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淩亂地坐落在森林中央,看起來不宜居住。


    凱恩推開粗糙的木柵欄,走進小屋,抓起桌上的水壺喝了幾口水,然後拖著腳步走上樓。


    砰。


    當她打開門進入房間時,裏麵有一個中年男子。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子看到凱恩背著一個陌生人進屋,似乎一時語塞。


    “那是誰?”


    凱恩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尷尬,漫不經心地迴答:


    “不認識。”


    “……”


    男子沉默了。


    “我向東走,發現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但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不管。”


    凱恩說著,把昏倒的人放在床上。


    目睹這一幕,男子痛苦地揉了揉額頭,起身檢查他的狀況。


    快速看了一眼陌生人的狀況後,他立刻診斷道:


    “看起來像是魔法耗盡的症狀。”


    “哦,那我帶他來這裏豈不是白費力氣了?”


    如果是單純的魔法耗盡,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自己會恢複。


    男子搖了搖頭。


    “不,不是那樣。他似乎是強行將自己的魔力提升到了極點。如果你把他留在那種狀態,他會死的。”


    他卷起袖子,彈了彈手指。


    “去倉庫拿些根粉和佩珀利亞葉子來。還有,燒一杯水。”


    凱恩沒有多問,徑直出去帶迴了男子所要的東西。


    男子立即現場調配了一劑簡單的藥劑,凱恩看著他,仿佛對他的動作很熟悉,問道:


    “這個人是從哪裏來的?爸爸。”


    拉蒙山脈位於遠離人們生活的城鎮和城市的完全隔絕之地。


    路上自然沒有過客,所以對外山的人來說,凱恩覺得既陌生又奇怪。


    男子也知道她對這個外來者感到好奇。


    “不知道。”


    男子簡單迴答,專注於治療。


    凱恩也沒有再問,隻是雙臂抱胸靠在牆上。


    一個因嚴重的魔法耗盡而暈倒的外人。


    等他醒來,她可以直接問他是什麽身份。


    ————


    羅迪文,艾爾豐帝國學院的教授。


    他之所以請了長假來到帝國這片偏遠的山區,僅僅是為了收集研究材料。


    他的專長之一,馴化魔法,需要許多怪物的樣本。


    在這方麵,拉蒙山脈是完美的地點。


    未被觸及的荒野充滿了未知的生物。


    “你真的要一個人去嗎?還是帶幾個助手比較好……”


    “沒關係。何必麻煩帶人,搞得那麽大張旗鼓呢?”


    羅迪文怎麽也沒想到。


    他未曾預料到,在他輕鬆攀登的這些山脈中,自己竟會陷入生命危險。


    在山的深處,他發現了一個祭壇般的結構,無數的怪物屍體堆積如山,數不勝數。


    而在這一切的中心,站著一個渾身是血、一動不動的怪物。


    羅迪文,大陸最大學院艾爾豐的教授,無疑是一位傑出的魔法師。


    但他一生中從未遇到過如此不祥的魔法展示。


    “人類?魔法師?真是個倒黴的家夥,竟然一路跑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來送死。”


    羅迪文本能地知道他是惡魔,或者至少是惡魔的契約者。


    沒有時間去思考這樣的存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麵對怪物突如其來的襲擊,羅迪文所能做的隻有拚盡全力逃跑。


    實力差距顯而易見,但羅迪文利用學院院長贈送的魔法道具勉強保住了性命。


    魔法道具上刻有隨機傳送咒語,他才勉強逃脫了怪物的魔爪。但是……


    “嗯。”


    羅迪文恢複了意識,驚異地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空間。


    “這是哪裏……?”


    羅迪文試圖迴憶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


    他被怪物襲擊;他設法逃脫,然後因精疲力竭而昏倒。


    他首先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在他倒下前已經完全耗盡的魔法,現在多少有所恢複。


    他懷著複雜的心情環視房間,這時門開了。


    “你醒了。”


    羅迪文看著進來的陌生男子,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誰?”


    是他救了自己嗎?


    對於羅迪文的問題,男子簡單地迴答。


    “這座小屋的主人。”


    ……小屋?


    在一片山脈之中?


    這片崎嶇的山脈裏竟然有人居住?


