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淳常在?她最近早出晚歸的,也不好好在自己宮裏待著。偶爾她會早迴來一些,也不同我打招唿。雖說和嬛兒決裂,可也不至於生疏到如此地步。”


    沈眉莊歎了口氣,喝了口茶,看了看外間,那裏甄嬛正教兩位公主練字。弘昭和昭華雖然還不太懂,也跟著兩位姐姐認真學習,拿著筆有模有樣地在紙上瞎劃拉。


    “聽說端妃都病得起不來了?”夏冬春小聲地說:“哼!想搶人家的孩子,這都是報應!”


    “那天端妃娘娘去看曹姐姐,曹姐姐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麽,她迴去之後就病倒了,她還不讓咱們去探望,也不知道病得如何了。”以前安陵容對端妃還有一絲同情,畢竟她成了皇帝與太後的一把刀,自己也以失去健康和生育能力為代價,換來了在後宮的一席之地。聽說皇帝將三阿哥記到端妃名下,安陵容還是很替她高興的,這意味著端妃後半輩子有依靠了。


    誰知道端妃依舊惦記著溫宜,為此不惜和嫻嬪聯手,要將曹貴人置於死地。曹貴人再有不是,那也是溫宜的親娘。曹貴人從沒嫌棄過溫宜是個公主,反倒處處為這個女兒著想,在有限的能力下給溫宜最好的生活。


    何況在這個世界裏,曹貴人並沒幫華貴妃幹壞事,就連設計沈眉莊假孕,也是曹貴人給她們通風報信,不然以甄嬛那樣通透的人,怎麽可能毫無芥蒂地教溫宜公主讀書寫字呢?而且也多虧了嫻嬪將這件事告訴她們,她們才會防備端妃。


    隻是辛苦曹貴人了,為了演這出戲,生生讓自己餓瘦了一些,再加上安陵容給她化的妝,確實像是一個命不久矣的人。


    她們的本意是想嚇嚇端妃,端妃是個聰明人,然而聰明過頭了,就容易多想。這不在曹貴人三言兩語的詐攻之下,端妃自己先亂了陣腳,把自己嚇病了。


    對於皇帝來說,真誠是最好的必殺技,安陵容並不讓曹貴人拐彎抹角地跟皇帝說讓溫宜留在身邊,而是讓她實話實說。於是在曹貴人聲淚俱下,一番真誠地表白後,本來猶豫著要不要將溫宜過繼給端妃的皇帝,想起了自己遠離親母的童年,不禁感同身受起來,同意讓溫宜留在曹貴人身邊。


    聽說此事,太後很不高興,她和端妃是站在同一戰線的,何況端妃來求了她幾次。太後覺得端妃既然替他們辦了事,這麽多年身子也垮了,這一個小小的願望自然是要實現的,沒想到皇帝居然駁迴了。


    但太後此時也沒心情跟皇帝吵,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她的精力越來越不濟,隻有抽過水煙之後,才能獲得短暫的清醒與精力。當這股勁過去,她隻覺得身體又變得乏力,腦子也渾渾噩噩的。皇帝趁此機會,宣布溫宜仍由曹貴人撫養。


    聽了這道旨意,曹貴人的身體“奇跡”般地好了起來,端妃的身體則越來越差。


    “要不是嫻嬪將這事告訴咱們,咱們誰能想到向來與世無爭的端妃娘娘竟是這樣的人。”沈眉莊皺起眉頭:“隻是不知道嫻嬪為什麽把這事告訴咱們,聽她的意思,自己的把柄在端妃手裏,她這麽做,不怕端妃把這事宣揚出去?”


    安陵容淡定地喝了口茶:“要麽這把柄對嫻嬪來說無關緊要,隻有端妃娘娘以為自己靠這個拿捏住了她。要麽就是嫻嬪不在乎端妃把這事宣揚出去,比如把端妃弄死,不就誰也不知道這件事了?”


    想到此,安陵容腦子裏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端妃這次病得這麽厲害,不會是嫻嬪給端妃的藥裏加料了吧?


    畢竟隻有死了的端妃才是保守秘密的好端妃,就算替端妃弄死曹貴人,也隻是多了個把柄在端妃手上,不如一鼓作氣弄死她來得幹脆。


    安陵容看了看其他人,除了夏冬春,其他人或多或少地都想到了這一點。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屋子裏安靜極了,隻有夏冬春不依不饒地問:“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你們說嫻嬪有什麽把柄在端妃手裏啊?”


