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


    他從一開始就用這個念頭來激怒阿舍。


    那麽目的何在?


    他想通過這種方式取阿舍的性命嗎?


    無論是什麽,這都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挑釁,無需迴應,阿舍不可能沒看出來。


    但她似乎已經失去了大半理智。


    “阿舍,住手。”


    阿舍轉向我。


    我用眼神告訴她,不要落入這種明顯的挑釁,複仇的機會以後還會有。


    “對不起,羅恩大人。”


    “……”


    “這次……就這一次,請您別阻止我。”


    那是一種危險地顫抖著的聲音,夾雜著諸多情感。


    她將目光轉向將軍,再次噴湧出殺意。


    “我將向您挑戰,凱登將軍。正如您所說,我要割斷您的喉嚨。”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將軍看向我。


    “您會允許嗎,第七領主?這關乎生死,彼此賭上生命。請發誓,在決出明確的勝負之前,您不會幹涉決鬥。”


    “……”


    眾人的目光轉向了我。


    身旁的領主一如既往地以有趣的眼神在阿舍和我之間來迴打量。


    我在心中歎了口氣。


    82級的阿舍與91級的將軍之間的決鬥。


    結果已經注定。


    80級與90級之間九級的差距,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跨越的巨大鴻溝。


    阿舍戰勝身為五聖星之一的將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從他的言辭中明顯可以看出,他想要阿舍的命。


    然而,阿舍似乎已無法理性思考。


    這是我首次見到她釋放出如此強烈的殺意。


    我能感受到她體內的魔力在不穩定地沸騰,握劍的手在顫抖,似乎隨時準備斬向將軍的脖子。


    ……應該阻止嗎?


    如果要阻止,就必須強迫阿舍。


    反正,對於結果已明的決鬥,本就沒有允許的必要。


    但是……


    “……”


    再次看到阿舍的表情,我決定不這麽做。


    無論結果如何,如果阻止了這場決鬥,我覺得她可能會迷失自我。


    最終,我點了點頭。


    “去做吧。”


    於是,兩人的決鬥就這樣確定下來。


    ......


    決鬥地點設在宴會廳外的競技場內。


    觀眾隻有我、領主、皇帝以及幾位中立國家的國王。


    阿舍與將軍在競技場中央對立而站。


    將軍手持一把比他身高還要長的長槍作為武器。


    將軍立刻對阿舍說道:


    “我讓你先出手。”


    凱登將軍看著對麵站立的阿舍,迴憶起那一天的記憶。


    因為一時疏忽未能殺死的白月族成員之一。


    那個小小的失誤,至今猶如肉中之刺般困擾著他。


    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所以他很高興當前的局麵,這是一個偶然得來的機會。


    這一次,他會親手殺死並消除最後一個殘存者,徹底了結這段恩怨。


    將軍輕輕揮動著手中的長槍,開口道:


    “我讓你先出手。”


    “……”


    阿舍全身再次變得雪白。


    她散發的氣勢依然咄咄逼人,但與之前不同,她多少恢複了一些鎮定。


    桑特亞的凱登將軍。


    在她的記憶中,十年前屠殺她部族時,他簡直就是個怪物。


    他輕易掃平了如此強大部族的戰士,連一場像樣的戰鬥都沒能讓對方展開。


    即便如此,阿舍並未考慮失敗的可能性。


    不,她不敢想象那種可能性。


    過去十年間,為了變得更強,她突破了多少次障礙,摧毀了多少堵牆?


    她沒有去想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此刻,她隻相信自己,鼓起了鬥誌。


    嗖。


    通過特殊能力淨化至極限的魔力進一步加速,流轉於阿舍體內。


    這是需要傾盡全力對抗的對手。


    阿舍從一開始就提升了自身的狀態。


    純白的光輝染上了她的劍,白色的魔法光環隱隱約約環繞全身。


    將軍平靜地站立著,就這樣看著她。


    無論她做什麽,他似乎都願意等待。


    他的長槍上也浮現出了藍色的氣場。


    緊接著,阿舍劍上的能量如同閃電一般向將軍襲去。


    哐當!


    刀刃與槍杆轟鳴著交纏在一起。


    將軍沒有後退一步,輕鬆格擋了這一擊,隨即轉動長槍向上挑去。


    阿舍行動了。


    她立刻彎腰躲過了瞄準她頸部的攻擊,隨即再次揮劍刺出。


    這一擊目標是他的腿部。


    將軍又一次簡單地擋了下來。


    激烈的短兵相接開始了。


    劍與槍不斷碰撞,有時劃破虛空。


    白色與藍色的氣場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令人眼花繚亂。


    每一次撞擊都激起了強大的衝擊波,仿佛稍近一點就會被斬裂。


    在觀戰者中,那些等級不高的人根本無法用肉眼跟上他們的動作。


    他們因四處擴散的魔法衝擊和震波感到疲憊,紛紛從邊界線後退得更遠。


    戰鬥的態勢偏向於阿舍進攻,將軍防守。


    將軍偶爾也會反擊,但多數時候似乎是阿舍在推進戰局。


    阿舍心中湧起一絲微弱的喜悅。


    將軍的確強大。


    但並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壓倒一切。


    似乎在他的防禦中,正慢慢露出縫隙。


    阿舍將攻擊力提升到了極限,速度也是如此。


    隻需要再多一點,再多一點點。


    她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劍可以落在他的頸項上。


    然而……


    “……”


    隨著時間的推移,阿舍的神色漸漸凝重。


    因為她逐漸意識到了雙方的差距。


    無論她如何揮劍,到了某個點,那差距根本沒有縮小,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法觸及。


    哐當!


    劍刃與槍刃交錯,短暫的戰鬥暫停了。


    阿舍與將軍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與決鬥開始時一樣冷酷而幹燥。


    ‘現在明白了嗎?’


    他仿佛在這麽說。


    直到此時,阿舍才意識到。


    從一開始,她就被玩弄於他的股掌之間。


    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反而遠超想象。


    嘩!


    他以可怕的速度向試圖後退的阿舍發出一擊。


    這是一種不同於先前的速度。


    鮮血自阿舍的臉頰噴湧而出。


    她勉強側頭避開這一擊,緊接著又不得不不間斷地阻擋隨之而來的攻擊。


    揮砍、刺擊、劈打,戰鬥愈發激烈。


    將軍長槍中的能量與阿舍劍中的能量相似,但每一擊的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語。


    他絲毫沒有給阿舍喘息的空間,但也沒有落下能夠徹底結束決鬥的一擊。


    阿舍在險象環生的攻擊中勉強招架,隱約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你真的打算殺了我嗎?


    雖然一時衝動接受了與將軍的決鬥,但阿舍並不傻,隱約讀懂了他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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