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焱霖的出現是戰念北事業路上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但“季焱霖”是一個必然,這個前提是戰念北的出眾與不凡,遲早都會被賞識和發現,他單單憑著自己的能力,也可以闖出一片天地。


    聽聞戰念北迴國,秦迎早早在機場候著。她抬手想去拉戰念北的手,戰念北不著痕跡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巧妙地躲開了秦迎的手。


    他對汪丞說道:“你先迴公司,我送秦小姐迴去。”


    有些話,是必須得當麵說清楚才好,不能就這麽誤會下去。戰念北開車,秦迎坐在副駕駛。車停在秦迎所住小區門外,戰念北下車,他並沒有紳士地去幫秦迎開車門,而是立在車邊等著秦迎。


    “念北,你不上去坐坐嗎?”秦迎試探著邀請戰念北到家裏坐。


    戰念北點燃一支煙,遞到唇邊,白色的煙霧在眼前繚繞,他神色晦暗不明,說道:“不了,我有話跟你說,說完就走。”


    “有什麽話,非要站在這裏說嗎?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秦迎似乎可以意識到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她單方麵官宣了二人的關係,但戰念北對她的態度和從前無異,怎麽看,都不覺得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戰念北正要開口說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對麵是汪丞的聲音:“戰總!您趕快到磐融a座天台,董事長他要跳樓!”


    來不及和秦迎繼續說什麽,戰念北打開駕駛席車門,直接啟動了車子,一溜煙開走。


    磐融大廈雙子塔,在這個陰天裏,濃厚的灰黑色雲層下,銀灰色的玻璃幕牆也顯得死氣沉沉。樓下擠滿了人,有看熱鬧的,也有記者和警察,所有人對著塔尖的極小的那個人影拍照。磐融大廈內部都是專屬電梯,未經允許,不能入內。


    戰念北來到天台的時候,談判專家已經在試圖安撫戰伯翰的情緒,警察也在。此時的戰伯翰萬念俱灰,隻想縱身一躍,了結此生。


    戰念北表明身份,警察允許他上前。


    他看著昔日叱吒風雲的父親,一夜間就蒼老了許多。戰念北不疾不徐,對戰伯翰說:“說說吧,你為什麽有這樣的想法?”


    戰伯翰說:“念北,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磐融倒了,可能會有千千萬萬個員工失業,要影響千千萬萬的家庭,爸實在無顏麵對!我……”


    戰伯翰說不下去了。


    戰念北道:“行吧!你還知道對不起我和我媽,那你下來吧。磐融不會倒,也不會有人失業,你別讓我媽跟著心驚膽戰,也讓我爺爺奶奶多活幾年。我跟你保證,我會讓磐融東山再起。你要是跳下去了,可就見不到了。”


    戰伯翰說道:“你別騙你老子!磐融什麽情況,我們都心知肚明。”


    戰念北說:“讓你承認老子不如兒子,就這麽難?你退休吧,我來。”


    戰伯翰當天就把名下全部股份轉讓到戰念北名下。戰念北成磐融最大股東,新任總裁,他的“起死迴生”方案,經董事會決議,一致通過。戰伯翰名為董事長,實則退居幕後。


    戰念北一早就預料過,戰伯翰或許沒那麽輕易放手。他做事不能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既然不認同戰伯翰的管理風格,就必須要他知道,要麽全權放手,要麽就別給自己這個位置。


    他借口說戰昂最近身體不好,一家三口帶著羅藝夢,一同迴了位於蘇城的戰家老宅。家中戰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在,大伯父戰伯雄,大伯母龍玉閔,大哥戰遠豐,二哥戰啟閎都迴來了。


    這哪是迴來看望老爺子,分明是家庭會議,逼宮。


    戰昂先開口:“我老了,身體不好,伯雄再過幾年也打算退休了。戰家總要有個人擔當,我意思是由念北來當家掌權,你們說說你們的意見。”


    戰伯翰看了看一家老小,正要說什麽,羅琦給他遞了個眼色,長幼有序,畢竟大哥還沒開口。


    戰伯雄道:“我對爸的決策沒意見。念北雖年輕,但堪當大任,這個家交給他,我放心。”


    龍玉閔開口道:“念北是我帶大的,在這個家裏,沒有比我這個小兒子更適合掌家的人了,我同意。”


    大哥戰遠豐說:“生意上的事兒,我可不懂。念北合適。”


    二哥戰啟閎說:“戰家這一大家子,太麻煩,別指望我能做什麽。”


    大伯父全家已經表態,這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清清楚楚地告訴戰伯翰,隻有他,既沒那個能力,又貪戀著權勢,還使得戰念北束手束腳,什麽事都做不成。


    見戰伯翰半天不說話,戰昂開口道:“老二,你要是想要磐融活下去,就得聽念北的,要是不想,念北,把公司還給你爸!你不用再管他死活。”


    見狀,戰伯翰忙解釋道:“爸,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念北是我親兒子,我隻是覺得他太年輕了。”


    戰昂冷哼一聲:“你老成,你把公司管成這樣!我就要你一句話。”


    羅琦從旁說道:“爸,媽,伯翰同意,他退出磐融,不再幹涉念北的任何決策,我代他做決定,我兒子如果不是為了他,為了這個家,八年前就該去麻省讀書。他現在沒資格指手畫腳。”


    這是羅琦和戰伯翰認識28年,結婚26年,唯一一次,在這麽多人麵前,半點兒情麵不留。她隻是一個對兒子心懷愧疚的母親,沒有在童年給戰念北足夠的關愛和陪伴,又不能在成年之後為他分擔。難道,還要做他的絆腳石不成!


    她了解戰伯翰的優柔寡斷,也痛恨他的優柔寡斷。


    戰昂不等戰伯翰的迴答,說道:“念北,按照你的想法,大膽去做。外部股東一時半會兒不容易連根拔起,戰家上上下下這些吸血鬼,你想怎麽做,憑你處置。”


    從這一次家庭會議開始,戰念北開始在磐融大刀闊斧。也留下了殺伐果斷,六親不認的名聲。無論是誰,什麽身份,哪怕姓戰,在他這,開不到半盞綠燈。他絕不會再重蹈戰伯翰的覆轍。戰家這些親戚,哭過,鬧過,但這些伎倆,在戰念北麵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戰念北,25歲,冷麵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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