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喵?”


    翌日,過了州界,正前往揚州府的路上,秦琅忽然的一個噴嚏,驚到了車廂裏的小母貓。


    “喵…”


    團團藍寶石般的大眼睛閃爍水光,小爪子一陣扒拉,對秦琅表示了擔憂。


    “切…”


    看到她如此,某宗主也不服輸似的,先將團團抱迴車廂,自己再探出車窗外:


    “喂,秦琅小子,你該不是淋雨受涼了吧…”


    “……”


    秦琅不說話,揉了揉鼻子,繼續趕車。


    “喂!”


    “……”


    “秦…”


    卓北北頓了頓,有些心虛:


    “秦琅…你該不會是…生本座的氣了吧…”


    “?”


    生氣?


    秦琅眉頭一皺,然後繼續沉默,想聽聽她什麽意思。


    “不就是剛才打乞丐沒幫你嘛…可是他真的很弱,真的不值得本座出手…”


    “……”


    “而且關鍵是…關鍵是他也打不過伱,所以本座才放心讓你去跟他打的…”


    “……”


    卓北北的聲音越來越小,本來是心虛,結果說到最後,似乎反而自己委屈了起來,喉嚨裏發出了像小貓一樣一顫一顫的嗚咽:


    “本座…本座沒有…不擔心你的…意思…”


    “……”


    實際上,秦琅根本沒想這麽多。


    他隻是單純地懶得理會她,沒想到心思敏感的宗主大人卻反而想了這麽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怎麽樣,往身後揮動手裏的鞭子,輕輕撩了下她的馬尾:


    “你以為我也跟你一樣小屁孩兒嗎?”


    卓北北揉揉鼻子,眼睛一亮: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告訴你,我沒有受涼,也沒有生誰的氣,剛才隻是忽然打了個噴嚏,嗯…可能是誰想我了。”


    “哦哦,這樣啊。”


    那沒事了,宗主大人舔了舔唇兒,心情重新好起來:


    “那是誰想你了呀?”


    “不知道。”


    秦琅嘴上說不知道,但腦海裏卻悠悠地浮現出了兩張熟悉的臉。


    一張風華絕代,嬌柔且溫婉。


    一張清麗無雙,高冷又可愛。


    當然,緊接著,更多的麵容也陸續冒了出來。


    比如某個雙馬尾的俏皮少女。


    再比如某個同樣俏皮的大波姑娘。


    還比如天山上,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勾住男人神魂的某隻絕世尤物…


    “……”


    嗯…


    不知不覺,怎麽可以聯想出這麽多人了…


    就這麽鬼使神差地,秦琅竟想起了很久之前,堇姑娘曾經問過自己的一句話。


    【你對三妻四妾的人怎麽看?】


    秦琅當時的迴答是,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三妻四妾的人會活的很累,不好。


    但是眼下麵對腦海裏的幾張麵孔,卻莫名有些有些心虛。


    三妻四妾…真的會活的很累嗎…


    可如果不三妻四妾…一個人又該如何幾等分同樣的感情呢…


    ……


    秦琅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居然會考慮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不過此時也隻是一恍而過罷了。


    很快趕著馬車到了新的小城裏以後,一直淅淅瀝瀝的綿綿細雨,也終於下大了起來。


    而誰都沒想到的是,這雨一大,連著就下了三天。


    ————————


    嘩啦啦…


    嘩啦啦…


    客棧房間內,小二專門準備了幾個水桶,不是屋頂不牢,隻是這場雨實在太大,以備不時之需。


    卓北北坐在窗邊,望著外麵螭江江麵上的千裏煙雨,已然完全看不出一點兒美感,也感受到不到一絲愜意,隻連帶著心情都有些沉悶了。


    “秦琅。”


    “說。”


    “你想不想玩遊戲。”


    “你想玩就直說,小孩兒都愛玩,很正常。”


    “本座再問一遍,你想不想玩遊戲。”


    “……”


    秦琅無奈地歎了口氣,耷拉著眼皮望著屋頂,一字一頓地念叨起來:


    “想,我太想了,所以請宗主大人滿足我,陪我玩遊戲吧。”


    “哼哼~”


    卓北北一掐腰,頓時滿意起來。


    好吧,既然秦琅童心未泯,那宗主大人就大發慈悲地陪陪他好了~


    “所以呢?”


    秦琅盯著她:


    “玩什麽遊戲?家家酒嗎?”


