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的蒙德城似乎和現在沒什麽不同,


    竹製布蓬風車慢慢地一圈又一圈,鱗次櫛比的紅磚白瓦閃著刺眼的光,巷口錯落間開放的鮮花隨風擺動,一隻又一隻的蝴蝶翩然舞動,


    在這座城市裏,時間都仿佛慢了下來,


    “嗯...不止書,筆和墨也要買,還有吐司、黃油和蒲公英酒...”


    清脆的嗓音響起,少女認真地板著指頭,光粒溫柔地落在泛紅的金發間,顯得有些剔透,


    她像隻脫困的小鳥,不斷嘰嘰喳喳地雀躍著,


    但很快,她便發現說話的一直都隻有她一個,


    少女迴過身,看著落後自己半個身位似乎仍在皺眉思考的少年,


    她向前踏上一步,攏起手湊在他的耳邊:


    “喂——醒醒——”


    少女的清香吹拂在耳邊,幼狼漸漸迴過神來,


    他看著眼前鼓著臉,有些不滿的少女:


    “抱歉。”


    “沒要你道歉啦,”


    少女背著手轉過身,邁著步子重新和他肩並肩,白色的連衣裙隨風飄揚:


    “我隻是覺得既然是休息,就該好好放鬆一下,你這樣哪有一點休息的樣子嘛,”


    說著,她側過臉,對他眨了眨眼睛:


    “還是說你其實不想陪我逛街?”


    從那日算起,這已經是他們相識的第三個春季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羅莎琳就將唱歌的地方從矮牆,搬到了離騎士團更近的一個小廣場,


    就像本來含苞待放,含蓄且羞澀的花朵,遇到蝴蝶後,變的徹底綻放,香氣四溢一樣,


    不過說是廣場,實際上去的人並不多,


    所以她的蝴蝶隻有一隻...不對,她或許本就是為了那隻蝴蝶而來。


    “不,”


    他搖了搖頭:


    “我從未如此想過。”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羅莎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知道啦,我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兩人相熟後,少女也漸漸了解了麵前這位騎士,


    和眼睛一樣,他的心似乎都是純白的——坦然、倔強、專注...


    這些本是美好的品格,在遇上他的過去和責任後,


    卻又多衍生了一樣——一板一眼,


    這說起來也算是個優點,但在感情上來說,卻又顯得有些木訥了,


    常常讓少女鼓起勇氣打的一些小心思付諸東流——他壓根聽不懂啊,


    所以羅莎琳其實有時也在想,


    若他沒有那些責任,沒有那些過去,沒有那些沉重萬分的,


    他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他的眼睛應該會比現在這樣更漂亮吧,也應該更會說話,更會討女孩子喜歡吧——那還是不要了,


    所以在發現自己能夠洗滌他的疲憊後,羅莎琳一直都在朝著這方向努力,


    她也想要看見那抹純白。


    “我剛剛給你買了魚人吐司,現在要吃嗎?”


    想到這裏,幼狼突然遞過來一個甜品,他記得這是羅莎琳最喜歡吃的,


    “好,”


    少女抿著唇笑了,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


    他是她的蝴蝶,她又何嚐不是他的蝴蝶?


    正式接過北風守護的他,確實光芒萬丈風頭無量,


    但光芒越多,影子也就越多,所承擔的責任也就越大,


    他需要將自己的劍法編成更加精簡更加能讓普通騎士學會的西風劍術,


    他需要培養新一輪騎士,


    在陰影下,他也要披上鬥篷,繼續進行永無止境的任務...


    眼底的陰翳越積越深,越累越厚,幾乎蓋過了那抹純淨,


    但是...


    “離,那邊有個綠衣服的詩人唱歌可好聽了,陪我一起去學習學習唄,”


    “離,教堂現在還有空位,和我一起去禱告吧,就...就祝你永遠快樂永遠不會受傷,”


    “離,我把我父親的魚竿拿來了,走,教我釣魚,釣的魚我來烤!嘻嘻,不許嫌難吃哦,”


    ...


    人潮擁擠的風花節,黃昏的輝光自天邊落下,微風自山間拂過,無數花瓣飄然而起,在那霞光下徹底變成金色,


    少女笑著轉過頭,藍色的眸中倒映著他,她伸出手:


    “離,把那些不開心的都忘掉吧,至於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人們常說,心裏越有什麽,便越在意什麽。


    捏著他的手,少女隻覺得心砰砰狂跳,掌心冒汗,


    少年卻隻有一句疑問:


    “羅莎琳 ,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


    這個笨蛋!


