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火車站


    巍峨的拱形大門


    穿著樸素大包小包提著行李的父女倆,被蹲在黑暗中的黃毛一眼瞧見。


    憑著他多年經驗,頭發花白的老頭兒上衣口袋的邊緣弧度不正常。


    有錢!


    “大爺,這是準備去哪兒啊?”黃毛上前熱心的問道。


    突如其來的搭訕,初初進城的父女被嚇了一跳,嬌俏的女孩直接躲到父親背後,黃毛眼中精光一閃。


    方建國看著麵前車水馬龍的車流,吞了口唾沫,含含糊糊的對黃毛迴話:“走,走親戚”。


    “大爺,你們家親戚住哪裏啊,別的咱不說,這一片兒就沒我不熟的地兒”


    父女倆暗地裏對視一眼,報了個地名,接著就跟著‘熱心’的黃毛走了。


    車站內其他人,見怪不怪,每年不知道多少人因為輕信而吃虧上當。


    然而這一次,他們錯了。


    吃虧這種事從來不在方箏的字典裏。


    城南


    距離火車站幾百米菜市場後麵的廢棄工廠。


    某個黑暗的角落,隻有破敗不堪的屋頂上,瀉下幾縷陽光。


    被團團圍住的父女倆,像是落入羊群的羔羊。


    “懂事的把錢拿出來,哥兒幾個也不為難你們”黃毛叫囂。


    “小兄弟,你不是要帶我們去找親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鄉巴佬今兒就給你上一課,不認識的人的話可千萬別信”


    “把錢交出來!”


    “交出來!”


    一夥人齊刷刷的大叫。


    “是這樣嗎,那我今兒也給你們上一課,夜路走多了總會踢到鋼板的!”


    剛剛還一臉靦腆要躲在人背後的女孩,含羞草立變霸王花,話還沒說完,就抽出袖子裏的火鉗直接奔著黃毛的腦袋而去。


    沒一會兒黃毛及一群嘍囉,就知道了女孩很能打,非常能打,打得他們哇哇叫。


    然而此時自以為穩操勝算的方箏忘記了一個事實,現在這個身體,已經不是她原來那個練到肌肉記憶深刻的軀體。


    原主雖然因為長期下地幹活兒身體結實,到底不是用慣了的那個。


    在又一次黃毛襲向老父親時,她硬生生的替對方扛了那一下。


    “閨女!”


    “爹,我沒事,你找地方躲起來!”


    睜開血唿啦的眼睛,在一根帶著血的鐵棍又一次落到她頭頂時,纖細的手腕牢牢的握住了正在行兇的兇器。


    趁著對方愣神的功夫,打在對方手臂上的麻筋上。


    黃毛握著鐵棍的手鬆開,鐵棍落地bang的一聲落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落地聲。


    此聲兒落在黃毛耳裏格外刺耳。


    他是這附近有名的混混,初中沒畢業就因為和社會上的人走得近而被開除。


    平日裏行事囂張跋扈,沒想到今兒遇到個硬茬子。


    他有些不敢置信。


    然而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覺,此刻他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擊倒在地,對方堅硬的手肘壓在他的大動脈上,導致他唿吸不暢大腦越來越暈乎。


    他似乎看見他太奶了。


    一想到家裏人還在等他迴家吃飯,一時間涕泗橫流。


    “大姐,我錯了求你放過我”


    黃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祈求放過。


    但他今天注定踢上鐵板。


    黃毛被打的哭爹喊娘,最後還是在黃毛小兄弟不斷求饒的情況下,方箏才停止了這場單方麵的毆打。


    “服了嗎”


    “服服服”


    “大姐,求你放了大哥,我們不是有意的,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求你放過我們”


    “晚了,惹到姑奶奶算是你們走背運”


    方箏站起來,踢了踢趴在地上裝死的黃毛。


    “走,帶我去你們老巢!從今兒開始,這地兒我說了算!”


    方箏揮舞著火鉗,驅趕著一群小混混。


    一九九六年,初初入城的鄉下少女,開啟了波瀾壯闊的一生。


    ......