    看到羅迪文困惑的表情,男子平靜地解釋道。


    “是我女兒在樹林裏發現你倒下的,就把你帶迴家來了。所以我們給你做了一些簡單的治療。”


    “啊……謝謝。”


    羅迪文先表達了感激之情。


    男子問:“你的情況怎麽樣?”


    “多虧了你,我覺得我還好。但是……”


    羅迪文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盤旋的問題,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這個男人是誰,而且麵對如此嚴重的魔法耗盡情況,他怎麽會這麽幹淨利落地穩定了狀況?


    另一方麵,男子並沒有問羅迪文任何事情。


    他隻是點了點頭,走出房間。


    “至少我給你帶杯茶來。先休息吧。”


    男子出去不久,端著茶杯迴來了。


    羅迪文盯著男子遞過來的茶,啜了一口,然後放迴桌上。


    男子見狀,嘴角掛著一抹微笑說:


    “我沒在裏麵放什麽奇怪的東西。沒必要。你可以放心喝。”


    “……”


    羅迪文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


    從他的角度看,他在完全無助的情況下保持警惕是很自然的,但從對方的角度看,這確實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為。


    如果一開始就有不良意圖,他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了。


    “抱歉,現在還很混亂。但你是住在這一片山區的人嗎?”


    男子點了點頭。


    羅迪文以為男子會問他些什麽,但他什麽也沒說,從路上站起身來。


    “如果你的身體恢複了,請離開。如果需要更穩定的恢複,你可以再待幾天。”


    說完,仿佛無話可說,他便走開了。


    羅迪文覺得他是個奇怪的家夥,盯著關上的門看了一會兒,然後把目光轉向旁邊的窗戶。


    窗外可以看到周圍的樹林和前院。


    在前院,有個女孩閉著眼睛躺在樹上。


    “那個女孩是他的女兒嗎?”


    羅迪文決定先出去看看。


    男子在屋裏哪兒也找不到。


    來到小屋的前院,他朝女孩所在的樹走去。


    那時女孩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盯著他看。


    “你醒了。”


    從樹上跳下來的凱恩上下打量著羅迪文,問道:


    “你是山外的人嗎?你來自哪裏?為什麽來這裏?”


    與那個似乎毫無好奇心的男子不同,她似乎有很多問題。


    羅迪文一時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連珠炮般的問題。


    除了學院裏的學生,他平時很少與這個年紀的女孩打交道,而且她們通常都非常禮貌,所以凱恩天真無邪的樣子對他來說很新鮮。


    “你就和你父親兩個人住在這片山裏嗎?”


    “我先問你的。你先迴答我。”


    羅迪文掩飾著尷尬,簡單介紹了自己。


    “我是羅迪文,一名魔法師。同時也是艾爾豐學院的教授。”


    凱恩歪著頭。


    “艾爾豐?學院?”


    ————


    在英雄的陪伴下前往拉蒙山脈的道路非常安靜。


    或者說,是不是太過沉悶了?


    和阿舍一起旅行時,我本就不善言談,如今再加上英雄,自然更是無話可說了。


    英雄是那種非必要時不說話的類型,而阿舍或許是因為顧及英雄,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太陽完全落山後,他們降落到地麵準備晚餐和露營。


    阿舍習慣性地環視四周,說道:


    “我馬上迴來。”


    “嗯。”


    意味著要和帝勇一起去狩獵。


    雖然我們自己帶了食物,但帝勇的那一份需要單獨狩獵,畢竟它是個大家夥。


    曾經有一次,它的飛龍本能占了上風,不必要的屠殺了太多怪物。


    帝勇足夠聰明,會聽從命令,但從那以後,我還是會讓阿舍跟著它,以防萬一。


    嗖!


    帝勇拍打著翅膀飛向天空,阿舍緊隨其後奔跑起來。


    我坐在那裏,久久地盯著燃燒的篝火發呆。


    對麵坐著的英雄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我,然後開口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


    這是我們出發以來她第一次開口說話。


    我點了點頭。


    “你說你的目標是實現大陸的和平,這與我的目標一致,所以你才會幫助我。”


    “是的。”


    “那麽,成為卡爾德裏克領主是實現這一目標計劃的一部分嗎?”


    啊……是在問這個嗎?


    簡而言之,她對我成為領主的原因感到好奇。她肯定也知道我是個新近崛起的領主。


    成為領主並不是我本意。


    我隻是在這個世界降臨時,被迫走到了無路可退的境地。


    嗯,現在想想,也多虧了那樣,我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對於這個問題,我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於是選擇了沉默。


    “這個問題也不打算迴答嗎?”


