消耗北狄的有生力量。


    之後,在讓墨羽和寧錦軍封堵住兩端,對北狄軍隊完成合圍。


    想到這,他對士兵道:“你立刻去一趟燕關,把這個消息帶給墨羽,墨將軍,讓他按照計劃行事。”


    士兵應了聲是,轉身離去。


    望著士兵下了船,周毅道:“如果不是還要指揮艦隊,我真想現在就去寧城。”


    常威向西望去,“不著急,今後不止寧城,寧錦都司任何地方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


    說罷,二人相視而笑。


    與此同時。


    從寧城逃離的北狄騎兵一部分向錦城而去,一部向燕關大營而去。


    一日後,南去的騎兵首先抵達了燕關營寨。


    下了馬,騎兵滿臉驚惶衝入了古爾圖的營帳。


    此時,古爾圖發起的又一次衝鋒以失敗告終。


    營帳裏古爾圖,科爾沁等將領正一籌莫展。


    見騎兵如此失態,古爾圖大怒,喝道:“慌什麽,你娘讓大頌人抓了不成。”


    “大行在,我娘真讓大頌人抓了,不隻我娘,咱們很多人的娘都讓大頌人抓了。”騎兵嗚咽哭起來,“就在昨晚,燕王兵馬攻擊了寧城,寧城失守了!”


    “什麽!”古爾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科爾沁,骨勒,兀彥三人呆若木雞。


    “寧城失守了!”騎兵又說了說句,哭聲越來越大。


    古爾圖還不敢相信,他三步並兩步到士兵麵前,提著他的領子把他提起來,“你再說一遍,到底發生了什麽!”


    騎兵隻得一邊哭,一邊把寧城被襲擊,奴隸趁機造反的事說了。


    古爾圖越聽越心涼,抓住士兵得手無力落下。


    科爾沁等人連連色變。


    “寧城儲藏了我們三個月的糧草,而我們大營的糧草隻夠吃十天的,十天內拿不下燕關,我們便隻能撤退了。”科爾沁道。


    兀彥道:“現在應停止攻打燕關,等待可汗的命令,這次的事太不對勁了,我們很可能又中了燕王的圈套。”


    “沒錯,既然瘟疫讓燕王的兵馬損失慘重,怎麽可能突然冒出這麽多的軍隊。”骨勒補充了一句。


    頓了下,他繼續道:“而且這燕王也不對勁,若是隻有三萬人,他們不可能堅持到現在,還打的遊刃有餘。”


    古爾圖和科爾沁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骨勒和兀彥說的沒錯。


    這段時間的戰事,他們也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隻是可汗的命令在,他們不能違抗。


    現在,寧城突然被燕王兵馬攻占,他們不能再繼續魯莽地進攻燕關。


    “立刻收兵,不得出戰,等待可汗新的命令。”古爾圖喝道。


    三人同聲應是。


    錦城。


    穆勒洪真,鐵木塔,烏蘭巴一直在關注燕關的戰事。


    每天都有騎兵前往錦城,將最新的戰況迴稟他。


    隻是今日,他沒有等來燕關的戰報,而是得到了寧城失陷的消息。


    確定這個消息屬實之後,穆勒洪真久久不語。


    鐵木塔和烏蘭巴望著父親,他們感覺自己的父親在這裏一刻仿佛蒼老了十歲。


    “燕州不是瘟疫橫行嗎?燕王的兵馬不是折損過半嗎?他怎麽守的燕關,又分出兵馬襲擊寧城。”穆勒洪真的腦子裏,這幾個問題不斷質問他,幾乎讓他發狂。


    所有的東西都可以騙他,可是天花不會騙他。


    沾染了天花,瘟疫不可能不在燕王蔓延。


    而且黑鐵衛親眼見到了許多得天花的人。


    “這到底怎麽迴事兒?”不僅穆勒洪真想不通,烏蘭巴也想不通。


    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麽會出現這麽大的紕漏。


    “父汗,我們隻怕又中了燕王的詭計,瘟疫若是在燕王蔓延,他就不可能調動這麽多的人馬?剩下的就隻有一種可能,瘟疫對燕州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甚至燕州根本沒有瘟疫。”鐵木塔肅聲說道。


    “黑鐵衛親眼見到了,怎麽可能有假!”烏蘭巴急道。


    當下對燕關采取的行動都是建立在燕州被瘟疫摧毀的條件上。


    如果不是,燕關的損失將怪罪到他頭上。


    畢竟投毒計劃可是他一手策劃的。


    “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燕關久攻不下,寧城又被燕王兵馬奪取,現在等於燕王將整個寧錦都司一切為二,現在,我們必須穩住寧錦都司。”鐵木塔高聲道。


    他不是在責怪烏蘭巴。


    對投毒這個計劃,他心裏也是讚同的。


    但現在出了問題,他必須讓他的父汗和烏蘭巴清醒起來,解決當前的危機。


    古爾圖統領的兵馬在燕關已經損失慘重,如今後路又被截斷。


    如果燕王來個兩麵夾擊,古爾圖和科爾沁二十萬北狄兵馬以及二十萬西涼王帳兵馬隻怕將有去無迴。


    “鐵木塔說得對,不管燕王用了什麽法子逃過瘟疫,還藏了這麽多兵,現在我們必須保住寧錦都司。”穆勒洪真道,“立刻整頓兵馬,我要親自奪迴寧城!”


    隨即,他又令人前往燕關,讓古爾圖部北撤,與他匯合,協力拿下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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