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分房。”範闊生說完自己笑了,他嘲諷地說,“我進老婆的房間要敲門,牽老婆的手需要她同意,我想親老婆的嘴,她會推開我,擔心我會壓著孩子……十個月了,我們一共兩次,一次是鬧出孩子,一次是懷孕時,謝概怪我胡來有一星期沒理我。我覺得,我他媽的不是個男的。”


    範闊生隻是抱怨,他需要的隻是聆聽者。


    “聽說謝概談戀愛時候不是這樣的,她會為了那個男的和她父母撕破臉,她會給那個男的做飯買衣服……謝概是會談戀愛的,她會愛人的,她隻是不愛我。要不是那個男的出軌,要不是那個男的傷了謝概的心,讓我撿漏,我們不可能有孩子。”範闊生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他狼狽地跪在地上,一手抓著凳子,他追問謝盡,也是問自己,“謝概不愛我,為什麽要嫁給我,為什麽要生我的孩子,可能,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自己扇嘴巴。”謝盡提醒範闊生。


    範闊生愣了一下,他抬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他抬手又補了一個,“這些話我不敢想,每次想都快把我吞掉,我知道是混賬話,我自己扇一個。謝概把我當接盤俠,除了這個原因,我找不到其他原因。我快被謝概逼瘋了,她哪怕清楚地告訴我,就是想給孩子找個爹,讓我不要再抱有期待,讓我死得明明白白,可是謝概不說,她就是讓我猜,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愛我。”


    範闊生出生以來,最大的劫難就是“愛上謝概”這件事情。做為朋友,謝盡和範闊生經常見麵,範闊生情緒低落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和謝概有關。


    當初謝概談戀愛,謝盡以為範闊生要死心了,可範闊生隻是擔憂謝概,他笑嘻嘻地自我安慰:謝概不是還沒結婚嘛,我還有機會。


    “算了吧,你該談戀愛談戀愛,別等謝概了。”謝盡和其他朋友勸過範闊生。


    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範闊生暗戀謝概這件事情,謝概卻從未知道,範闊生連號碼牌都從未拿到過,怎麽能排隊預約呢。


    後來謝概分手了,範闊生高興了兩天,聽說謝概情緒低落,他又三天兩頭往謝概家附近跑,為了製造和謝概的偶遇。範闊生為了追謝概,做出的蠢事數不勝數。


    謝盡聽得煩悶,範闊生遭受打擊,在範闊生和謝概結婚前,他就曾預料到並且委婉地提醒過範闊生,可範闊生完全聽不進去。


    範闊生抬手擦過眼角,揩掉眼角的眼淚,他偏開頭,“你幫我把其他幾個人送迴去吧,我今晚不迴家了。”


    “我送你迴去。”謝盡把範闊生攙扶起來,“酒壯慫人膽,你把和我吐槽的勁兒拿出來,當麵問謝概,一句話的事情,卻鬧得兩個人離心。”


    “麵對著謝概,我不敢,怕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範闊生扒著謝盡的肩頭,他難過得嚎啕大哭,“我和那個男的比對過了,我永遠不是謝概會喜歡的類型。”


    謝概會喜歡什麽樣的人,謝盡不確定,但他能確定的是,謝概選擇嫁給範闊生,絕不僅僅是“形勢所迫”。


    謝盡當了半個小時的情感大師,才把範闊生勸說開。


    給其他人的家屬打了電話,把人紛紛送上車,叮囑停車地點。範闊生是最難送的一個,他一會兒要暴走迴家,一會兒還要再喝一杯,謝盡把範闊生塞進車裏已經滿身大汗。


    楊清清打電話過來,“你什麽時候迴來?我瞌睡了。”


    謝盡原本是想和楊清清有活動安排的,可被範闊生鬧騰這一場,謝盡有氣無力,“我把範闊生送迴家再迴去,你先睡吧,別等我了。”


    “範闊生怎麽了?”楊清清問。


    謝盡瞧著一灘爛泥的範闊生,他一肚子氣,“矯情病犯了。”


    範闊生隻是喝多了,不是死了,他聽到謝盡吐槽,他不滿地叫囂著,“好了傷疤忘了疼,你以前被楊清清分手時,要死不活的頹廢時,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謝盡趕緊把電話掛了。


    謝概和範闊生從範家搬出來後,住在一處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層裏,家裏住著謝概一家三口、一個育兒嫂、一個保姆。


    謝盡把範闊生送上樓,來開門的是保姆,說範太太帶著孩子睡著了。


    “我的房間在那兒。”範闊生指著一個房間,含糊不清地說。


    謝盡把範闊生攙扶過去,不是故意把範闊生扔在床上的,是他真的使不上勁手脫力才導致範闊生掉在床上的。


    範闊生酒品不算差,頭挨著床了,就唿唿睡起來。


    “給他倒杯水,床邊放個垃圾桶,把門關上。”謝盡叮囑保姆。


    “好的。”保姆照辦,趕緊去倒水了。


    可能是剛才範闊生走路撞到椅子,發出的聲響把謝概吵醒了,謝概走出房間,看到出現在家裏的謝盡她很意外。聯想到一定是和範闊生有關,她皺著眉頭有些嫌棄地問,“範闊生喝多了?”


    “比平時多。”謝盡不是多事的人,可範闊生今晚上這一通牢騷,估計是快要到超負荷,謝盡委婉地提醒,“範闊生有些負麵情緒。”


    “吐槽我了?”謝概理所當然地問。


    畢竟是謝概和範闊生兩個人的事情,謝盡說太多有拉偏架的嫌疑,所以他不能明說,隻能邊邊角角地提醒一下,“就一個簡單的問題,範闊生翻來覆去地問,我說讓他當麵問你,他又說不敢。”


    “不敢?”謝概心猛地一顫,她感覺到疼痛,很久沒有人說怕她了。


    謝概上次聽到這兩個字,是手撕渣男那天。渣男跪下磕頭乞求謝概的原諒,得到否定答案後,他跳腳著喊叫,“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出軌嗎?是你逼我的,你的強勢讓我感到壓抑和害怕,我不敢接近你。”


    範闊生也說“不敢”。


    “怕你的答案,讓他本就懸著的心徹底死了。”謝盡不擅長做情感顧問,他和楊清清的感情同樣存在不少問題,他有些不自然地給出建議,“有時候是一句話的事兒,不要把簡單的事情搞得複雜。範闊生看著沒心沒肺,卻不是無欲無求,他想要什麽,你應該是清楚的,適當的給他點甜頭,他會樂滋滋地高興幾天。”


    “謝謝弟弟。”大晚上麻煩謝盡,謝概表示感謝。


    “……”謝盡翻了個白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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