    但英雄沒有進一步追問,隻是似乎把我的沉默當作答案,就此作罷。


    她似乎把它當作了一個肯定的迴答,但無論是否誤解,都無關緊要。


    “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每次提問不必這麽客氣。如果有的問題可以迴答,我會迴答的。”


    “是關於你的侍衛,阿舍。”


    英雄的聲音略顯沉重。


    “你與阿舍的關係似乎並不尋常,卡爾德裏克第七領主,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收留她的。”


    “嗯……”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了阿舍的真實身份,英雄對阿舍顯得格外感興趣,可能是出於內疚或是悔恨。


    既然不是不能告訴她的事情,我便給了她一個適當的迴答。


    講述了我在君主城堡偶然發現阿舍,得知她是白月族的一員,以及最後帶她一起離開的過程。


    聽完故事後,英雄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問道:


    “你也鄙視我嗎?”


    這是一句突然的話,但我理解它的含義。


    我默默地看著英雄的眼睛。


    我對英雄有鄙視嗎?


    當然沒有。


    遊戲中她的獨白在我的腦海中閃過。


    我可能是除她之外唯一了解她心中對和平那份盲目信仰的人。


    所以我即便阿舍無法做到,至少我能理解她。


    我想,這可能是因為我沒有親身經曆過她的遭遇吧。


    我苦澀地搖了搖頭。


    “無論多麽強大,除非是神明,否則也無法拯救所有人。這一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


    “我對你的感情中,沒有包含鄙視。”


    她的神情顯得有些疲憊。


    我又添了一句多少有些多餘的話。


    “而且至少目前,英雄你是唯一我可以依靠的人。”


    這話讓她措手不及,眼睛微微睜大。


    片刻之後,我察覺到阿舍和帝勇的氣息。


    阿舍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我的身邊,繼續履行著護衛的職責。


    事實上,隻要有英雄在,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因此,阿舍並不需要守夜,但我尊重她作為護衛對職責的執著。


    但是……


    我瞥了一眼阿舍的臉龐。


    她的心情似乎沒有和帝勇外出前那樣好,是心情不好嗎?


    我這樣想著,然後將注意力轉迴到篝火上。


    ......


    “慢點吃。”


    阿舍看著帝勇撕扯著捕獲的怪物,喃喃自語。


    當然,那家夥似乎並沒有理會她,依舊保持著同樣的進食速度。


    阿舍環視四周,慢慢靠近帝勇。


    “嗯……”她輕聲低語,開始輕輕撫摸著飛龍腳趾間鱗片的縫隙處。


    這是她不在第七領主麵前展現的行為,但現在沒有人注意,也就無所謂了。


    最近,她發現了飛龍腳趾間鱗片的一小塊地方,稍微柔軟且摸起來很舒服。


    阿舍一邊心不在焉地撫弄著那些鱗片,一邊陷入了沉思。


    她想的是關於英雄的事。


    實際上,她對英雄的感情,就連自己也難以界定。


    既不是憤怒,也不是怨恨或鄙視。


    似乎與部族事務相關的挫敗感又有所不同,那到底是什麽呢?


    她曾對第七領主說沒什麽,隻要遵從他的意誌就好,但事實並非如此。


    阿舍對於自己雜亂無章的想法仍然感到困惑。


    “吃完了就走吧。”


    帝勇吃完後,阿舍邁開了步伐。


    到達指定地點時,她隱約聽到了第七領主和英雄交談的聲音。


    “而且至少目前,英雄你是唯一我可以依靠的人。”


    阿舍停下了腳步。


    她一動不動,仿佛被凍住了。


    不知為何,她感到胸口憋悶,仿佛心髒的一部分正在被撕裂。


    迴想起來,阿舍意識到自己對英雄產生不快的感覺,並不是從知道她是英雄開始,而是從第七領主在旅館初次介紹她們認識那時起。


    從那一刻起,她意識到第七領主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特別眼神看著她。


    “……”


    英雄的存在對第七領主意味著什麽?


    她不明白。


    她隻知道,對世界而言,英雄是一個比任何人都光輝偉大的女性,至少自己不敢與之相比。


    阿舍在那裏站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前行。


    她試圖忽略自己情緒波動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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