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看。”


    馬瑾從懷中取出一副晉州地圖。


    上麵畫的是晉州重要的山脈河流以及城池位置。


    趙煦打量了眼,微微點頭。


    雖然馬瑾拿出來的這幅畫很粗糙。


    但基本上也詮釋了晉州的地理精華了。


    晉州,當代之山西也,山西四麵環山。


    尤其是西麵,又有黃河阻攔,又有呂梁山脈橫梗。


    想要從西攻入晉州,除了要越過黃河,還有過呂梁山的隘口。


    而北麵的關隘在當代叫雁門關,在大頌叫同關,直麵陰山。


    當前陰山南是西涼的疆土,同關亦是被西涼占據。


    向東則就是飛狐關了,在當代,這裏叫平型關。


    而南麵同樣有晉河阻擋,從南攻晉州,過了晉河還要過南麵的平關。


    由此可見,晉州實在是易守難攻。


    在大頌的曆史上,中原王朝與草原帝國的戰爭,晉州往往也是爭奪的焦點。


    草原帝國得晉州,則能對中原王朝進可攻,退可守。


    基本上失去晉州,中原王朝的北方將就此籠罩在草原帝國的陰霾之下。


    一個鬧不好,就此丟掉整個中原。


    而中原王朝隻要不失晉州,草原帝國便不能安心南下。


    畢竟這就是一個威脅他們補給線的釘子。


    甚至中原騎兵能從晉州同關出發,奇襲草原帝國的部落。


    在趙煦的記憶中,四百餘年前曾經有一個十分強大的草原帝國。


    這個帝國便是先克了晉州,再破燕州,隨即一路南下橫掃了當時的中原王朝,在中原實施了六十年的統治。


    隻是這個草原帝國擴張的過於迅速。


    史書提及草原帝國抵達了西方大地的盡頭。


    但因征戰強,而治理弱,短短六十年,草原帝國崩潰了。


    現在的北狄便號稱是這個帝國的繼承者。


    每想到這,他就想起當代一個類似的帝國。


    或許在這個世界,火藥也是這麽傳到西方的。


    同時又一個殘酷的事實是,在這個世界,對方在火藥上點對了科技樹。


    而被勢族拖累的中原王朝宛如大清。


    勢族們把自己列為一等人,奴役百姓。


    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無所不用其極,拒絕任何變革,拖累發展。


    他們畏懼百姓與他國的往來,認為會帶來不穩定的因素。


    大頌的海禁一方麵是因為海寇,另一方則是出自勢族們的鼓噪。


    其頑固保守可見一般。


    當然,也有識之士奮力疾唿,但這些人怎敵得過滿堂勢族官員。


    “馬家在晉州之南,殿下在晉州之西,進攻之日,我們馬家會通過司州渡口過晉河,向北進攻,希望殿下能從西進攻,兩軍在晉城下會師,共同攻打晉城。”馬瑾說道。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於此同時,馬家水師還會從雍州渡口北上晉河,擋住西涼援軍。”


    趙煦從紛亂的思緒中迴過神,他怔了下,道:“嗯,不錯,這的確是極好的戰略。”


    雖然對現在的馬家不是很放心。


    但馬瑾提及的進攻路線可謂十分完美。


    斷西涼後援,兩麵夾攻盤踞在晉州的西涼兵。


    以馬家和他的力量,打一個漂亮仗不是問題。


    但最關鍵的是,他隻希望馬家真能如馬瑾說的那樣漂亮的執行。


    但無論如何,馬家主動派人前來,又出了這個主意。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否則馬家一個折子到了京師,說他畏戰,趙恆肯定會變臉的。


    畢竟正如他思索那樣,大頌不能失去晉州。


    “這麽說,殿下同意了。”馬瑾露出笑容。


    趙煦肯定地點點頭。


    似乎鬆了口氣,他繼續道:“按殿下折子上的說法,三月十六日,馬家便和殿下同時出兵。”


    “一言為定。”趙煦一拍桌子。


    馬家這是把球踢給了它,他不能不接著。


    此番馬家真心也罷,假意也罷。


    他都要兩手準備,若馬家真心與他配合進攻西涼當然最好。


    但若馬家扯後腿,他也得想辦法不讓馬家拖累他。


    “哈哈哈”馬瑾聞言大笑,似乎真是合作愉快。


    笑聲停下,他似乎想起一件事,麵色悲戚:“馬衝現在雖為家主,但不過是代家主而已,馬翰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如若殿下有馬翰的消息,還望殿下能告知馬家,馬衝會將家主之位讓與他。”


    “是嗎?”趙煦問了句,他道:“好,如果有消息,本王定會告知將軍。”


    其實上次馬家派人來,他就讓府衙張貼告示留意了。


    凡是能提供線索的,賞銀千兩。


    不過至今他還沒有收到任何反饋。


    雖然很遺憾,但他想馬翰大抵是死了。


    馬瑾拱了拱手,“如此馬某就不叨擾殿下了。”


    趙煦也很忙,這幾日又三番兩次接待人,有點乏了。


    而且他不是很喜歡酒宴上的虛情假意。


    隻是稍微留了下,馬瑾說要迴去複命,他就不再挽留。


    隻是令徐烈將馬瑾送到王府門口。


    上了馬,馬瑾率領百餘侍衛離去。


    到了城外,馬瑾的麵色陰沉下來。


    他對身邊一個侍衛道:“消息送出去了嗎?”


    “送到馬家商賈手中了。”侍衛道。


    馬瑾點點頭。


    刺客是北狄的,但那日的鴿子是他放的。


    曾經因在晉州作戰時,他搶了幾個女子做妾,殺了些百姓。


    迴到鹹城,他便被馬璿軍法懲處,抽了四十鞭子。


    對此早暗恨在心。


    而且他的父親和馬璿乃是一母同出的兄弟。


    他本就對馬璿一脈掌管馬家不服。


    於是他和竇家一拍即合,在北狄參與下,決定殺掉馬璿父子,讓馬衝繼承馬家。


    如此,馬家的了家主之位,而他則因功勞,掌握了馬家實權。


    但是,馬翰的屍體沒有找到,始終是他最擔心的事。


    尤其令他害怕的是馬翰落在燕王手中。


    這將對馬家極為不利。


    所以,他決定親來燕城,拿出頗有誠意的攻打西涼計劃。


    趁機試探燕王,但他沒有從燕王身上找到任何破綻。


    燕王似乎的確不知道馬翰所在。


    “讓他們一定給我盯住了,隻要馬翰出現的燕州,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給我斬殺。”


    “是,將軍。”侍衛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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