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堂人聲鼎沸,陣陣歡笑聲從桌席上傳來。裏麵裝修風格古典雅致,紅木雕花、綢緞掛簾、瓷器精巧,隨便順一件兒迴去都是精品。角落的屏風後,樂隊正演奏著悠揚的音樂。一名伶俐的小斯穿梭在雅間之間,麵帶微笑,熱情地為食客倒酒送茶。


    我掃了一眼席麵兒,烤鴨、桂花糕、蜜汁排骨、燒羊腿、蒸豬肘、醩鰣魚,菜肴很是豐富。趙煥林和徐彪被安排到另一間房吃飯。我們幾個跟著掌櫃步入三層的雅間。


    推開雅間的門,一陣淡淡的檀香撲麵而來。雅間內的裝修精致考究,紅木家具、繡花簾幕、牆上錦圖掛簾,顯示著古典的華麗。房間的中央是一張雕花的檀木圓桌,桌邊被雕刻出精美的蓮花浮雕。


    桌上擺放著一盞明亮的紅燈籠。燈籠周圍有幾朵麵塑的鮮花,栩栩如生。雅間的窗戶外將夜市盡收眼底。窗戶一側有張古樸的榻榻米,上麵擺放著繡花的靠墊和柔軟的毯子,似乎是為了賞景而設。


    榻榻米前擺放著一張紅木小桌,上麵放著幾本古籍和一支香爐。仿佛可以在這靜謐的角落裏品味一杯淡茶,靜享時光。果然這雅舍與樓下不同,確實別有洞天。


    猴子老丈人對掌櫃說,“且將膳宴擺上,我自有伴當燙酒,不叫你休來,我等自要說話。”那掌櫃離去後不久,幾個小斯丫鬟便將酒水菜肴輪番擺上,碗筷酒杯擺放整齊。


    上菜的時候我注意到有個小斯把我、大鯊魚和猴子都打量了一番。上第二輪菜時又有個俊俏的丫鬟也把我們幾個特意多看了兩眼。於是心裏泛起了嘀咕。這兩人不認識啊,難道是我們幾個的穿著打扮比較怪異?


    上完三輪菜,檀木桌子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烤鴨、糖溜鯉魚、八寶圓魚、原汁蝦仁、醬豬手、烤羊腿,拔絲葡萄、黃燜雞塊、什錦銅火鍋、還有好些我叫不上命的菜,七七八八擺了三層。


    這時黃虎已經替大家斟滿了酒,猴子老丈人舉杯道:“賢胥,諸位賢侄,今不辭辛勞,為老夫之事冒雪而來,不勝感激。借此薄酒以表謝意。來,諸位勝飲。”猴子老丈人一口就幹掉杯裏的酒。臥槽,這快趕上江津老白幹兒了,絕對60度,隻多沒少。一條火線從喉嚨躥到胃裏。


    喝了三輪,吃了幾口菜,我問猴子老丈人:“敢問叔仗,我等衣著是與時下不同?”他定睛打量了我們仨:“無有不同,皆為我大明士紳衣冠。若論不同之處,止是綢緞刺繡精美異常,非市井之物,更似內府所藏。賢侄何有此問?”我迴道:“無他,今夜我等便去客棧酒店查探此事。恐衣著有異,叫人心疑。”他聽後哈哈大笑,“無異矣。賢侄思慮縝密,此事必成。來,賢胥,諸位賢侄,老夫再敬一杯。”說完又是一杯見底兒。


    嘿,猴子這老丈人還真能喝。一兩一杯的白酒一連幹了四五杯,還麵不改色。怪不得朱棣那會兒有人喝酒喝出個禮部侍郎的。我尋思著,那小廝和丫鬟關注我不是因為我穿著,那是因為什麽呢?


    這時猴子老丈人一聲歎息:“哎,不瞞諸位,此事勞煩各位實有隱情。”大鯊魚心直口快:“都是一家人,叔仗有何難處,直言便是。”我瞥了一眼大鯊魚,感情這小子已經跟當地群眾打成了一片。


    猴子老丈人捋了捋胡須:“如此老夫便與諸位細細道來。前日懷安、萬全、龍門、保安四衛,一夜之間,三百餘女子悉為賊人所擄。時值深夜,竟無人聲犬吠,可見賊人行事詭異。次日,各衛鎮撫來報,苦主宅外皆有馬蹄遠去,索跡尋之十餘裏,末入積雪消無蹤跡。


