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鴉雀無聲,隻剩下趙恆粗重的喘息聲。


    “立刻差遣使節前往西涼,若他的條件不過分,肯交迴三皇子便罷,否則便發兵攻打西涼,連秦州雍州一起拿迴!”趙恆吼道。


    盡管怒極,但趙幕無論如何都是他的兒子,大頌的皇子。


    他若什麽都不做,皇家的顏麵將蕩然無存。


    定下這件事,他狠狠瞪了眼竇唯,徑自離去。


    竇唯依舊魂不守舍,半晌他方緩緩離開金鑾殿。


    西涼,武威。


    單於府。


    西涼將領和幕僚們在趙幕跪下的一刻發出巨大的嘲諷聲。


    趙幕閉上眼睛,身子發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現在,他十分狼狽。


    身上的盔甲被扒掉,頭發也是亂糟糟的,長袍上也是滿是灰塵和破洞。


    兩個西涼士兵站在他身後,手中的長刀抽出半截,威脅他跪下。


    被俘虜後,他便知道自己定然會遭受西涼人的羞辱。


    他曾想一死了之,畢竟此番被俘虜,即便能迴去,已然無法再爭奪皇位,甚至會被趙恆冷落。


    但自幼養尊處優,讓他沒有麵對死亡的勇氣。


    “單於,大頌真是氣數已盡,馬瑾叛逃,如今成了我西涼的秦王,現在大頌皇子也被我西涼俘獲,這一切都預示西涼將得天下。”李昕拱手,瞥了眼麵色蒼白的趙幕。


    慕容昊微微點頭,如果沒有晉州的一敗,令西涼元氣大傷。


    連續這兩件事定讓西涼如日中天。


    “單於,抓了大頌狗皇子的兒子,那狗皇帝定然要來贖人,此番要敲詐大頌一大筆銀子才是。”一個將領大笑。


    慕容昊望向說話之人,乃是西涼四首領之一的骨勒。


    慕容昊搖了搖頭,“要銀子豈不是太便宜大頌了,至少也要換迴晉州,否則還不如將這位大頌皇子留在身邊給我牽馬。”


    “哈哈哈,還是單於想的周到,我西涼又不缺銀子,缺的是人和地,留著這個皇子羞辱大頌豈不是更妙。”又一個將領道。


    趙幕聞言,身上冒起的冷汗很快把身上浸濕。


    他急聲道:“單於,還是銀子好,有了銀子想買什麽都能買,我的父皇至少會拿五百萬兩,不一千兩萬銀子贖迴我。”


    “想買什麽就買什麽?火炮也能買到嗎?”慕容昊嘲諷了一句。


    前些日子穆勒洪真令他將西涼所有的銅交給北狄。


    他已令搜集送去,可見北狄當下正在大批造火炮。


    如此,大頌,北狄,西涼,也就他西涼沒有火炮了。


    “未必不可。”趙幕將身子俯的更低了。


    慕容昊和大臣將領們對視一眼。


    隨即又爆發出巨大的嘲笑聲。


    “是嗎?那就讓我們看看你的父皇肯出什麽樣的價錢。”慕容昊道,“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給朕牽馬吧!”


    說罷,他冷冷笑起來。


    燕城。


    趙煦從平城歸來剛到王府。


    徐克便匆匆過來,告訴了他一個頗為震撼的消息。


    “三皇子被俘虜,押往武威了?”


    “是的,三日前下官便得到了消息,令人去武關核實後,確定消息不假。”徐克道。


    常威隨趙煦到了王府,要商議下北四郡的布防。


    聞言,他冷笑道:“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三皇子定然是為了去武關立些軍功,好為自己添些功勳,但顯然還是太嫩了。”


    趙煦皺了皺眉頭,他和三皇子沒什麽交情。


    雖然這位三皇子沒有和六皇子他們一樣欺淩過他。


    但他清楚,三皇子那時不屑,而不是真的視他為兄弟。


    所以他被抓,自己沒什麽感覺。


    他鬱悶的是,這件事顯然對西涼極為有利。


    馬瑾給西涼送了兩州,這趙幕又惹出禍事。


    “這就是傳說中的王朝末日氣象?”趙煦嘀咕了一句。


    曆史上,王朝末期總是幺蛾子多,不是將領背叛,就是內部奇葩事不斷。


    “三天前你便知,估計消息現在已經到了皇城,我們靜觀其變就是。”趙煦神色淡定。


    這件事還輪不到他操心。


    趙幕是大頌三皇子,趙恆會有抉擇,且又是竇唯的外甥,竇家也不會坐視不理。


    想起海寇的事,他對徐克道:“這段時間,你派遣些人去浙州,監控梁家,主要監察他們的海貿,還有五峰島,隻是這個比較難以打入,但盡量查查吧。”


    聽到這個,常威道:“殿下,這次在平城殲滅海寇全靠一個海寇的供述,當下這個海寇被關在平城的大牢中,或許可用,而且,他還是燕州人。”


    徐克聞言眼睛一亮,“可以一試,成了,就是個眼線,不成,也就是個海寇,就當他逃了。”


    趙煦點點頭。


    說了此事,徐克轉身離去。


    趙煦又和常威說了下布防的事,常威也迴去了。


    這時他拿起筆在圖紙上畫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矮小粗,有托盤一樣底座,類似火炮的東西躍然紙上。


    這本來就是這幾天要兵仗司研造的東西,但被海寇這件事耽誤了。


    “臼炮!”拿起圖紙,趙煦念了句。


    晉州的戰事中,滑膛炮有個明顯的缺點,就是無法攻擊躲在障礙物後麵的敵人。


    畢竟滑膛炮打的就是直線。


    但如此卻給攻城造成了很大的問題。


    所以,他那會兒便想到了臼炮。


    簡單來說,臼炮就是原始的迫擊炮,榴彈炮。


    炮彈呈拋物線垂落,能夠進攻躲在城牆後麵的敵人。


    在十六世紀,這種臼炮便裝備於各國軍隊。


    雖然射程近,但依靠開花彈,臼炮的威力不容小視。


    現在王府軍中隻有滑膛炮,為了拓展火炮種類,在戰事中取得優勢,他覺得有必要將這種火炮造出來。


    同時,還要把最原始的開花彈也研造出來。


    當代明朝時期就有了基礎的開花彈。


    這種炮彈比起實心彈造成的是麵殺傷,同樣是殺人利器。


    再者,也總不能讓士兵用手扔點燃的石灰爆竹。


    輕便的臼炮毫無疑問,就是投擲的優異替代品,有了他,今後的戰事,他將能夠輕易打擊躲在建築後麵的敵人,減少自己士兵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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