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達~”


    雷電真一字一頓:


    “來——跟我念,阿~拉~達~”


    溫柔的稱唿被軟軟糯糯地吐出,聽在何離耳朵裏卻有些肉麻,腿都有些發酥,


    “真,神子才七歲,現在還不會說話呢,況且,為什麽要教她說這個...”


    他看著窩在真懷裏,腦袋還懶洋洋枕在柔軟山峰的小狐狸,有些無奈道。


    阿拉達是稻妻俚語,相同意思裏,蒙德叫‘達令’,璃月叫‘親愛的’,至冬叫‘達拉過已’...


    “嗯哼~難道雷龍君不喜歡嗎?”


    雷電真抬頭,黛眉微揚,看著何離的紫金色眸子碧波蕩漾,


    她眨眨眼,朱唇輕啟:


    “阿~拉~達——”


    嘶——


    “咳咳,”


    何離輕咳一聲,鎮定坐下,喝上一口茶:


    “也不是說不喜歡,是這小家夥還小,就算教她,她也還沒到說話的年紀,況且不修行的狐狸就更慢了...”


    “可我自己想說怎麽辦?”


    雷電真忽然笑著說。


    咳咳——


    何離被茶水嗆著了,猛烈咳嗽起來,


    什麽?


    “好啦,那麽激動幹嘛,”


    真從小狐狸肚子下抽出一隻手,輕輕拍著何離的背,


    一邊笑一邊望向窗外,


    稻妻城的祭典過完後,雪就已經停了,陽光落下,屋簷不斷往下淌著雪水,滴滴答答宛如一陣小雨,


    “我偶爾看見過人類寶寶學說話的樣子,”


    才幾個月大,或是睡在大人懷裏,或是靜靜綣在搖椅裏,小小的一團還沒自己懷裏的小狐狸大,


    父母便總是會時不時蹲在旁邊:叫爸爸,喊媽媽——


    幾個月大,睜眼尚且學會,聽力甚至都還未完全,遑論開口說話了,


    但他們卻仍不厭其煩地重複——叫爸爸,喊媽媽。


    胎教的說法,雷電真也略有耳聞,但她卻並不認為父母們的這一舉動,是所謂的‘胎教,早教,’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直到後來才明白,原來這是一種本能,”


    雷電真迴頭看向何離:


    “一種本能的愛與期待。”


    即使孩子無法迴應,他們也願意一遍遍唿喚,仿佛這樣就能將這份愛與期待傳遞下去,


    倘若有一天他們不在了,他們的孩子也會將這份愛與期待傳遞給下一代...


    她捋著小狐狸後頸絨毛:


    “雷龍君選擇把小神子留下,想必也是為了這個吧。”


    因為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而這份美好和迴憶,需要有人保存,


    何離沒有選擇當這個人。


    雷電真無法預知未來,但聰明的她又怎麽不可能猜到何離的想法,


    沉默片刻,她輕輕握起何離的手,感受著他的暖意,微微側身,輕輕靠在他的肩頭:


    “雷龍君,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我已經很知足很知足了。”


    屋內頓時靜了起來,隻有屋外的融雪叮叮咚咚敲在台階,


    迴握著真的手,何離卻是很久才迴話:


    “你有一點猜錯了。”


    “什麽?”


    隻聽何離說:


    “我沒把神子當女兒。”


    “...”


    雷電真微睜著眸子,顯然沒想到何離思考半天居然迴個這個。


    “若按照影的邏輯來講,”


    隻見他捏著下巴,鄭重其事道:


    “我目前唯一的女兒隻有...蘊養在你心中的夢想一心。”


    吃一塹長一智,一柄刀總不會憑空變成大美人來試圖強吻他吧。


    “...”


    盯著他的瞳孔,雷電真卻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阿拉~原來雷龍君已經默認了嗎,我是夢想一心的母親哦,這麽一說,雷龍君和我是夫妻呢,這算不算未婚先孕...”


    夢想一心,刀藝誕生自何離,刀身誕生自何離和影,刀內的權柄,也就是刀心,誕生自雷電真,


    雖然何離目前無法使用夢想一心,但說是父母,倒還真沒錯,


    一柄刀,討論這些事情顯然有些無聊。


    不過經此一茬,剛剛那略帶沉重憂傷的氣氛倒是無影無蹤,


    “既然是夫妻,那我就...”


    說著說著,雷電真便玩笑般地對著何離又喊了聲:


    “阿~拉~達~”


    軟軟糯糯十分動聽。


    果不其然,何離起身就走:


    “影馬上迴來,我去做飯。”


    雷電真對他的反應其實早就有所意料,


    因為何離在麵對和她的這些話題時,總會躲避,


    話不出口,便無從判斷真假,


    真心換真心,神之心他已經得到了,這也是他應得的,他一直以來的話也都是神之心對他而言最重要,他來稻妻的本意也是如此,


    但...


    為什麽在剛剛那一刻,你的心跳會突然停滯呢?


    道是無情卻有情。


    雷電真忽然笑了,笑的很是開心,


    “我說過我已經很知足了,你的心跳會為我慢一拍,我就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你不用再為我做出更多了,


    我的愛與期待,你來為我傳遞。”


    ...


    就在這時,窩在懷裏的小狐狸突然有了動靜,


    微微搖動的耳朵,掃在胸前有些發癢,


    雷電真下意識低下頭去,卻若影若現聽見一點聲音,


    再低頭,聲音清晰許多,


    她愕然地看著小狐狸,


    隻見小神子微微開口,顫顫巍巍,但真真切切:


    “阿...拉...達...”


    ...


    “雷龍君!神子會說話了!!”


    和世間所有母親一樣的唿喚響起在天守閣。


    愛與期待,傳達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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