    “那是小孩子的遊戲。”


    卓北北拍拍小胸脯:


    “本座都三百多歲了,當然要玩大人的遊戲。”


    “大人的遊戲…”


    這個詞飄過秦琅心頭的時候,秦琅能想到的,全是一些少兒不宜的場景。


    或者在天山上的場景。


    ……


    反正宗主大人很快就忙活了起來,搬好了凳子,又招唿了小二,最終將一張棋盤擺在了桌子上。


    “你會圍棋?”秦琅震驚。


    “不會。”卓北北搖頭,“是你之前在景州府,你跟軒然還有靈越她們玩過的那個。”


    “哦——”


    秦琅明白了:


    “五子棋啊,行,陪你玩會兒。”


    轟隆——


    話音剛落,外麵一道春雷炸響。


    四月末了,嚴格說來已經算不得春雷了,何況還下這麽大的雨,更像是夏天一般。


    啪嗒。


    秦琅揉了揉耳朵,在棋牌上先走了一枚小黑子,結果卻發現,坐在對麵的宗主大人不見了。


    “?”


    稍微動了動,隻覺得雙腿間一陣暖暖的輕顫,秦琅低頭一瞧,原來是兩隻小玩意兒在剛才打雷的時候同時鑽進了自己懷裏。


    一隻小母貓。


    一隻宗主大人。


    “……”


    殺人於千裏之外,隻身就能覆滅三個宗門的三百歲大佬,怕打雷什麽的…


    還真是…


    經典。


    就跟某皇家親衛少女怕鬼一樣。


    或許有些老套,但秦琅又莫名挺吃這一套的,把瑟瑟發抖的宗主大人掏出來,溫柔地撫摸著她小腦袋:


    “好了好了,摸摸毛,嚇不著…”


    “喵…”


    “嗯嗯,你也是,你毛更多,更嚇不著。”


    ……


    事後,宗主大人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剛才怕打雷。


    但另一方麵,雷聲可能不止一下。


    於是為了以防萬一,卓北北硬是打坐運轉起了某種功法,通過硬生生降低自己敏感度的方式,來避免再次被雷聲嚇到。


    可事實上,卓北北很快就完全被五子棋連輸三把的戰績轉移了注意力,根本就忘記了打雷的事情。


    “秦琅你欺負本座!”


    “我怎麽欺負你了…”


    “你不讓本座贏!”


    “……”


    沒辦法,秦琅最終讓了她一個子,結果依然輸不了。


    又讓兩個,自己下五子棋,卓北北下三子棋,這才讓她贏了個痛快。


    ……


    兩人萬萬沒想到,這種沉悶中找樂子的事情,居然一直持續了三天。


    三天後,當大雨終於停下,一條重要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揚州。


    那就是,連接京城揚州景州的交通要道,因為山丘滑坡的緣故,被堵死了。


    “這怎麽辦?”


    秦琅當時就找了小二詢問,小二卻表示辦法也不是沒有:


    “以前也有這種情況,所以客棧館驛是足足的,再大的車隊也夠歇息半把個月,等造辦匠人把路清出來就好。”


    “半把個月?”


    秦琅皺眉,這也太久了。


    “客人若是急趕路也無妨,咱們揚州著名的野豬林裏,有不少小道都可通人,隻是這四月份,很多人不敢走。”


    “為什麽?有賊人?”


    “這倒不是,隻是傳說,每到四九臘月這些時日,那野豬林裏就有吸人血的妖怪出來害人,故而少有人敢走。”


    吸血的妖怪…


    秦琅無語,這要是雲州,有這樣的傳說他可能還信些。


    “妖怪害人,可有屍首之類的憑證。”


    小二搖頭:


    “這倒沒有,不過有人說,這肯定是那吸血的妖怪太聰明,但凡吸了血就把屍體拐走藏起來。”


    “……”


    這未免有些強行玄乎了,而某位強橫的宗主大人更是表示,要是真有那麽厲害的妖怪,她到時候出手鎮壓即可。


    反正她是不想再呆半把個月了,要呆也至少到揚州府呆,否則人都要悶壞了。


    於是,等到地麵稍微幹些了,兩人終究還是駕著馬車前往了所謂的野豬林,從林中小道繼續趕往揚州府。


    而另一頭,麵對同樣的問題,某女帝則是更加不可能信邪。


    “堇兒,你怕那所謂的吸血妖怪嗎?”


    “……”


    少女顧堇迴憶起了曾經和某人在一起討論妖怪的話題,短暫地猶豫過後,悄悄摸了摸懷裏某人的小木雕,毅然道:


    “屬下不怕。”


    於是,一紅一黑兩道倩影也踏入了茫茫的野豬林,順著前人標注的小路,朝著揚州府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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