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範陽城,袁府。


    袁立抽出腰間佩劍狠狠砍在麵前的書案上。


    “趙恆,你竟敢如此對我袁家!”袁立怒不可竭。


    他剛剛得到消息,皇帝趙恆把上穀郡給了燕王。


    這等於燕州七郡之中他能控製的隻剩下五郡。


    對他而言,這無異於在他身上割肉,他如何不怒。


    “都怪張康。”郭圖一向不喜張康。


    以前張康在時,袁立總是忽視他,親近張康。


    張康自以為得勢,數次對他不敬。


    所以張康被燕王殺了,他比誰都高興。


    現在即便他死了,他心裏同樣還有餘恨,想詆毀張康來彰顯自己的聰慧。


    當然,他還想讓死去的張康背黑鍋。


    畢竟燕王現在得了上穀郡,完全可以繞過範陽和袁家控製的郡縣,重建一條商路。


    他給袁立出的點子,沒用多久怕就要不靈了。


    想到這,他繼續道:“正是他的罪狀讓皇上和大臣們對大人心存忌憚,有意用燕王來掣肘大人。”


    袁立眼睛眯了起來,“他們可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可我偏偏不會讓他們如意。”


    燕王現在對他來說簡直是眼中釘,肉中刺。


    每天醒來,一想到燕王的封土就在範陽隔壁,他吃飯都覺得沒有了味道。


    現在燕王又多了一郡封土,麾下兵馬直逼六萬餘人。


    有其一,必有其二,以後若是燕王再立下功勞,豈不是皇帝還會把土地從他袁家手中拿去,交給燕王。


    “絕對不能這樣繼續下去。”袁立手心冒起一層冷汗。


    他袁家好不容易成了燕州第一豪族。


    甚至馬上就能與大頌八大勢族並列。


    他不能栽在這個燕王手中。


    “郭圖,你不是自稱毒謀士嗎?現在你倒是說說當下該怎麽辦?”袁立來到郭圖麵前,注視著他。


    郭圖心中暗喜,袁立看重他了。


    輕搖紙扇,他看向北麵,又看向西麵,說道:“大人其實不必過於懊惱,上穀郡和燕郡一樣,都是燕州數一數二的窮郡,燕王依靠商貿得到的銀子能養活燕郡已屬不易,現在再加上一個上穀郡怕是要捉襟見肘。”


    袁立聞言,點了點頭。


    一郡上下的官員是需要養活的,擴充軍隊也是需要養活的。


    而因為他這次秋狩沒有阻攔北狄人,上穀郡遭受了比以往更深的災難。


    現在燕王接手,那就如同接手了一個爛攤子。


    “還有,北狄秋狩常走燕郡,而上穀郡比鄰晉州,這兩年西涼大有侵吞晉州之野心,到時燕王便兩麵受敵,或許不用大人動手,燕王便死翹翹了。”郭圖譏笑道。


    袁立微微點頭,心裏舒服了許多。


    “再者,有燕王為我們北抵北狄,西抗西涼,大人可以盡享漁翁之利,謀劃燕關,隻要燕關到了大人手中,那就等於捏住了大頌的咽喉。”


    袁立一拍大腿,“沒錯,沒錯,本官倒是被燕王的事迷惑了,燕關才是重中之重。”


    接著,他又一愁眉,“隻是燕關歸燕關,難道現在就幹等著北狄和西涼人對付燕王?”


    “當然不能等,要讓燕王與北狄西涼打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到時大人便可一擊而得。”郭圖道,“其一,大人可令麾下軍士偽裝成燕王的人襲擊西涼人的商隊,西涼人定會暗恨燕王,其二,小的願去一趟黑鐵王帳,挑撥北狄人複仇,順便再談兩家恢複商貿之事。”


    “好。”袁立聞言大喜,“你之計,深的吾心啊。”


    當下大頌的形勢雖亂,但皇家的餘威尚存。


    他直接舉兵除掉燕王還不是時機。


    所以隻能用計,如果郭圖的計謀能成功,至少會不斷削弱燕王的力量,令其半死不活。


    這樣,自己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王府。


    趙煦在元陽縣留下三千士兵幫百姓繼續割稻後,選擇了迴燕城。


    現在他的封土又多了一個上穀郡,自然需要謀劃一番。


    同時,王府親軍也需要新的一輪征兵。


    還得的就是安撫商行的商賈,讓他們知道,有另外一條商路可走了。


    “如果是平郡,會比上穀郡好多了。”


    議事堂中,劉福還在糾結上穀郡的事。


    燕郡上下的人都知道上穀郡在這次秋狩中損失慘重。


    同時,上穀郡西麵的晉州還不太平。


    “哎呀,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有總比沒有好,一天天唉聲歎氣的。”常威掏了掏耳朵,對他而言燕王的封土越大越好,不像劉福考慮的多。


    趙煦神態輕鬆,他道:“危機,危機,危中有機,本王倒是覺得上穀郡不錯。”


    上穀郡的位置相當於當代的太行山東北,河北張家口周圍區域。


    而太行山東麵是什麽地方,當代人應該都很清楚,那就是煤炭大省,大頌的晉州。


    也就說,得到上穀郡後,以後煤炭就不缺了。


    至於西涼的問題,因太行山這個天然屏障在,隻有一條山路自晉州通往上穀郡,有關隘扼守。


    隻要守住這個關隘,他便進可攻,退可守。


    “不錯是不錯,隻是殿下,因晉州戰亂,不知有多少難民到了上穀郡,這些百姓可是要吃飯的。”


    “據下官所知,現在的上穀郡亂的很,到處是盜匪,這些盜匪都是活不下去的晉州難民。”


    劉福搖了搖頭,順便吐槽常威,“你就知道練兵打仗,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王府的酒雖賺了不少,但消耗也極大,如今再加上一個上穀郡,怕是喝西北風了。”


    趙煦笑了笑,劉福考慮的也沒錯。


    王府的生意賺錢,但也抵不過家大業大。


    前段時間他愁商路的事就是因為這個問題。


    不過現在他不擔心了,隻要商路暢通,他就有辦法賺錢。


    於是,他說道:“這個問題就不要你擔心了,你還是想想如果接收上穀郡,銀子的問題本王自有考慮。”


    “是,殿下。”劉福應了聲是,不是他這個管家婆多嘴,畢竟這是他的職責。


    三人正商議,這時鳳兒敲門進來,附耳對趙煦說了幾句話。


    “讓他們入城吧。”趙煦說道。


    “殿下,聖旨到了嗎?”常威和劉福麵露期待。


    聖旨一到,他們便能正式接管上穀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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