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西涼兵在撤!”


    飛狐關城頭,常威指向西涼營寨方向。


    站在城牆上,透過望遠鏡能將山道中的情況一覽無餘。


    不過如果身處山道中,由於視野狹窄,根本無法西涼的動向。


    所以山道中的王府將領依然沒有任何察覺。


    趙煦拿起望遠鏡向常威指著的方向看去。


    西涼營寨中人頭攢動,大量士兵牽著馬匹,駱駝向西而去。


    在營寨前麵的位置,隻有三四千西涼兵在堅守。


    似乎在為營寨中的西涼兵撤退贏取時間。


    “讓他們撤。”趙煦說道。


    他放權給常威指揮戰役,不是自此就當起了甩手掌櫃。


    隻是將戰役交給將領們打而已。


    重要的決斷還是要他下的。


    常威本能想要下令山道中的士兵強攻。


    但再仔細看,發現西涼兵撤退的有條不紊。


    顯然,他們做好了被追擊的準備,一旦遭到追擊,他們隨時能調整好陣型。


    而王府親軍占不了多少便宜。


    想到這,他沒有反對燕王的意見,而是點了點頭。


    “轟轟轟”


    火炮的射擊還在持續著。


    半個時辰過去,西涼兵的大部撤離出十裏有餘。


    而負責殿後的西涼兵在火炮的轟擊下不斷出現傷亡,防守也顯得十分混亂無序。


    這時候常威對身邊旗語手說了句。


    旗語手立刻打出一道命令:“衝鋒!”


    片刻,一陣喊殺聲從山道中響起。


    王府軍隊衝向了營寨中的西涼兵。


    此時西涼兵還處在被火炮轟擊的恐懼中。


    抬眼見王府士兵殺來,紛紛潰逃。


    他們的目的本就是殿後,自知又無援軍,硬撐了這麽長時間,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木台上的西涼兵用火銃打了幾發石彈,便撒腿就跑。


    更有一些西涼兵直接跪在地上選擇了投降。


    不到半個時辰,王府士兵便占據了西涼營寨。


    見此,趙煦和常威從城牆上下來,騎馬前往營寨。


    “殿下,您看!”趙煦一到營寨,衛群便怒氣衝衝將一個西涼兵提小雞一樣提到他麵前。


    又一腿將其踹到跪在地上。


    常威跟在趙煦身邊,他第一個反應便是去打量這個士兵的臉。


    在上麵看見刺字之後,他皺了皺眉頭。


    “殿下,這些士兵不是西涼人,而是生活在西涼境內的大頌人。”常威向趙煦說道。


    衛群狠聲道:“以前與西涼打仗的時候,禁軍總是和他們先打,最後才會遇到真正的西涼兵,而到了那時,禁軍基本精疲力盡了,所以常常打輸,同禁軍打仗時候,他們可真是賣力!”


    似乎想起以前難言的過往,衛群又是一腳踢在西涼兵身上。


    “西涼人還給這隻境內頌人組成的軍隊取了個名字,叫撞令郎。”常威道,“不過戰事對西涼有利時候,他們的確兇,但不利於西涼時,他們投降的也快,看來西涼人留下殿後的這隻軍隊就是撞令郎軍了。”


    趙煦從馬上下來,特意望了眼西涼兵臉上的刺字。


    見趙煦的目光望來,西涼兵低下了頭。


    在燕關,他見識了北狄人奴仆兵。


    這些兵是由寧錦都司以前的大頌人組成的。


    他們的戰力雖然不如北狄,但戰事同樣能消耗己方士兵大量的體力以及箭矢,石頭等防禦資源。


    現在他們又一次遭遇了這樣的軍隊。


    “數典忘祖的狗東西,跟著西涼人打我們頌人,你知道什麽是禮義廉恥嗎?”衛群怒罵。


    他的弟弟就是在戰場被西涼的撞令郎殺死。


    自此之後,他非常痛恨這些西涼軍隊的大頌人。


    聽到衛群的怒罵,原本低頭腦袋的西涼兵忽然低低慘笑起來。


    衛群聞言更是大怒,抽出佩劍就要將這個西涼兵斬殺。


    這時西涼兵卻突然抬起頭來,怒道:“我們是在給西涼賣命,但你們不配怪我們,西涼立國前,晉州,涼州俱都是大頌領土,我們的祖輩也是堂堂正正的頌人。”


    “他們也曾抵抗過西涼人,指望大頌朝廷將西涼人逐出,而你們這一百五十餘年做了什麽,不但收複不了故土,現在反將晉州也丟了,你們有何顏麵來說。”


    常威和衛群聞言勃然色變。


    這是他們心裏一道不願意揭開的傷疤。


    西涼兵現在將這個傷疤撕開,他們又痛又惱。


    涼州,陰山南,還有如今的寧錦都司。


    大頌立國起,這些土地都是大頌國土。


    但現在,那裏卻被異族所占據。


    而以前生活在那裏的同袍,現在卻變成了戰場上廝殺的敵人。


    “胡說八道,這不是你們給西涼人賣命的理由!”衛群瞪圓了眼睛,“噌”的一聲抽出了佩劍。


    “住手!”趙煦喝了一聲。


    常威抓住了衛群的手,不讓他胡來。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於人,再者,他說的並非沒有道理,家國羸弱,苦的隻是百姓,他們在亂世中隻是隨風飄蕩的浮萍而已,有些事由不得他們。”趙煦淡淡說道。


    曆代戰爭都有類似撞令郎這樣的偽軍,二狗子軍。


    不隻國內有,國外也有。


    被人拿槍頂著腦袋去打仗,不是誰都有勇氣反抗。


    衛群雖然還生氣,但也懂這個道理,他道:“隻是即便如此,遇到他們就要手軟嗎?”


    “當然不是,該下狠手,還是要下狠手。”趙煦說道。


    常威和衛群聞言俱都怔住了,不知道燕王到底想說什麽。


    趙煦見狀,與他們到一邊,繼續道:“你們以後俘獲撞令郎軍隊,肯投向燕州的便接納,不願意投向燕州的便給他們盤纏,讓他們自行離去,至於死硬的則或殺,或發配為奴去往礦山做苦力。”


    “啊?”常威和衛群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燕王說這三條中,他們隻認同最後一條。


    趙煦耐心解釋,“這是一種計策,這些西涼的撞令郎也分三種不同情況,一種是身在西涼,心在大頌,不過被逼迫上戰場而已,第二種是渾渾噩噩,自是求生而已,而第三種則是為了讓西涼人認同他們,徹底數典忘祖之人,此種人自然要嚴酷對待。”


    常威和衛群聞言,漸漸迴過味來。


    他們在西涼打仗的時候,捕獲的撞令郎的確分有這三種情形。


    “所以,你們同樣對待其他前麵兩種人和第三種人一樣,就會把前麵兩種人推向西涼,他們自然是要和大頌死戰。”趙煦繼續說道。


    頓了一下,他沉吟道:“但是優待前麵兩種人,就會動搖他們的心誌,再與我們交戰時,他們便不會死戰,一是因為他們對大頌有情感,而是他們投降會得到寬待。”


    “至於拿了盤纏迴去的,更會無形中成為我們宣傳的工具,讓生活的在西涼的頌人越發動搖,相反,西涼人定會對這些拿著盤纏迴去人十分殘酷,對比之下,更會讓西涼的大頌人懷念大頌,憎惡西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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