    少女咬了咬牙微微側過臉,隻餘留金發間泛紅的耳間:


    “是霞光照的啦。”


    少年騎士點點頭,對這個答案沒有絲毫懷疑,


    他看了看掌心的小手:


    “哦,我還以為是因為和我牽手的緣故。”


    嘶——


    話音落下,火燒雲便燒到了羅莎琳的臉上,俏麗的耳間也變的一片通紅,


    笨蛋笨蛋笨蛋,哪有人把這種話直接說出來的...


    她觸電般的想要抽迴手,


    但卻被緊緊反握住了,


    少女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緊接著便看到那抹她最喜歡的純淨,


    他依舊很認真,神情也和昔日工作時別般無二,好像在麵對世間最值得專注的事情,


    “可我是,”


    說完,他臉上又露出一絲苦惱:


    “應該是吧,我臉上也有些熱,掌心冒汗,心跳的頻率也在增加,我...”


    這種感想就沒必要說啦——


    少女低下頭,用腳尖踢著石子,小小的應了一聲:


    “哦。”


    “等一下,”


    少年忽而站住了。


    “怎麽了,”


    少女有些疑惑地迴過頭,


    然後她便看到他從她頭上取下一朵花瓣:


    “有花瓣,”


    想著,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金獅子說他不懂情調的畫麵,


    於是他笑了笑,嚐試著風趣:


    “花開你頭上了。”


    微風拂過,吹走了那片花瓣,


    看著他的笑容,少女猛然低下了頭,扯著他便走,


    笨蛋,哪有開在頭上的花。


    是的,花不會開在頭上,


    但會開在心底。


    ...


    日子像流水般消逝,有少女的陪伴,幼狼也漸漸變的開朗...


    但他最近卻又在思考一件事——


    羅莎琳前兩天送了他一件禮物。


    按理說,他應該也要迴個什麽...況且兩月後少女也要離開蒙德去須彌深造,


    根據禮儀,也要送個臨別禮物,


    而這便是他要苦惱的內容了。


    書?不行,少女有整整一屋子的書,


    發卡、頭繩這種女孩子的玩意兒?不行,這種隻適合日常相送,不適合作為臨別禮物,


    至於食物,那就更不行了...


    這個苦惱一直持續到某天璃月使者的一句話——


    璃月地大物博,無論是藝術還是生活,都能在那找到幾分影子。


    這倒給了他幾分提醒,


    “璃月?該去看看嗎?”


    這些天蒙德很穩定,事情也少了很多,是個難得的空閑時間,


    “那就去看看吧。”


    ...


    他到達時,已是黃昏,


    璃月港是一個海港城市,


    相比蒙德,這座城市更為繁華一些,土金色的瓦磚無不透露著這座城市的厚重,


    燦爛的雲霞堆砌在簷角,浪聲在黃昏下悠揚而又舒緩,


    踏上青石街道,港前已是熱鬧萬分,


    拿著扇子的人站在高處唾沫橫飛,其下時不時爆發一陣喝彩,三三兩兩的人結伴而行,發絲在海風中飄揚,無數本地的外地的商戶齊開,迎接著同樣本地的外地的旅客,


    很奇怪,分明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幼狼卻感受到了一種突如其來的幸福,


    不過他沒過多探尋...他可沒忘記來時的目的,


    於是他匯入人流,開始在琳琅滿目中尋找起來,


    適合少女,且能作為臨別禮物的,應該不難...


    少年看了看走過一條街但仍空無一物的手,


    好吧,這對於沒有任何經驗的他,確實挺難的。


    不過...他又往前看了看,


    璃月挺大的,不可能一件都挑不出來吧。


    ...


    嗯...他不記得自己有選擇恐懼症,平時做什麽也都是很果斷,


    但為什麽偏偏...他迴頭看了看被自己甩在身後的街道,


    一個禮物而已,卻怎麽都挑不出來呢。


    越重要便越是躊躇,今生的少年或許無法明白這個道理了。


    那看完這最後的一個,就再迴去逛一次吧,


    他仰起頭看著掛在頭上的店名:


    離終歸,


    這是這家存在於街道末尾琴行的名字。


    ——————


    這倆本就是官配,所以作者將攻略的過程盡量縮短了。千萬別說草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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