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老爺子和老太太年齡大了,這幾年身體每況愈下。人越是年齡大,就越是念舊,也渴望一家人團圓和熱鬧。


    原本安排了假期陪著老婆孩子在阿爾卑斯山的家中度假的戰念北,接到爺爺的電話,說大年初三,戰家的家族聚會,希望他能迴來。一家四口隻好在大年初一當天,登上公務機,迴到蘇城戰家老宅。


    年初二,大伯父大伯母全家都在,自己家的家宴,一般都是龍玉閔張羅。戰念北本就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子,如今有了曾孫女和曾孫,更是愛的不行。


    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老人,如今滿麵慈祥的模樣,聽曾孫女給他講故事,看曾孫給他展示快速完成魔方。兒孫繞膝,四代同堂,對老人來說,這就是莫大的幸福。


    有了姐弟兩個小家夥,戰家先前的那些家規也變得不重要了,每頓飯,姐姐和弟弟都是坐在曾祖父和曾祖母中間。


    商予和戰念北雖結婚多年,可初三的家族聚會,商予還是第一次參加。戰念北沒有任何的嫁夫隨夫的傳統觀念,他也不喜歡商予違背自己的本心去參與什麽太太聚會,家族宴會,不管到任何時候,他希望商予都能保持隨心所欲。


    春節這樣的日子,他們可能會在戰家,可能會在商家,也可能去皖城司家,又或者在歐洲..... 慈寧宮306、至親摯愛、六大家族,也隨時可能發起團年邀約,還真是夠忙的。至於每年戰家家族的大團圓,戰念北會派人安排好,他例行過來打個照麵就好。如果遇上人在國外,那就連照麵都不用打了。


    不管小夫妻是怎麽想,戰家是怎麽想,可對於傳統的世家家族來說,他們會固執地認為,戰澤亦,戰念北和商予的兒子,是戰家的小少爺,那就是未來的家族繼承人。不得不說,這些外人,多少還是有著男尊女卑的思想的。


    初三的聚會,也有很多人,對這位小小的“家族繼承人”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


    不過是家裏家外的人一起吃個飯,商予並沒有刻意打扮自己,化了個淡妝,頭發自然的散下來,短款皮草外套下是一件針織打底,牛仔褲包裹著好看的細長腿,一雙平底短靴。戰念北還是慣常的黑西裝,白襯衫。


    但小朋友不同,過年對他們來說是大事。棠棠煙藍色的蓬蓬裙禮服是某大品牌的高定,心心威爾士親王格子西裝也是走秀款定製。


    一家四口的顏值和氣質,驚豔了整個宴會廳的家族親戚。大婚之後,很多人就再也沒見過商予,更沒見過兩個小朋友。


    這樣的場合和機會,戰念北的那位二姑婆婆和管家一家人是不會錯過的。而且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得給自己找個合適的位置,離主桌越近越好。


    春節之前戰念北就給所有親戚遞了話,不收禮物,不收紅包,有準備這些名頭的,今天就不用來了。親戚們了解他說一不二的性子,自然也就沒敢準備。


    “棠棠,心心,你們好呀!是不是不記得我了?我是管陶姑姑,棠棠和心心的滿月宴姑姑可是去了的喲!”管陶坐到兩個小朋友麵前打著招唿。


    姐弟兩個都是一副“職業假笑”的表情,應了聲“姑姑”,沒再說話。


    “hello!小朋友們,還有我,我是管陶姑姑的姐姐,管伶姑姑。”一晚上都在打量戰念北和商予的管伶也湊了過來。


    姐弟倆和剛才的表現一樣。


    管伶見狀,不急不惱,耐心十足。先是問小朋友在學校學習累不累,學習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很輕鬆,猜他們就一定是班上最聰明的小朋友。兩個小朋友麵對各種誇讚,除了禮貌性地說聲“謝謝”,便沒有任何反應。


    棠棠夾了一塊蟹粉獅子頭到心心碗中,說道:“弟弟,這個好吃,多吃點兒,今天可沒有大人照顧我們。”


    心心用勺子挖了一塊,細細地品嚐起來。


    管伶道:“心心,姑姑照顧你怎麽樣?你想吃什麽,姑姑給你夾?那個蝦要不要?”


    心心說了句:“謝謝,不用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管伶隨手把鹽焗羅氏蝦的盤子端到心心麵前,也顧不得昨天才做的貼著水鑽的長指甲,耐心地剝著蝦,然後放到心心的餐盤中。


    心心沒有碰那顆蝦,管伶問道:“心心不喜歡吃蝦?那心心喜歡吃什麽,姑姑幫你弄。”


    心心早就注意到管陶和管伶這對堂姐妹,她們就坐在鄰桌,一晚上都很活躍,生怕人多把她們遺忘了。


    尤其是管伶,總是時不時看看戰念北,又看看商予,這一晚不知道把商予上上下下看了多少次,眼神中既有羨慕嫉妒,又摻雜著幾分不服。這一切看在心心眼裏,就是這個人不喜歡他的媽媽,甚至不尊重他的媽媽。而且,還總是瞄著自己的爸爸。


    心心抬頭,看著管伶,說道:“管伶姑姑,您好!我之前和您不認識,您用不著來討好我!您如果喜歡我爸爸,就去討好他。還是說,您和其他人一樣,以為我是戰家小少爺?對不起,我們戰家的資產都是我媽媽的,我可不是你們以為的家族繼承人。”


    管伶怔愣在那,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麽小的小朋友,竟這麽伶牙俐齒,說話絲毫不講情麵。而且,毒舌起來,簡直和戰念北如出一轍,讓她不禁想起幾年前的尷尬場麵。


    管陶從旁扯了扯管伶的衣袖,管伶一臉尬色,二人退到了鄰桌的位置。


    而棠棠和心心這對姐弟,權當什麽都沒發生,心態相當穩定,坐在戰昂旁邊,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夜裏一家人睡在戰家老宅,洗了澡,換上睡衣,睡前,心心突然把商予拉到一旁,有悄悄話要給媽媽說。


    商予蹲在心心旁邊,心心說:“媽媽,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媽媽,雖然有很多人喜歡爸爸,可是她們都沒有我的媽媽漂亮,沒有我的媽媽優秀,你要自信,爸爸是不會被任何人搶走的。”


    商予擰著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兒子,問道:“誰喜歡爸爸呀?”


    心心說:“哎呀,媽媽你別管了,反正是個醜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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