    郭巡撫聞之大驚,此時尚無流寇肆虐,亦無建奴入關,宣府上下競有此怪事。便招張巡檢商議,乃何無果,不知何方賊人所為。


    郭巡撫是年二月升任,畏懼此事上達天聽,遽命人勿言之。然,又懼時日一長,彈壓不住,乃命老夫督辦此事。實則推卸幹係。此其一也。


    己巳之變,後金兵臨京師,郭巡撫帥師馳援。至時兵部未見銃手乃問之,答曰止八百餘,現皆鎮守宣府。然,兵部案錄,永樂年間大營銃手萬人,此失察之責,為禦史所彈。聖上責其戴罪圖功。今若此事複發,恐被削籍。此其二也。


    郭之琮初到此地,地方鄉紳,下屬官員,鹹以禮待之,孝敬亦不曾短缺。然則此人見我族於立世數百載,倉積甚厚,便起了妄念。多次彈壓老夫與族弟,以示索賄。區區財物老夫不曾放在眼裏,便與了些許。怎奈此人得寸進尺,欺我人善,更索求小女婉蓉為其填房。老夫滿口迴絕。此人便記恨於心,假以此事拿捏於我。此其三也。


    如若此案未能速破,老夫唯辭官還鄉耳。”


    猴子沒聽明白問我說的啥。當他聽見他媳婦兒差點兒給一個糟老頭子做了小妾時,就脫口大罵:“臥槽你大爺,這老不死的竟敢把齷齪心思打到老子媳婦兒頭上。下次碰見,老子扔幾顆手雷炸他丫的。”


    猴子老丈人雖然聽不懂現代話,但也明白他的意思,“賢胥息怒,此等小人事後整治便是。當務之急,還須了結此案,方可化解此難。”


    這時門外響了一聲。猴子老丈人大聲道:“門外何人?”隻見雅間房門吱呀一聲,一個丫鬟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兩個小斯。我仔細一看,其中兩個正是上菜時打量我們的人。


    猴子老丈人對這三人訓斥道:“爾等何事?方才交待掌櫃,若非召喚不得擅入。爾等不知?”隻見那丫鬟盈盈一拜,“迴官爺的話,方才匆忙了些,漏掉一道湯頭。奴婢現將擺上。”


    我見這女子口稱自己是奴婢,但絲毫沒有下人的樣子。在猴子老丈人的嗬斥下,竟然不慌不亂,淡定自若。於是覺得好奇,就把注意力放在這女子身上。


    黃虎讓她進來把湯頭擺上。我忽然想到什麽,“且慢,方才你口稱迴官爺的話。我等未曾表明官身,爾怎得知曉。”這女子聽了微微一愣,然後又鎮定如初道:“奴婢雖不曾識得諸位老爺,但見過的官爺不止十個八個。隻瞧得諸位老爺一言一行滿身貴氣,定是官宦人家。故而奴婢鬥膽以官爺相稱。”


    我冷笑道:“如你這般處變不驚,口齒伶俐,氣質尚佳之女子,亦是少見,又怎願來此為奴為婢。汝乃何人,速速招來。”此時黃虎已經盯著那女婢,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猴子老丈人也迴過神來:“爾等何人,竟敢私攪本官膳宴。還不從實招來。”黃虎也跟著一聲叱喝,嚇得那小廝一哆嗦。叮當一聲,一柄短刀從袖口裏掉落地上。大夥一看,再不明白就真傻了,這妥妥的行刺啊。


    不等我們拔出五四式,那女婢就將熱湯向我們潑來。大鯊魚躲閃不及被燙得嗷嗷直叫。隨後那女婢右手一揚,三枚黑影向我們仨急射過來。我們完全沒有準備,還以為對方要亮兵刃。結果三枚長鏢結結實實打在我們每個人的胸膛,又彈飛出去。幸好我們仨都穿了防刺服,要是打在臉上,今天哥幾個就擱這裏了。


    那女婢見一擊不成,準備再發一波福利。我怎麽可能再給她機會,立馬掏槍一躍,飛身射擊。啪啪啪,三槍打了出去。那女婢見我用手槍瞄準她,本能地飛躍躲避。她身後的小廝倒了大黴,被擊中了大腿,頓時血流如注,哀嚎不斷。猴子和大鯊魚此時也拔出了槍,但房間太小怕跳彈誤傷,正伺機瞄準射擊。一旁的黃虎也持刀護在猴子老丈人前麵。


    這女婢見沒了機會,就一躍從窗戶飛身而下,躲入人群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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