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殿下示下。”


    科技學堂門口,王應向趙煦拱手。


    “上次本王讓你膛削火炮,讓火炮的威力和射程大大提升。”趙煦緩緩道。


    “的確。”王應點點頭,到現在他還因此事對燕王充滿敬佩。


    這次改造讓王府親軍的火炮大大優於賣給勢族的火炮。


    而據說,北狄造出來的火炮不過和他們賣給勢族的火炮半斤八兩而已。


    如此,北狄若是再同燕州掀起戰端,必會讓北狄吃大虧。


    “這次本王讓你改造的則是燧發槍,給他們添上膛線。”趙煦的眼睛眯了起來。


    由於燧發槍的槍管本身就是鑽頭鑽出來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再切削一次。


    提升燧發槍射程和威力的唯一辦法就是給滑膛槍刻膛線了。


    “膛線?”王應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如同過往許多次一樣,陷入迷惑。


    趙煦於是將膛線的概念和他講了一下。


    當下,他們使用的燧發槍叫前裝滑膛槍。


    由於是滑膛,子彈射出時候,難免會在槍膛中撞擊內壁,再飛出。


    而撞擊過程中,子彈的彈道到底指向哪裏,無法判斷。


    這便是為什麽滑膛燧發槍隻能依靠密集隊形來提高殺傷力的原因。


    單個燧發槍兵還不如一個弓箭手具有威脅。


    但在槍膛內壁刻上膛線就不一樣了。


    由於膛線的作用,子彈射出之後是螺旋運動的。


    這會讓子彈的彈道變得穩定,不但能提高精確度,還能提升射擊距離。


    “牆壁內刻蝕膛線竟然會有如此神奇的效果?”王應吃驚不已。


    趙煦點點頭,“事實勝於雄辯,你按照本王的要求製一把線膛槍出來即可。”


    說罷,他蹲下來,在地上畫了個鉤子一樣的東西。


    “這個東西叫拉刀,和水力鏜床的鏜刀一樣,都屬於刀具,迴去之後,你先把拉刀打磨出來,然後再刻蝕膛線,至於膛線怎麽刻蝕,間距多少,本王晚點會讓人給你送去。”趙煦繼續道。


    “是,殿下。”王應直直盯著地上的圖案,隨即伸手將其磨平,不讓人發現。


    交代了這件事,趙煦折身迴了王府。


    書房裏,他拿出筆繪製槍管內部的膛線圖。


    一般來說,槍的口徑越大,膛線越多。


    燧發槍的口徑還是很大的,所以他畫了六條膛線。


    而當代的機槍也不過八條膛線而已。


    一盞茶的功夫,趙煦麵前的圖紙上便出現了六條膛線。


    在膛線之間,他還標注了距離,這就是膛線的纏距。


    如此,王應拉膛線的時候,隻需按照這個距離拉就行了。


    接著,他又把拉膛線的步驟寫了下來。


    由於膛線是螺旋形的,所以拉膛線的時候自然不能直來直去的拉。


    而是要讓拉刀斜著拉,再保持六根膛線平行,如此完工之後,總體上才是螺旋分布。


    繪製結束,趙煦令人給王應送去。


    等待大頌第一隻線膛槍的誕生。


    在當代。


    線膛槍在十五世紀便出現了,當時被稱為來複槍。


    十七世紀,丹麥軍隊首先裝備了線膛槍。


    但這個時期,大部分國家的軍隊還是不願意大規模裝備線膛槍,隻是讓少部分散兵使用線膛,作為襲擾敵方陣列使用。


    這倒不是其他國家愚蠢,而是線膛的存在讓槍膛的密封性降低了,所以隻能加大子彈尺寸。


    由此帶來的後果便是裝彈變得困難,有時候甚至需要借助錘子。


    不過由於線膛槍的優越性,十八世紀的美國獨立戰爭中,美國民兵還是大量裝備了線膛槍。


    而直到十九世紀中葉,米尼步槍的出現,滑膛槍正式淘汰,被線膛槍完全取代。


    因為米尼步槍的特殊子彈解決了線膛槍的弊端。


    這種子彈是錐形的鉛彈,容易填裝,而且底部中空。


    火藥爆炸的時候會首先進入底部,把子彈撐大,保護了密封性。


    此番,讓王應改良燧發槍,他就準備采用這種錐形子彈。


    十九世紀中葉,米尼步槍的射程有九百多米,五百米內能保持精確度。


    不過那時,燧發槍使用的火藥已經不是黑火藥,所以威力更大。


    在當下,他還沒有能力造出比黑火藥威力更大的火藥。


    但即便如此,改良過的燧發槍射程提升到四百米,二百米內保持一定精度還是沒問題的。


    這樣的前裝線膛槍足夠讓北狄人吃大苦頭。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答應與北狄一較高下的原因。


    自信,來源於此。


    雖說王府親軍缺乏機動性,還無法在草原上驅逐北狄,但依靠棱堡和燕關絕對能夠把北狄打爆。


    想到這,他心中踏實了不少。


    “殿下,白尚都尉求見。”趙煦正在思索的時候,鳳兒到了書房門口。


    “白尚?”趙煦皺了皺眉頭。


    一般除了常威,其他將領倒是很少單獨求見他。


    示意鳳兒讓他進來,趙煦坐在書案前等待。


    不一會兒,白尚大步流星地到了書房。


    行了一禮,他道:“殿下,此番末將前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受楊震所托。”


    “楊震?”趙煦怔了下。


    白尚有些不好意思,“按理,楊震現在不過一兵卒,其私事無需驚動殿下,但是”


    說到這裏,他沒有說下去。


    趙煦懂白尚的意思,楊震現在的確有些特殊。


    畢竟他除了是寧錦都司的敗軍之將,還是楊豐的兒子。


    於是他道:“無妨,他有什麽想對本王說的。”


    “楊震求殿下上道折子保楊豐將領,他說北伐大敗,竇唯等勢族大臣定會將罪責定在他父親身上。”白尚說道。


    趙煦聞言,突然眉頭擰了起來。


    他倒是忘記了這件事。


    這次雖然議和成了,但北狄失敗帶來的餘波似乎還在飄蕩。


    接下來京師會發生什麽,他有必要關注,包括楊豐這件事。


    “幸虧你來,否則本王倒是大意了,本王這就上一道折子,力保楊豐將軍。”趙煦說道。


    楊豐此人在他看來的確愚忠。


    不過他無法否認楊豐和墨翟一樣,是大頌碩果僅存的良將了。


    若是被構陷而死,實在讓人意難平。


    想到這,他當即擬了份奏折,令人送出。


    接著又叫來徐克,讓他繼續緊盯北狄和京師。


    而過了僅僅八日,徐克便先送來一個讓他驚訝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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