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聲巨響,這不禁讓周正心中頗為意外。


    人倒了,好歹過去扶一下吧!


    但前來的幾人,並沒有絲毫想要將丘涼扶起來的意思。


    孫榮黑著臉說道:“這丘涼,平日裏說的天花亂墜,不曾想卻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鴛鴦見此,本就心中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緒頃刻之間化為了烏有,似這等自大之人,即便向他示好,他在心中也會覺得本該如此!


    “哼!既然你如此心性,那本姑娘便好好來教一教你!”


    鴛鴦心中如此想到,而後便按照周正交代她的吩咐,對著孫榮說道:“孫公子,你也莫要氣惱,我們望春的貴人,豈是他能前來賣弄的!”


    “我們周公子之前有過交代,若是孫公子為了清若小姐而來,那便,開個價吧!”


    孫榮一聽,有些不解,冷冷的問道:“開什麽價!他傷了清若,以為出些錢財便能將此事揭過?!哼!我孫榮,最不缺的,便是錢財!”


    鴛鴦卻是朝著孫榮說道:“不是不是!”


    “想是孫公子誤會了。”


    “我家公子的意思是,您開個價,能離開清若小姐的價。無論什麽價,我們公子都接著。”


    孫榮一聽,頓時隻覺一股心火便朝著神魂躥了起來,頓時怒喝道:“好膽!”


    鴛鴦卻是絲毫沒有理會孫榮的暴怒,繼續說道:“我家公子與清若姑娘一見鍾情,即便是繁星姑娘,也是默許了的。孫公子,識時務者為俊傑,天下間多的是美人兒,我已然打聽過了,清若姑娘並不中意於你,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公子,該放手時便放手,再說,我們公子必然虧不了你的!”


    且不說孫榮如何態度。


    便是繁星聽了,都在心中暗暗說道:“乖乖,你玩這麽大?”


    玩的大不大,這可不是周正說了算,而是對於孫榮看待此事的態度!


    但即便一個人脾氣再好,對於周正這等做派,必然在心中極為不舒服。人心若是不舒服,必然會尋找一個好讓自己舒服起來的動機。


    以文亂法,以武犯禁這些說的便是其自身有本事的人對於國朝所帶來的危害,更何況是如同孫榮這一類的修士!


    些許的規矩與條例,在他們眼中無異於是一種極端可笑的表麵功夫,一拳打出,便能知曉結果的事情,又何必要那麽多彎彎繞繞,把自己困在其中呢?


    雖說暴力可以快速的結束事情,但卻永遠也無法解決事情,更何況,孫榮在破劍仙門,並非是一家獨大的。


    故此他在各種顧忌之下,倒也沒有冒然出手。


    這便讓周正有些微微的無奈。


    被他羞辱到這種程度,孫榮也隻能無能狂喝,當真不是對手!


    鴛鴦見孫榮一時間不說話,便繼續問道:“孫公子是要先考慮一番嗎?”


    “莫怪鴛鴦多嘴,我家公子來曆不凡,孫公子若是應了此事,機緣造化且不過我家公子隨手為之!孫公子還是莫要猶豫,不過些許兒女情長之態,何以比得上成仙成神來的痛快!忍一時之不快,得萬世之逍遙,孫公子卻還等個什麽!”


    孫榮原本黑下來的臉色在鴛鴦說完之後卻是消散了開去,隻聽他說道:“嗬嗬,如此激將之法,對我且是無用。”


    說著,孫榮便朝著清月峰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朝著周正說道:“我同師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今周正你卻說與你一見鍾情,此乃孫某自立世以來,聽過最好聽的笑話。”


    “不過以你以往之舉動,孫某也能猜測一二。自門主將你救迴於山中之後,又托常念師兄將你救治,更是不惜得罪白然仙尊,將你收入門中。但諸位師兄弟們都知道,周正此人一無靈根,二無悟性,若不是門主對他不薄,豈能有他如今的成就?”


    孫榮說著,便臉色一冷,而後說道:“不過周正此人卻是無恥小人也!那日興師動眾,門中律事堂人員齊動,周正,這是為何且不用我來多說了吧!”


    “想必門主也對其中之緣由一清二楚,雖鄭門主體諒爾等修行不易,不願多生業障,但魔便是魔,即便你如何作為,終究,也是魔!”


