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所有人都狠狠一怔,封越驀然起身,凳子砰一聲摔倒在身後的地板上,陳森急忙彎腰扶起來。


    封越雙手撐著桌麵,手臂微微顫抖,臉上的肌肉抽動兩下,他看向門口進來的男人。


    傅南辰沿著門打開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男人留著中式寸頭,銀框眼鏡後是一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狹長的丹鳳眼一樣透露著清冷。


    男人身穿白色襯衫,領帶被打的一絲不苟,西褲下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傅南辰緩緩起身,手心霎那間滲出薄汗,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傳遞到他四肢百骸。


    這個男人是誰?


    真的太像。


    不對,簡直是一模一樣。


    “傅,傅總好。”喬恆也是第一次見到傅南辰,他轉頭看看身邊的男人,再看看對麵的男人。


    “你們......好像啊。”喬恆怔怔站在原地。


    霍衍塵整個人也僵在原地,隔著餐桌,他清楚看到對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


    薄唇翕動,慌亂間他扶一下眼鏡,手臂停在半空。


    封越急忙咳一聲,“兩位請進。”他拉開凳子走到喬恆和霍衍塵身邊,“兩位請入座。”


    陳森一直沒有坐下,他站在傅南辰旁邊,“辰哥。”


    傅南辰聞言手掌不由得緊緊握著,視線專注的看著走過來的男人,“您,您好。”


    彼此之間握手的一刹那,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在手掌中蔓延,“傅總,您好,我叫霍衍塵。”


    傅南辰點頭迴禮,“我叫傅南辰。”


    陳森還是第一次聽傅南辰這樣介紹自己,他看著兩個複製品一樣的男人,尷尬看看雙方。


    “霍先生,您好,我叫陳森,是傅總的助理。”陳森向他做自我介紹。


    一行人落座後,整個包廂內陷入難以言說的沉默。


    封越看著眼前兩個年輕人,心髒像敲鼓一樣狂跳不止,他抬肘擦擦額頭上的汗,雙腿不由得顫抖。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難道?


    接下來的談話完全是東拚西湊,看上去全是商業上的交談,私下裏每個人內心都思考著各自的問題。


    包廂裏的時間仿佛越來越慢,一個小時就像過了一個世紀。


    .......


    這時候,走廊上,一個身影潛伏在角落。


    今晚傅南辰所有行蹤都被一一記錄,最重要的是,攝像機還記錄下霍衍塵和喬恆走進包廂的視頻。


    最終,待一行人離開,攝像機仍未停止拍攝。


    結束後,男人走進包廂,滿滿一桌子菜幾乎沒有動,他盯著攝像機,臉上的肌肉瞬間揚起。


    “終於找到證據......”


    ......


    從江城酒店出來,王大寶開車,封越坐在副駕駛,後排是傅南辰。


    車內的空氣壓抑到極致,王大寶透過後視鏡看到少爺臉色緊緊繃著,再看向封越,一樣嚴肅。


    緊跟在車後的是陳森,他透過後視鏡可以看到霍衍塵的車。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難道他小時候聽到的傳言是真的?傅南辰真的不是傅家的孩子?天底下真的有這麽像的人?


    開往帝庭苑的路上,三輛車走走停停,城市的燈光照射在每個人臉上,忽明忽暗,原本平靜的夜晚,此刻就像巨石投入湖底,濺起滔天巨浪。


    地下停車場,接二連三的刹車聲打破沉寂,三輛車緩緩駛入,最後停在車位上。


    封越側臉看著傅南辰,“少爺,早點迴去休息。”


    他沒有迴應,開門後徑直走向電梯。


    “辰哥。”陳森開門喊一聲,他看向另一輛車內走出來的男人。


    “辰哥,他?”


    傅南辰全程沒有說話,一雙眸子蓄著看不懂的冰冷,他嘴角壓一下,抬手按下電梯,紅色數字鍵緩緩下行。


    這時候,霍衍塵也走過來,他站在倆人身後,待電梯門打開,傅南辰和陳森最先走進去。


    陳森開口,“霍先生,再不進來門要關了。”


    這時候霍衍塵才進去,他按下52層,看著同樣亮起的56和58,雙手緊張的放在身前。


    難怪陳森會認錯,從他的視角看過去,這個男人的背影簡直像極了傅南辰。


    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三個人一直保持沉默,傅南辰看著和自己同樣身高的背影,很多有關自己身世的流言蜚語仿佛一切成真。


    一直以來,網上幾乎沒有他的照片,就算有,也是模糊不清的側臉。


    尤其去年迴國後,那些大型記者招待會,以及和簡小安的生日宴,結婚等等的照片,很快就會在網絡上消失不見,留下的僅僅是模糊不清的背影。


    上次陸音企圖謀殺家人的新聞第二天也被壓下去。


    再看看今晚,封越從未有過的緊張不安,此刻,他仿佛明白真相。


    這個家裏一定有人還知道實情,才故意把他在網絡上的痕跡抹去。


    電梯在52層停下,霍衍塵走出電梯,看著傅南辰微微點頭,“傅總再見。”


    傅南辰點頭迴禮,視線卻沒有從他臉上移開,直到緩慢關上的電梯隔開彼此。


    “辰哥,他是誰?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陳森急忙說,電梯門打開他都沒有出去,“急死我啦,你倒是說句話。”


    “迴去吧。”電梯停在58樓,傅南辰走出去。


    “辰哥,我是你兄弟,最親的那個。”陳森看著男人的背影喊一聲。


    .......


    樓下,霍衍塵推開門走進房間,他扯開領帶坐在沙發上,手機上傳來喬恆的來電。


    “衍塵,到家了嗎?”


    “嗯,剛到。”


    “你們,你和傅總怎麽迴事?你們有什麽關係?”喬恆也為今天的相遇感到特別意外,他認識的霍衍塵隻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也從未提到過他的母親。


    “喬恆,今天的事情等我搞清楚再說。”


    ......


    半小時後封越到家,他焦急的打開保險櫃,從裏麵抽出一張照片。


    是一個孩子三四歲的照片,看樣子是悄悄拍下的,照片裏,男孩蹲在路邊一個人玩。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坐立不安,半晌,他拿出電話撥通一個號碼。


    “我看到他了......”


    “誰?”


    “那個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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