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戰念北是同時對兩個人說的,沒有表情,也沒有要多說一句話的意思。牽著商予的手,正要打開院門。


    秦迎這時又開了口:“念北,下周安排個時間一起吃飯吧。”


    戰念北牽著商予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說道:“下周暫時已經排滿了,後麵再說。”


    沒有答應,也沒有明確拒絕,是對商予的安撫,也不好當著文鳶的麵做的過於決絕,讓秦迎顏麵掃地。可內心裏,已經是篤定了不會和她私下相見。


    而此刻,站在這裏的秦迎,看著戰念北和商予兩個人十指緊扣,身上穿的是同款的墨藍色浴袍,不是戰念北平時會穿的顏色,他更不會穿一件浴袍出來,哪怕是從溫泉到住處的路上。深夜的這個時間,兩個人手牽手的出現在這裏,同居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這樣的刺激,對秦迎來說,已經足夠深重,足夠讓她感到胸口阻滯,好像唿吸都是疼痛的。


    商予往戰念北身上靠了靠,說了句:“老公,我好困。”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晚,四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戰念北迴了句:“我知道,寶寶,洗了澡我哄你睡。”


    如果說剛才的刺激還不夠,那現在兩個人的互動猶如萬箭穿心,將秦迎的心穿的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老公,寶寶,這樣的稱唿從未在她和戰念北的過去出現過,而戰念北剛剛看商予的眼神,也是她過去十多年都沒有感受過的柔情。在她過去的日日夜夜,千千萬萬個夢裏,無數次遐想過,對戰念北喊出“老公”兩個字。可今天這兩個字,從商予的口中說出,無疑是對她最厚重的反擊。


    戰念北推開門,攬著商予一起進去,又把門關上。


    呆愣在原地的秦迎,旁邊不明所以的文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秦迎,她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今天知道他在這裏對不對?”


    這句話帶著試探的意味。


    秦迎是知道,杜汐芸說杜笠在畫展買了幅畫,說是秦教授生前一直念想著的,約她出來見麵。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是真的偶遇,還是有意為之,華錚鳴和他的女朋友章慕瑤也出現在餐廳。有意無意間,章慕瑤提到了商予這個名字。說是自己關係不錯的同學,是h大史上最年輕的天機團隊成員,讓人既羨慕又佩服,她男朋友這兩天在竹笙酒店為她慶祝。


    嫉妒心作祟,不甘心使然,剛好最近文鳶約她出來聚聚,她就選了竹笙這個地方。


    別墅區昏暗的路燈下,看不清秦迎真實的表情,卻也掩蓋不了她的頹唐,她淡淡的迴應了一句:“我就這麽不值得他眷顧嗎?”


    別墅大門打開,商予比任何時候都更加主動的環住戰念北,雙手勾在他的脖頸,抬頭親吻他微涼的薄唇,不得章法地吮吻,撬開他的唇齒。很快,戰念北變被動為主動,扯掉兩個人身上的浴袍,抱著商予進了浴室,浴缸裏放著水,他把浴巾鋪在洗手池台麵上,然後抱她坐在上麵。


    商予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戰念北唿吸沉重,兩個人以這樣的方式表達對彼此的愛意。


    “小予好乖,把腿打開。”戰念北誘哄著商予。


    商予乖巧地配合,這樣一個動作,是對他最盛情的邀請。浴室中布滿水霧的鏡子中,兩道模糊的身影,在糾纏中起起伏伏。


    一個小時後,戰念北幫商予吹頭發,商予累的手指都不想抬起來,枕在他腿上睡著了。吹好頭發,把她塞進被子裏,戰念北走到別墅外的陽台,抽出一支煙,撥了個電話出去。


    “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戰念北對電話那頭說道。


    蘇沐和江呈謙,明彥辰幾個人沒有直接迴去睡覺,而是去了會所的vip包房。


    蘇沐推開包房門,迴應道:“出了什麽事兒?”


    “剛在小院門口遇見了秦迎。”戰念北說道。


    蘇沐問:“她一個人?”


    戰念北說:“還有文鳶。”


    蘇沐說:“是那個叫章慕瑤的一直在間接給秦迎釋放消息,但消息的來源應該是華錚鳴。對了,這個事兒,怕是小予已經知道了什麽。我查到華錚鳴去過h大附近,給小予匿名寄了什麽東西。秦迎沒那麽深的城府,在國內除了幾個同學和秦教授之前的那些關係,想監控你基本不可能,八成是被杜家和章慕瑤利用了。我覺得有些話,你得當麵和她說清楚,小予是不想你們見麵,但有些事兒不當麵鑼對麵鼓,還真解決不了。就算你和秦迎沒感情,畢竟她是秦教授的女兒,總不能真的半點兒不念著秦教授吧。”


    戰念北目光陰鷙,眸子裏添了幾分狠勁兒,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會找個機會和她說清楚,看來對杜家真是半點兒不能心慈手軟。至於那個章慕瑤,商維他最好能處理好,他如果處理不好,我就自己處理。行了,你先去和他們玩兒吧。我陪小予了。”


    迴到臥室的床上,戰念北掀開被子一角,躺在商予旁邊,輕輕把她攬過來,抱在懷中。


    早上醒來,商予本能的去抱身邊的人,床卻是空的。起身打開窗簾,陽光照進來有點刺眼,江都即將入夏,漸漸熱起來了。主臥的陽台和客廳的陽台是通的,商予看到戰念北正在打電話,德語交流,關於磐融的新藥研發,商予聽得懂一半,醫藥有很多專業詞匯她沒有接觸過。


    看到商予過來,戰念北和對方繼續說了幾句後掛斷。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他拉著她的手,剛才陰暗的神色已不見,變成了溫柔的淺笑。商予還是能感受到,戰念北心裏藏著不好的事情。


    坐在餐桌前,商予沒急著拿起筷子,看著麵前的人,說:“戰念北。”


    “嗯?”他神色、語氣依舊溫柔。


    “新藥出了問題對不對?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可以不問,但是你今天不對,如果隻是新藥研發出了問題,你不會是現在這樣的表情,還有其他事情,別瞞著我。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們有事都不告訴我,我沒那麽脆弱,而且如果是和我有關的事情,我有知情權。”商予問道。


    戰念北嘴角噙著笑意:“寶寶太聰明怎麽辦?”


    商予是足夠了解戰念北的,他披荊斬棘,經曆過大風大浪,才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磐融新藥研發固然是大事,可也不至於讓戰念北神色陰鬱,斂不住情緒。


    戰念北繼續說道:“藥品沒有在國內研發,從德國進口過來,進入國內後被人掉包了一部分,現在真假參半,不好查。”


    商予麵上沒有表情,說了句:“不會無緣無故出這樣的事情,和杜笠有關吧,但是還沒有證據對不對?這個事兒,應該和我有關係。”


    戰念北安撫商予:“先吃飯,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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