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那棟樓怎麽迴事,這麽久了怎麽一個人都沒見進出?”


    方箏這話一出,剛剛還聊得熱火朝天的其他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立馬沉默了下來。


    氣氛瞬間冷凝尷尬!


    “那棟…那棟房子不吉利,你離遠點就是!”紅衣大媽不自在的挪動一下屁股,別別扭扭的告誡方箏。


    隨著紅衣大媽的話,眾人有意無意的把目光掃向四棟,整個樓棟全高六層,采用這些年很流行的全開放上人屋麵,樓頂上修建是建有葡萄架等。


    平時可以上去晾個衣服曬個棉被什麽的,有些勤勞的還在上麵種得有菜。


    不過四棟的房子大部分被員工反購,成為私人房子之後,頂樓的空間自動劃給頂層住戶。


    有些人繼續讓街坊鄰居繼續使用頂樓空間,有一些則是直接在過道兒上安裝一扇大鐵門,就此還引發了不少鄰居之間的矛盾。


    很顯然四棟頂樓的住戶就是第二種,原房東把頂層自動劃到了自家地盤,又因為得罪了其他鄰居生活不得勁兒,直接擺爛搬走了。


    搬走之後房子就租給了別人。


    “說起來四棟頂樓那一家的女人是不是也是個賣菜的?”紅衣大媽低聲想要尋求老夥伴的認同。


    “應該是吧,我經常見那家的女人挑著個攤子到處買菜!”


    一說到四棟頂樓那一家,大爺大媽們可謂是五味雜陳。


    老孫家的不幹人事,當初因為樓頂和下麵住戶鬧了齟齬,被其他住戶排擠之後氣得住院,臨搬走還要給其他人添堵。


    租房子給誰不好,非要租給一家帶著四五個孩子的破落戶,那家的男人脾氣不好三天兩頭打孩子,每到半夜那淒厲的哭聲就吵得其他人睡不好。


    要知道人老了本來覺就少,再這麽一吵誰還睡得著,一想起這些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甩腦殼。


    “小方要找的不會就是四棟那家賣菜的吧?”有人問。


    “不會吧,那家人能有這麽好心?”有人立馬反駁。


    最後紅衣大媽下結論:“那家的女人還是不錯的,一個人辛辛苦苦帶幾個孩子不說,白天還要出去賣菜掙錢,上次我在她那裏買的菜水靈靈的足秤足兩說話也和氣,也就那家的男人不幹人事”。


    最開始打孩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其他住戶前去交涉,結果那個男人橫眉豎眼嘴裏罵罵咧咧的張嚷嚷著,這是他的家事,無論是打老婆還是打孩子都沒有其他人管的餘地。


    後麵鬧大了,就算把警察叫過來,男人也不帶怕的,嘴裏橫豎就一句話。


    “命都是老子給的,打兩下怎麽了?有本事你把我抓進去啊,不打不成器,古往今來就沒聽說過不讓打自家兒子的,也就現在新時代了,要擱到古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當兒子的還能說個不字!”


    聽聽這像是人說的話嗎?這像是人幹的事兒嗎?


    不是!


    那個男人左右和鄰居鬧了一場,如果你以為這就完了,隻能說你想的太天真了。


    那一次事情鬧大以後,男人每天半夜變本加厲的在屋裏磨刀刷刷刷的磨刀聲激得人牙齒打顫,要是有人找上門和他理論,他還提著那把磨得寒光沉沉的刀在小區裏四處亂竄。


    說到這裏,說到這裏小區門口空地上的一群大爺大媽們無不是義憤填膺。


    對著方箏一頓吐槽之後,穿著紅色棉襖的大媽指著小區花壇中央栽著的那棵桂花樹給方箏看,讓他看看那個瘋子到底幹了些什麽。


    “看到沒?就是那棵樹,天殺的,半夜不睡覺對著那樹一頓亂砍,好好的一棵樹被他霍霍成這樣。”


    樹被砍幾下不會死,可能那就難說了,都是血肉之軀上有老下有小的誰又能和神經病計較。


    就此其他人都怕了他,就怕那人真腦子有病,到時候他打殺了你還什麽責任都不用付。


    這麽一係列做派大部分的人圍繞著這一家子走,也有血性大的走在路上碰到這個男人,揮舞著胳膊威脅著讓男人老實點。


    欺軟怕硬的狗東西,麵對這些孔武有力的漢子高也不提了,架也不打了,表麵上看著是慫了怕了,實際上那天晚上他打老婆和孩子的聲音一定會更加劇烈。


    第2天他老婆出門買菜的時候,臉上必定青一塊紫一塊的。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女人似乎把這一條老祖宗的名言貫徹到底,無論是周圍的好心人,還是派出所的同誌在調查情況的時候,女人都咬緊了牙關說是自己摔的。


    怒其不爭,恨其不幸。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在女人自己不反抗的情況下,誰也不能看著她的手讓她去反抗吧。


    所以最後的最後,就是沒有最後。


    於是久而久之哪怕是再遇到那個可惡的瘋子,也隻是把頭換到另一個方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就算是有了正氣感爆棚或者脾氣暴躁的,遇到那個瘋子也會按捺下自己的脾氣。


    一想到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那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和孩子們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隻要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有愧疚感。


    你說為什麽小區裏的人不想辦法把瘋子一家趕走?


    隻能說還是小區裏的大夥兒心軟了,瘋子在這一片名聲大得很,要是把他們趕走了,附近肯定沒人敢再租給他們房子,到時候這些無辜的孩子又該怎麽辦呢?


    打老鼠又怕傷了玉瓶兒,左不是右也不是這事兒就這麽耽擱了下來。


    眼不見心不煩,就像房間裏的大象一樣,所有人把這一家子基本排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可他們一家又確確實實的住在這個小區裏。


    “多謝大夥兒了,大家說的我都記下了”說完方箏就站了起來,表示她要挨家挨戶的去問。


    整個小區就那麽幾戶賣菜的,方箏嘴上說著挨個去問,實際上也是為了摸排更多的信息。


    小區修建已經有些年頭了,狹窄的樓梯間唯一的照明來源就是一側牆壁上的花格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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