    夏冬春不悅地捅捅安陵容,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累,她都聽不懂她們在講什麽。這時甄嬛走進來打破了沉默:“我在外麵辛苦地講學,你們在屋裏倒聊得火熱。”


    “你看看,剛才還說得好好的,正說到嫻嬪有把柄在端妃那裏,我正想聽聽是什麽把柄,這家夥倒不說了。”夏冬春橫了一眼安陵容。


    甄嬛正色道:“嫻嬪也沒挑明,隻是咱們暗地裏這麽想的,誰知道是不是真有把柄呢?夏姐姐,你快不要說這話了,讓嫻嬪和端妃聽到不好,端妃若是知道她們的談話是嫻嬪泄漏出來的,隻怕病更不容易好了。何況隔牆有耳,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咱們這屋裏的,都是咱們信得過的人,傳不出去的。”夏冬春嘟囔道。


    “可別這麽說。”敬嬪突然說道:“我昨天還看到端妃宮裏的一個宮女去翊坤宮了,我記得那個宮女,當初在府邸時,她曾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後來被派去伺候端妃,聽說也隻是個灑掃宮女。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跟貴妃娘娘還有聯係。”


    夏冬春這才閉上嘴巴不敢說話。


    甄嬛看看外麵的天氣,這幾日總是下雪,今天也不例外,天色陰沉,零星飄著幾點雪花。甄嬛擔心一會兒會下大雪,便起身告辭,安陵容和夏冬春也站起來告辭。


    當她們走到儲秀宮的大門口時,正遇到淳兒迴來。淳兒似乎哭過,臉上的妝也有些花了,她那嬌小的身軀包裹在大大的狐裘裏,好像一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安陵容記得這件狐裘還是她給的,當初穿的時候還是正好的,現在怎麽變得這麽不合適了?


    淳兒的臉色很差,看到甄嬛,她勉強擠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甄嬛想起以前的情分,再看淳兒現在的樣子,心中不忍,柔聲問道:“淳常在,你還好嗎?”


    “莞姐姐……”淳兒哽咽了一下,她的聲音嚇了甄嬛和安陵容一跳,原來嬌憨清亮的聲音,現在變得暗沉嘶啞了。


    “你的聲音怎麽了?”安陵容走過來問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誰欺負誰啊?”皇帝的聲音在大門外響起,隻見蘇培盛掀起簾子,皇帝走了下來。見到皇帝,淳兒的臉色更差了。


    眾人急忙行禮,皇帝看向淳兒:“朕有段時間沒看你,你的臉色怎麽變得這麽差?有沒有請太醫來看看?還有你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是不是胡亂吃東西,有什麽東西卡在喉嚨裏了?”


    他自認為幽默地笑了兩聲,見沒人捧場,他也就不笑了。


    淳兒剛想說話,突然,她的身體猛地一顫,肌肉收縮起來。她僵直地倒在地上,整個人都抽了起來,嘴裏吐出白沫,含糊不清地喊著什麽,安陵容耳尖,聽著似乎是“給我,給我”,她的心不禁沉了下來,莫非淳兒也接觸了阿片?


    淳兒突如其來的情況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她的掌事宮女劉姑姑忙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將淳兒抬進屋裏。皇帝厲聲喝住劉姑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淳常在怎麽變成這樣?平時給她請平安脈的太醫難道檢查不出她有病嗎?”


    劉姑姑忙跪下:“迴……迴稟皇上,我們小主兒是最近才犯的這個病,太醫說是受了驚嚇,得的羊角瘋,吃了一段時間的藥已經控製住了。今天出去,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又發作起來了。”


    “這麽大的事,居然不告訴朕?萬一她犯病,嚇到這裏的幾個孩子怎麽辦?蘇培盛,即刻讓淳常在搬離這裏,哪裏偏僻住在哪裏。”他又轉向劉姑姑:“你來說說,淳常在受了什麽驚嚇和刺激?”


    “這……奴婢實在不知,每次小主兒都不帶奴婢出去,迴來奴婢問她,她也不說……”


    劉姑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很快低下頭不敢再說,畢竟身為掌事宮女,她是失職的,隻能任憑皇帝發作。所幸那邊太醫來了,是平常給淳兒請平安脈的韓太醫。劉姑姑忙站起來給太醫打簾子,在交錯的一瞬間,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蘇培盛指揮宮女和太監們將淳兒的東西往外搬,隻是住在哪裏,令他犯了難。眼見著淳常在這是要失寵,但皇帝可不好說,萬一淳常在又得寵了呢?看來隻能找個說起來偏僻實際上不偏僻的地方了。


    韓太醫滿臉笑容地走出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淳常在有喜了。”


    皇帝的腳步一頓,轉過頭問道:“你說得可是真的?”


    “微臣不敢說謊,微臣敢以身家性命保證,說得句句屬實。”


    皇帝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他在心裏算了算時間,那段時間他確實臨幸了她幾次。想到這裏,皇帝的心情舒暢起來,卻也沒忘記剛才淳兒那嚇人的一幕:“那你說說,淳常在剛才怎麽了?”


    “迴皇上的話,淳常在有了身孕,本就與常人的體質不同了。以前還能靠藥物控製住,現在她有了身孕,不敢輕易服用這些藥了。藥效不在,自然容易發作了。微臣隻能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給淳常在另開一副藥,控製住病情。”


    皇帝沉浸在喜悅裏,完全沒注意到韓太醫嘴裏自相矛盾的地方。他大手一揮,將淳常在升為了淳貴人,不必搬走。沈眉莊和欣貴人都生過孩子,想來她們有經驗,正好照顧一下淳貴人。


    蘇培盛長出了一口氣,幸虧他沒讓宮人搬得慢些,沒搬出多久東西,不然要將這些東西再搬迴去,又得費二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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