    一周前


    方箏母親出殯那天,哥哥和嫂子才趕迴來。


    “娘,兒子不孝啊,兒子迴來晚了,兒子給你磕頭了”


    男人嚎啕得比誰都大聲,比誰都傷心,哭的死去活來。


    “哥,你咋才迴來啊,娘躺床上三年,等了你三年,念了你三年,你都沒迴來看過,今兒總算迴來了,娘啊,你可以瞑目了,你的兒子迴來了啊”


    剛剛穿過來的方箏,暗地裏眼皮一翻,打蛇隨棍上,哭的比她哥還大聲,邊嚎啕邊扯風。


    響亮的嗓門把方兆幹了啥好事,全抖落個幹幹淨淨。


    她可不是被憋屈死的原主,該說就說,該唱就唱,比誰嗓門大比誰茶藝芬芳,她九姑娘就沒輸給誰過。


    “哥,這是娘這麽多年給你攢的毛褲,全是娘一針一針織的,這下子好了,你終於能穿上了”


    “哥,你可算迴來了,你放心這些年娘一點都沒怪過你,她知道你在城裏不容易,所以這些年你每次電話迴來要錢,家裏都盡量滿足,上次你說要錢給侄子上最好的幼兒園,娘沒有所以隻能去賣血,迴來就摔了......”


    方箏幹打雷不下雨,為了防止其他人看出破綻,隻得低下頭用手捂住眼睛,隻留下一張能說會道的嘴。


    “但你放心,娘一心隻為你,絕對沒有一丁點怪你,就是最後沒有見上你一麵,心裏不好受,哥你別怕,娘最多天黑的時候去看看你,她是你親娘,絕對不會害你的”


    方兆暗恨,這丫頭是在陰陽怪氣咒他不孝嗎,還他娘來找他,他再怎麽樣那也是他娘的親兒子,和你個被爹媽拋棄的棄兒,有什麽說的。


    方兆很想爬起來指著方箏鼻子罵,但此時此刻他心虛,這些話也就在心裏罵罵。


    他跪在地上和媳婦兒,對視一眼。


    知道他便宜爹在路邊撿的這個便宜妹妹恐怕不好相與,立馬改變態度。


    站起來拉著村裏年紀最大資曆最老的村長哭訴。


    “村長啊,是我對不起娘,是我豬狗不如,可我也是不得已啊!”


    說完站起來把褲腿一掀,碗大的疤痕出現在眾人麵前。


    “娘摔了那年,我想著多掙點錢,去工地上做活,一不小心從架子上掉下來人事不省,老板也跑了,四處湊錢才把病治好了,我不是不想迴來,是真的沒辦法”


    方兆就差喊青天大老爺。


    《在年代文裏絕代芳華》這本狗血年代文裏麵,小炮灰方箏這個異母異父的大哥,鑽到錢眼裏了。


    方箏她娘出殯那天,兩口子才急匆匆的趕迴來,吃完飯嘴巴一抹趁人不注意卷走禮金。


    跑了。


    幾天後才托人迴來說,他的親娘已經走了,從一歲多就養他長大的方老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他的養老關係也和他沒關係。


    最後為了逃避責任,甚至跑迴從沒養過他一天的親爹那邊,把名字改了。


    獨留原主父女倆,麵臨龐大的債務。


    而這些欠下的債務,卻全部因為是他要進城讀書,要進城娶媳婦,要花錢安排好的工作,要人來客往要在大城市紮根,所欠下的。


    光在城裏讀書幾年,就花了一兩萬,也不知道錢花哪裏去了,就他媽一個‘吸血鬼’還是不懂感恩的那種。


    這些年每次往家裏打電話,除了要錢就是要錢,糧食還沒從地裏收割就惦記上了。


    上班好幾年,就沒見拿一分錢迴來。


    也不知道這鱉孫對嶽父那邊的親朋好友怎麽說的,反正結婚都沒請原主父母去,生怕鄉下爹媽丟了他的臉麵。


    後麵原書女主下放到村裏麵做宣傳幹部,帶領全村人養蠶,和江洲農業大學合作生產古法絲綢。


    和國外簽訂真絲出口協議。


    就此讓這個要啥沒啥的村子走上富裕之路。


    這個時候下崗的兩口子,也不嫌棄鄉下的窮親戚了,屁顛屁顛跑迴來掙財產,房子是他的,地也是他的,啥啥都是他的。


    一家子大包小包的跑迴來霸占了完好的兩間屋子。


    仗著兒子身份,把父女倆趕到豬圈翻修的棚子裏去住,天天逼著兩人養蟬洗繭種桑樹。


    年老體弱的養父氣死後,留下方箏在家裏當牛做馬。


    方兆還對外說她腦子有問題,不讓她嫁人,也不讓她離開豬圈一步。


    最後原主死於看到了不該看的,被狗急跳牆的方兆父子,推到糞坑裏淹死了。


    還試圖毀屍滅跡,結果被故地重遊的女主,抓了個正著,就此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當然那都是包子原主的過去,既然她九姑娘過來了,這日子必須她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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