    “而今你哄騙於門主有成,且愈發的驕橫,得寸進尺,又來攀誣於我清若師姐!更是一計不成,行造謠毀謗之謠言,此等惡毒行跡,我孫榮斷不讓你存留世間!”


    看看,什麽是名門正派!


    名門正派便是即便要殺你,也要有一個讓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


    便如同穆無塵的瘋癲之語,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對他人控製一切!


    其實孫榮這一番話也是有目的的。並非他習慣了人前人後被恭維,便失去應該有的謹慎。平常老實本分的人都會有一絲絲的防備之心,更何況是一峰之主精心培養教導的修行之士?


    孫榮這一番話,便是有三個目的。


    其一便是說明周正此人心性不佳,見利忘義,好色起意,乃粗俗鄙陋之徒,無道無德之輩!


    其二便是以周正往日事發之由,以此為重點,引動正魔不兩立,堅定自身立場,聯合同道之士群起而共伐之,占據大義,行撥亂反正之道。


    其三,便是進一步擴大事態,好讓周正難以脫身,故而又說周正造謠誹謗,其意味便是說周正此人所說的話斷然不可相信,乃是邪魔歪道之言。


    當然,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那便是白清若同周正論道,為何白清若出了意外,周正卻是看起來雲淡風輕?


    故此,孫榮同樣在賭,他賭周正此刻,必然受到了什麽程度的傷害,但卻又不曾表現出來。


    不過這且是一步閑棋,周正有或者沒有,對於他接下來的行動,沒有太多的因素幹擾。


    但周正此刻卻是心中一驚,雖然孫榮猜的有些偏差,但重點是,周正此刻,的確如同孫榮所想的那般!


    此刻周正的體內靈氣空乏,道蓮萎靡,若是在同孫榮打鬥起來,他怕不是對手。


    故此,周正決定置之死地而後生。


    至於怎麽一個置之死地,周正心念一轉,當即便計上心頭。


    隻見周正忽然大笑,而後看著孫榮說道:“清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雖看起來清冷,但若真是心中有了人,怕是容不得他人傷其絲毫。如此也好,如今便借助孫師兄之手,助我得清若之芳心。”


    “我自知不是孫師兄對手,師兄隻管出手,若我周正皺一下眉頭,便算不得好漢!”


    孫榮冷笑著,卻是在心頭暗喜,想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周正果然同清若一般,受了暗傷,不過其體質比之於清若強健,故而不曾昏厥過去!”


    如此之下,孫榮便有了分寸,而周正的話顯然是讓他顧忌因為此事與白清榮之間生出嫌隙。


    但孫榮絲毫不在乎,嫌隙終歸可以彌補,但周正,卻必須消失在這方世界!


    至於繁星......


    一個門主位置都不曾坐穩的人,且是需要各峰峰主支持的,孫榮絲毫不擔心繁星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周正而出麵,讓自己的門主之位坐不穩的!


    如此一來,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孫榮之手,周正,你且告訴我,我要怎麽輸?


    夢想總是要有的,若是沒有,同鹹魚有何分別?


    但做夢便是做夢,且不能拿到現實生活來用。


    而揣測,且還不如做夢來的實際。


    但孫榮此刻已然念頭通達,你若是同他講這麽一番道理,他怕是會認為你亂他道心,說不得還要將你也列入必除名單之列。


    有道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更何況如今孫榮之態,並沒有什麽好言來相勸於他。


    周正見孫榮渾身氣息微微調動,便心中一動,而後朝著鴛鴦說道:“今日我怕是難逃一劫,若我身死,且告知於清若,好讓其為我報仇!”


    “我與知恩情同手足,若他知曉我今日之遭遇,必然會替我雪恨!鴛鴦姑娘且萬千要勸慰於他,莫要多生殺孽。”


    “繁星同我生死相交,但為仙門之主且是不好插手其中,我也不怪她,隻希望她忘了我便是。”


    “唉......我最為放心不下的,還是清若啊......”


    鴛鴦眼中有著莫名的流光閃動,對於周正這種隨口即來的胡話且是有些暗暗心驚!


    不過她還是依舊配合的。


    鴛鴦忙護在周正身前,而後說道:“閣主的性子我是知曉的,若是公子你遭了什麽禍事,怕是兩派之間,必然再起戰端!”


