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深夜,溫度似乎變得更低了,何離便找到一處山洞,鑽了進去,


    看著外麵飄飄灑灑的落雪,縮了縮身子,緩緩睡去。


    太陽初升,


    微微照下的陽光仿佛並不能驅散寒意,照在身上,何離無法感受到太陽的溫暖,


    就仿佛——這裏是一個被隔絕的世界,


    “上麵到底有什麽?”


    何離望了望已經不遠的山峰,喃喃自語,


    在吃下最後一塊肉幹後,拍拍衣服,走出山洞,繼續朝山頂上進發——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


    “哥哥...他到底去哪了,”


    從見到紙條到現在,阿萍已經坐立不安一個上午了,此時正做好午飯,等在餐桌前,一下一下望著木門,期待下一刻有人推門進來,


    她突然感到莫名心慌,


    哥哥並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離開家幾天的情況,


    但這次的這種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哥哥說過她內心通透清明,是天生琴心,所以演奏的樂器才會深入人心,


    她不會輕易忽視這份心慌,


    但她又為什麽會感到心慌呢?


    是哥哥出什麽事了嗎?


    可他昨天還跟自己一起演奏來著,自己彈琴,他吹笛子,琴瑟和鳴,


    他還笑著說自己的琴藝已經超過他了,還交給了自己一大堆樂譜,


    那些樂譜足夠自己研究幾十年,


    阿萍還記得哥哥那時的笑容,分明看起來比誰都高興,


    萍兒也說她們昨天晚上一起賞月吃宵夜,還一起喝了爸爸埋在地裏的女兒紅...


    想起這個阿萍就有些生氣,


    萍兒也真是的,親一口就屁顛屁顛地把成親喝的酒挖出來了,


    一點都不矜持,撐到第二天讓我挖出來也行啊...


    哥哥明明都還沒親過我...


    想到成親,阿萍臉漸漸變紅了,


    哥哥急著喝那酒是因為迫不及待要成親了嗎?


    那自己要去找爸爸把定親的時間往前改一點嗎,


    肯定又會被爸罵不矜持吧,


    不過爸爸也真是的,都一起相處這麽久了,還把婚禮時間調那麽久...二十一歲,還有一年,好久啊!


    阿萍撅撅嘴,有些不高興,盯著門口繼續七想八想著...


    ...


    何離能感覺到肺正在抽搐,唿出的每一口氣息都能嚐到到淡淡甜腥味,冰粒順著唿吸不斷入侵著他的體內,近乎貪婪地掠奪著他為數不多的溫暖,


    布滿凍痕的傷口,析出少量鮮血後就被凝固在手上,倒是免去了包紮的步驟,


    “快了,”


    何離看著就在眼前的山峰,露出一個微笑,繼續杵著木杖往前走去,


    嗚嗚嗚——


    似乎是寒風穿過嶙峋的怪石,在摩擦不規則不平整的孔洞後發出的聲音,發出近乎狼的嗥叫...


    不,那就是狼的嚎叫,


    這些仿佛是憑空出現的狼,猩紅著眼眸肆意嘶吼著殺出,張開大嘴流出的口水掉在地上凝結成冰塊,


    “這是最後的考驗麽,”


    何離在寒風中吃力地睜開雙眼,勾起一抹笑容,扔掉木棍,取出背著的斧頭和紮在腰上的匕首,


    “那就來吧,”


    銀灰色的眸子注視著這些狼,心中清明一片。


    這便是關卡的第三道難題了。


    ...


    桌上飯菜早已冷去,


    阿萍抬頭看著即將落下的太陽,忽然心中一緊,


    “哥哥怎麽還沒迴來,”


    字條捏緊在她手心,上麵還沾著些許汗漬,


    雖然字條已經看了無數遍,


    可她依舊將其又展開看了看——


    “哥哥有些事要做,去去就迴,勿念。”


    她輕聲念出來,


    依舊是這幾個字,字的每個順序、每個筆畫,甚至每個筆鋒,


    阿萍都十分熟悉,


    她甚至能想象出哥哥在床前前寫出這幾個字的姿勢,將其放在桌上的動作,緩緩離去的背影,


    以及迴來後說出的幾百遍:“我迴來了。”


    可...


    阿萍捂著胸口,她為何感到如此不安,


    她有股衝動,想出去找他,


    可他那天說過,太陽下山之後就不要再出門了,


    哥哥有心事,他在擔心著什麽,朝夕相處的她一下就看出來了,


    但她沒有問,


    她隻是默默地聽他的話,從未在傍晚後出過門。


    但這次...


    “萍兒,我們一起去找哥哥吧,”


    阿萍突然說道,她知道萍兒武藝高強,有她在,至少能保證安全,


    說完,阿萍的臉色變換幾分,溫婉的氣質緩緩褪去,清冷姿態漸漸浮現,


    “好,”


    萍兒答道,


    感受到莫名的不安,她此時有些後悔,自己昨晚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


    少喝點至少還能保持幾分清醒偷偷跟著哥哥出去,也好知道他的去處,


    可自己昨晚卻直接睡的天昏地暗了,連哥哥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微歎一口氣,她從床底取出一個長盒子,看著盒中保養極好的紅纓槍,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提起槍推門而去...


    ...


    唿,


    唿,


    感受著如同被刀剜的胸口,何離緩緩吐出幾口白汽,坐在狼屍上,撐著斧頭,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轉動手腕遠遠地朝山峰豎了個下拇指,


    “就這...也不行啊,”


    而在他周圍,滿地都是狼屍,紅的是血,白的也是雪,雪色與血色攪合在一起,灑滿了這片天地,


    拿起匕首在座下的狼屍上剜出一塊肉,就著熱血吞咽下去,


    【檢測到感染微量魔神毒血,自動啟動魔神汙染抗體(初級)】


    【魔神汙染抗體(初級)強化百分之一,累計獲得程度:百分之九十,到達百分之百時自動升級為魔神汙染抗體(中級)】


    他沒時間管吃的是生肉還是熟肉了,他隻想快速補充能量,


    因為在他視線中,更多的血眸狼群衝了過來,


    他握緊斧頭,嗅著近在咫尺的血腥味,輕輕閉上雙眼...


    ...


    他到底去哪了?


    萍兒找遍了村莊,他常去的地方也搜尋了個遍,


    包括掉進過的水池、遠處的菜園、他以前一個人居住的小屋,


    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甚至路過水井都朝裏望了一眼,


    他不在,


    難道上山了?


    但明明離開的前一晚都還上山打過獵,家裏肉食是充足的,


    若不是打獵,他上山幹什麽?


    萍兒咬了咬牙,強行壓下內心的不安,提槍朝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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