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夢和商予又來h大美院蹭課。羅藝夢最近熱衷於國風手繪,她以《山海經》為藍本,進行係列創作。命名為《先秦創世紀》。


    “夢夢,你幫我看一下這個,這裏的顏色我處理不好。”畫畫對商予來說純粹是業餘愛好,學過,有點專業水準但不多,這大半年進步比較大,一方麵是受羅藝夢的影響,另一方麵是鍾教授的點撥。她手上正畫著的是《千裏江山圖》,對一個業餘愛好者來說,難度不小。


    羅藝夢歪過頭去,眉頭輕蹙,正要說話。商予突然又說了句:“不準笑!你現在的生活水平掌控權在我手上。”


    明目張膽的威脅。


    羅藝夢無語,拿起調色盤,邊調顏料邊說:“主要問題在於大小青綠的配色比例不對,淺絳墨色少了,整體過度的不夠自然。這是北宋中後期發展起來一種全景式山水概念,就是在一幅畫卷中展現出各種典型的自然山水景觀和各種典型的社會人物活動,表現理想化的錦繡山河、安居樂業。《千裏江山圖》的原稿塗色特別厚重,所以即便一千年後,也非常明豔輝煌。”


    說話間,羅藝夢已經調好了顏色,在商予原本的畫作上加工了幾筆,繼續說道:“這樣,看會不會好點兒。不過,我說了你別生氣......”


    商予雖然半開玩笑地威脅羅藝夢,但畢竟術業有專攻,在美術領域上,她很欣賞羅藝夢的天賦,也認同她在畫作方麵的專業能力。


    她看看羅藝夢,又看看這幅畫,點點頭說道:“你說。”


    “要不,你重新畫?”羅藝夢小心翼翼地問道。


    商予二話不說,馬上把畫從畫板上取下來,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羅藝夢又試探著問:“生氣了?”


    商予平心靜氣的迴答,口氣中帶著幾許無奈,畢竟這是她的第四版畫稿:“沒有,生什麽氣,確實畫的不行,太難了,早知道挑戰一幅簡單點兒的。”


    羅藝夢說:“那,換一個?”


    商予:“你不了解我?我自己可以否定自己,但別人不行。我說我要挑戰,怎麽都要完成,絕不能放棄。”


    羅藝夢扯了扯唇角:“我就不會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為難自己,何必呢!你跟我哥哥兩個人個性好像,一個king,一個queen。我有時候很好奇,兩個個性這麽強的人,誰駕馭誰?”


    商予淡淡地迴道:“我和他,勢均力敵。非要爭個高下,也必須是我馭夫有道。”


    羅藝夢淺笑:“是是是,我們全家都要感謝你,尤其是我姑姑,感謝你沒讓他兒子打光棍。”


    “他哪有那麽難相處?”商予從來不覺得戰念北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羅藝夢說道:“是難相處嗎?他那叫不相處。他才接手家裏生意的時候我還小,他也年輕,家裏沒有想過他有沒有女朋友,結婚不結婚的。後來聽說秦教授的女兒秦迎追他,還有杜笠的女兒杜汐芸,可每次姑姑問起來的時候,哥哥就迴兩個字:不熟。等姑姑聽說他和秦迎談戀愛的時候再問他,他又迴了兩個字:分了。我本來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你聽了別不高興,我其實是想說,哥哥他除了工作和家人,對任何女人都沒上心過。”


    “你當然不知道哥哥有多冷漠了,他對你熱情似火,恨不得把你暖化了。他一個月就迴柏棲灣一次,和姑父說說公司的事情,姑姑也搭不上話。至於我嘛,你知道,成績不好,在他眼裏覺得我不聽話,在衣食父母麵前沒有話語權,幸好他是我哥,如果他是我爸,他估計會懷疑自己的基因是不是出現了變異。”


    商予失笑道:“所以你也不單純是怕他,某種程度上,你們的相處模式更像長輩和晚輩。”


    羅藝夢點點頭:“嗯!你評價的很精準。但是你別打岔,重點不在我。現在是說我哥哥。後來我姑姑給他安排過相親,要麽是高學曆,長相出眾的富家千金,要麽就知識分子世家,又或者明星名媛。他要麽就不去,要麽派汪丞去,偶爾去了幾次還擺臉。我記得,有一次,真是把我姑姑氣的要命,那個女生的爸爸是個什麽檢察院的檢察長,她在國外留學迴來,家裏就安排了相親,姑姑怕哥哥不去,就找了別的借口。到了以後,人家姑娘說,聽說念北哥滑雪特別厲害,剛好我也喜歡滑雪,什麽時候一起切磋切磋。你猜他怎麽說?”


    “他說,濱城還是烏魯木齊,烏魯木齊吧,雪質鬆軟,雪場選擇多。然後他就讓汪丞給姑娘馬上訂去烏魯木齊的機票。姑娘聽了眼睛都放光,問,我們哪天出發?哥哥往椅子上一靠,說:你喜歡滑雪,我幫你訂機票,舉手之勞,我沒說我要去。”


    商予說道:“然後呢?”


    羅藝夢繼續:“還然後什麽呀,一頓飯不歡而散,迴家姑姑一肚子火還沒發,結果哥哥先來了句:你如果時間多不好打發,又喜歡當媒人,要不要我給你開家紅娘公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商予不禁笑出聲,聲音不算太大,但畫室裏的學生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她立馬收斂了些。


    “你還笑,從那以後,姑姑再也不敢給他介紹女朋友了。提都不敢提一句。我給你透露了這麽多秘密,算得上叛徒了,你得對我好點兒!”


    “好說好說,他不養你,我養你啊!”


    “是是是,差點忘了,我嫂子是個小富婆,我以後就指望你了。”


    離開教室之前,鍾教授遞了兩張邀請函給商予和羅藝夢。為期一周的畫展,除了鍾硯教授本人的畫作,還有另外三位都是國內當世最有影響力的大師,並且還會有範曾、張大千的真跡展出。周六是開放日首日,鍾教授本人會出席,晚上還有晚宴。這次畫展是以慈善名義舉辦,部分畫作售出的全部款項用於偏遠山區教育建設和設備采購。


    和羅藝夢相處久了,對藝術畫作耳濡目染,商予也能點評一二。接過邀請函,二人難掩內心的激動和興奮。


    商予在駕駛席係好安全帶。羅藝夢坐在副駕駛,突然歎了口氣。


    “怎麽啦?”商予問道。


    羅藝夢若有所思地說:“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開畫展,不光是我自己,我要開一個關於父與女的畫展,我一直覺得羅綱的畫,是有靈魂的,我要用我自己的能力來實現。”


    商予說:“招商引資嗎?我有錢!”


    羅藝夢似笑非笑:“無償投資可以嗎?”


    商予說:“虧錢的買賣不做。你和羅叔叔的相處模式,都是直接叫名字?”


    羅藝夢說:“叫什麽羅叔叔,叫舅舅,你得從我哥哥這裏論。我一直叫他羅綱,有時候叫老羅。難道叫爸?那不是把我們家羅綱叫老了嗎?再說,多耽擱人家找女朋友,這些年,我見過的他的女朋友,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我一聲爸,不得把人家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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