    孫榮卻是聞言一笑,而後頗為戲謔的看著周正說道:“編!繼續編!”


    “你如何上山來的,當我等耳聾眼瞎不成?”


    “還胡亂攀附望春閣這等魔教之流,當真是汙了我仙門淨土!”


    孫榮說著,便突然朝著周正一掌拍出,而後一道烈焰便朝著鴛鴦之後的周正而去。


    鴛鴦且是沒有料到這孫榮這般急不可耐,故而一時間急忙招架。


    但她本就是一個算命窺伺天機的修士,哪裏懂得什麽戰鬥之中的章程,故此一時間便手亂腳忙了起來。


    鴛鴦這一刻是真的怒了!


    她朝著孫榮喝道:“堂堂仙門之人,竟然偷襲於我等!”


    孫榮且是冷哼一聲,說道:“爾等皆是魔道,人人得而誅之!些許微詞皆由我孫榮承擔,諸位道友,切莫要讓這魔道之人為禍世間,速速殺之!”


    若說此時,最害怕的應該是周正。


    但周正雖然怕,但也不太怕。


    他雖然沒有修為護體,但是他肉身應該算是很“硬”的。


    一些低微境界的法術兵器,已然不能傷害他分毫了。


    不過周正依舊得裝出一副很是慌亂的樣子,好讓孫榮在認知錯誤的道路上越行越遠!


    故而周正便在慌亂之中,行慌亂之言。


    “淡水出芙蓉,輕拂黛眉川,搖曳輕柔難扶;投得懷中自顧羞,聽取嬌聲一片......”


    且不說鴛鴦聽到如此輕薄之言一抹緋紅攀上臉頰,繁星卻是臉色黑如墨,心潮湧如災!


    更不用說聽聞此言的孫榮!


    他非是無意,也非刻意,但白清若的身影頓時便他帶入其中,所勾連出之場麵,當即令他怒燒三丈!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難罔以非其道。


    怎麽說?便是對待正人君子,可以用合乎情理的方法來欺騙他,但很難用不合情理的事情來欺騙他。


    故此,反之亦然。


    既然孫榮非君子,那麽便用一些不合乎情理的事情來挑唆他,也是說的過去的。


    而對於周正為何要一再的挑釁,激怒孫榮,便是因為修士之間一般不會輕易大動怒火。道法自然,平和為佳。過多,或驕或躁,或哀或怒,或喜或悲都是對修為境界不穩的表現。


    周正雖然不曾動手,但他一直在挑動著孫榮的根基。


    此種手段,說不上光明正大。但是卻極為的好用!


    見效極快!


    修為根基動蕩,那便預示著修為心境不穩,若是此時周正破其道心,毀其道基,那麽這個人怕是此生於道途無望!


    故此,當認定是敵人的時候,周正從來都是做最壞的打算!


    對於敵人,周正也不會手下留情,指望敵人日後同他一笑泯恩仇?


    修行界可沒有這麽一番美事流傳下來。


    不過便在孫榮出手之際,卻是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孤立無援!


    他轉頭看了看白清河,白清河正在閉目微微感知著那一絲天道之力。


    丘涼已然昏厥,至於何時醒來,還得看他自身。


    而史今卻是絲毫沒有動手的打算,見孫榮看他過來便忙說道:“孫師兄,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麽誤會?”


    孫榮心頭暗罵一聲:“誤會你大爺!”


    而後便朝著趙旭冰看去,卻是聽趙旭冰說道:“師姐未清醒之前,孫師兄還是莫要多生事端的好!若是師姐所說同師兄無二,冰必二話不說,將此僚誅殺於此!”


    帶不動!


    完全帶不動!


    這並非是孫榮的運氣不好,屬實是他沒有找到誌同道合的道友!


    而唯一一個可以供他驅使的丘涼,已然被他無形之中拋棄了去!


    故此孫榮一時間已然有些騎虎難下了。


    鴛鴦且是不管孫榮如何,她隻知道,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搞突然襲擊,此時的孫榮依舊沒有意識到,惹怒一個女人會有什麽樣的災難!更何況,還是現如今唯一個天機門傳人,會窺伺天機,算人福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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