嶂山村。


    深夜。


    裏正孫福正在聽幾個鄉民說著什麽。


    “今天這陌生的麵孔突然多了很多。”


    “過去有一百多人了。”


    “晚上更多,隻是看不清,這加起來估計有四五百了。”


    “好像四麵八方都往我們嶂山村這邊來了,真是奇怪。”


    “”


    孫福皺著眉頭,“不要多說,明天就派人去府衙,把這個情況說了。”


    想到什麽,他道:“往前走五裏路,似乎是呂家的山莊吧。”


    眾人點點頭。


    一人道,“在半道上還有個樹林。”


    劉福眉頭皺了的更深了,“誰敢去瞧瞧,他們是不是鑽了樹林。”


    “我去。”一個少年叫道,“我對樹林熟,天黑也能摸過去,還知道去樹林的小路。”


    劉福點點頭,“這些狗娘養的,隻怕是來害我們殿下的,不能讓他們得逞,剩子,這事就交給你了。”


    被稱為剩子的少年點頭,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到了村口,剩子向樹林而去。


    這個樹林倒是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一條小溪通往這裏。


    每年夏日,他都會來這裏抓知了猴。


    繞了個圈子,剩子從小路鑽進了樹林中。


    月色下,朦朧的光線可以視物,他們遠遠看見了看見了不少黑色的影子在月光來來往往。


    “這得有五六百人。”剩子暗自驚唿。


    接著他細看,發現這些人似乎在道路上挖掘著,將什麽東西塞到挖好的坑裏去。


    又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些人再無其他舉動,剩子迴了村裏。


    第二天,他便和裏正劉福去了府衙。


    將發現的事情一一說出。


    消息又很快被送到了王府。


    “殿下,嶂山村東三裏外的樹林中埋伏了五六百人。”劉福說道。


    “嶂山村,這不是去山莊的半路上嗎?”趙煦擰著眉頭。


    此時,徐克也在王府中。


    他道:“山莊附近也有人埋伏,他們藏在了山莊後的樹林中,如此,他們設了兩道埋伏。”


    “嗯,袁立這次可真是下了心思。”趙煦冷笑道。


    呂家的青蓮山莊在一處矮山的半山腰。


    徐克查到這個情況後,昨夜,常威已經帶著兵藏到了山莊下的樹林中。


    劉福憂心忡忡,“殿下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此事不是兒戲,這宴席就不要去了,直接將刺客一網打盡便是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趙煦道,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頓了一下,他對徐克道:“把情報立刻送給常威,在宴會開始的時候先把半路上埋伏的刺客解決了。”


    “是,殿下。”徐克應了聲是,轉身離去。


    接著趙煦又對身邊的徐烈道:“徐烈,這次本王的性命可就交在你手中了。”


    “殿下放心,有末將在,誰也別想近殿下的身。”徐烈拍了拍自己的板甲。


    按照和呂然的約定,今日中午便是他赴約的時間。


    時間漸漸到了正午,趙煦在徐烈等侍衛的簇擁下出發。


    青蓮山莊。


    呂然已經讓仆役準備妥當了當日宴會所需的食材,隻等著眾人到齊。


    趙煦到的時候,呂然,薛潘和祝榮等人全部到齊。


    昨日,他們兩個便抵達了,在山莊住了一晚。


    “殿下,你可來了。”呂然見到趙煦,殷勤地走了過來。


    薛潘和祝榮忙起身行禮。


    被呂然引著坐在主位上,趙煦一一迴禮,這時說道:“兩位請坐,你們能深明大義,將田產交出,實在令本王欣慰。”


    薛潘和祝榮對視一眼,笑起來,祝榮道:“這是理所應當的,殿下所想乃我等所想,今後,我等隻願在殿下麾下效力。”


    薛潘斜看了一眼燕王身後全副盔甲的侍衛,笑道:“殿下,今日之筵席乃是我等與殿下化幹戈為玉帛之筵席,我等便解散私兵,歸還田產,如今這些兵士在側,倒是有些壞了雅致,不如換成歌姬,顯得稍有情趣。”


    不等趙煦說話,徐烈說道:“薛郡守多慮了,即便薛郡守出行,隨身也會帶著家丁護衛,殿下千金之軀,出行隻帶著三十個護衛已經是極為簡約了。”


    “徐統領說的是。”呂然奉承道,“殿下乃堂堂皇子,這些人不值得大驚小怪。”


    說話的時候,他奇怪地看了眼薛潘。


    心道這似乎不該是他說的話。


    薛潘神色倨傲,當趙煦來到這裏,在他看來,趙煦已經落入了的手掌心,所以才會出言不遜。


    此時,他自覺的不需要在奴顏婢膝,對他來說,他自有一番打算。


    沉吟了一下,薛潘心意已定,他說道:“非是我多慮,恐怕殿下在一直防備我等吧,不然殿下剛剛接手平郡和遼郡便迫不及待清查田畝,怕是有清除我等之意,這點,殿下心裏恐怕比我清楚吧。”


    冷笑一聲,薛潘繼續說道:“上穀郡高家,燕郡張家俱都被殿下殺的一幹二淨,可見殿下對我等豪族恨之入骨。”


    瞬間,整個庭院陷入了沉寂,每個人的唿吸聲仿佛都如雷鳴一般。


    呂然的臉色煞白,身體輕微顫抖著,他色變道:“薛潘,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你托我邀請殿下前來赴宴,你為何如此出言不遜。”


    “呂然,還有你,真的丟了我們燕州豪族的臉,試問大頌上下,那個地方的豪族不是皇家人也要請為座上賓,而你卻甘願淪為那些賤民,形同豬狗一般,我們豪族臉麵都讓你給丟盡了。”薛潘指著呂然一點也不客氣。


    對燕王,所有燕州豪族都壓著怒氣,現在他終於暢快說出。


    呂然怒道:“薛潘,你這是何意,故意來搗亂是嗎?你這是大不敬,我等雖是解散了私兵,還了田產,但是卻光明正大地做生意,有什麽丟臉的。”


    “呂員外,還是讓孫員外把話說完吧。”,這時趙煦這時忽然說道。


    薛潘倒是心急,自己一到就迫不及待地給他難看了。


    “殿下,我的意思很簡單,燕王之位非有德者能居,殿下顯然無德,否則也不會讓這麽多豪族反對殿下正所謂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薛潘說道。


    “哈哈哈”趙煦忽然大笑起來,“好一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薛郡守不如去問問百姓,誰得道多一點。”


    “那些賤民懂什麽,我的道是豪族的道,這個天下是豪族和勢族的天下,而你燕王卻在背道而馳,如今既然你不思悔改,某就隻能為我等討迴公道了。”


    薛潘說罷,忽然一個口哨響起,接著院外中忽然傳來一陣衝殺的喊聲。


    這就是他給刺客的信號。


    徐烈神色一淩,立刻帶著三十個侍衛將趙煦保護起來。


    而同時,宴席上忽然響起一陣慘叫之聲。


    薛潘見狀大驚,在口哨聲響起的瞬間,筵席之上的三個仆役忽然暴起,祝榮的脖子被一人割開,又有兩個與他同來的平郡豪族官員被刺死。


    他們是炎衛的人。


    “保護我。”薛潘大吼一聲,隨他來的十幾個薛家子弟立刻衝了上去。


    徐烈給了身邊侍衛一個眼神,侍衛們衝向了薛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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