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晴眼眶通紅,踉蹌著撲到淩相麵前跪下,“爹爹若不想認我,直接將憶晴和趙奶奶趕走就是,為何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啊?”


    “誰要對你們趕盡殺絕?”淩相吃驚地看著這一院子人,沉聲問:“這是怎麽迴事?”


    齊氏迅速走過來,抱著淩相的手臂告狀:“相爺,您可算迴來了!王妃下令要將憶晴活活杖斃啊!”


    她拿著帕子按了按眼角,“要不是妾身拚命攔著,相爺現在看到的,就是憶晴的屍體了!”


    淩相看向淩月汐,皺著眉頭問:“汐兒,這可是真的?”


    淩月汐沒有否認,淡聲道:“我隻是想讓她們說實話。”


    憶晴跪在地上拉著淩相的衣擺,仰頭看他,“爹,您救救女兒,憶晴不想死啊!”


    看著這張和亡妻相似的臉龐布滿淚痕,淩相不由自主拉起憶晴,“你放心,不會有人對你動刑的。”


    他轉頭看向淩月汐,歎道:“汐兒,這件事情,爹會找人查清楚。你先迴去,剩下的事情自有為父處理。”


    莊嬤嬤皺了皺眉,淩相分明是被小人迷惑了,她還想再說些什麽,淩月汐卻抬手打斷她。


    “算了。嬤嬤,我們迴府。”


    迴府的馬車上,莊嬤嬤歎了聲:“相爺平日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就看不穿內宅這拙劣的把戲呢?”


    淩月汐淡然一笑,齊氏實在了解淩相。


    淩相對亡妻感情確實不一般,原主當初糾纏凜王鬧出那麽大的醜聞,淩相都肯豁出老臉去求皇帝為她賜婚;何況一個長得和亡妻一模一樣的人跪在麵前,他又怎麽會狠下心,用刑罰逼憶晴說實話呢。


    而且齊氏既然敢這麽做,必定留了後手,淩相派人去查,估計也查不到什麽。


    她現在還是凜王妃,齊氏尚且如此大膽,若知道她跟謝梟和離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算計她呢。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齊氏是鑽了原主容貌不像爹娘的空子,不然她也沒辦法設計這一出。


    如果憶晴那邊不好下手,那她就應該好好查查,原主相貌究竟遺傳了誰。


    可惜原配宋氏去世後,伺候過宋氏的嬤嬤大都被齊氏遣散,後來安排伺候原主的人,對宋氏都不熟悉。


    想到這裏,淩月汐突然問:“春棠,為何在我的記憶裏,我娘的親人,從沒來相府看望過我?”


    這不對勁啊。


    雖然宋氏去得早,但要是原主的外祖家還有人,不至於這麽多年都對原主不管不問吧。


    春棠也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她年紀比淩月汐還小一歲,很多事情記得也不太清楚。


    不過也想起一件小事兒。


    “王妃,您記不記得大概七歲那年,有次齊夫人過來找您,說是有個什麽窮酸親戚想見您。”


    春棠撓著頭,仔細迴想著:“齊夫人將那位親戚形容得很不堪,說他又髒又臭,就像街邊的大乞丐。夫人她問您要不要見,您自然是沒有見的。好像也就那一次吧,之後就再沒有印象了。”


    齊夫人離開後,小姐還因為街邊的大乞丐居然敢來找她攀親戚,而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所以她才對這件事情有點印象。


    淩月汐對這事兒卻完全沒印象,也可能原主根本沒往心裏去。


    這麽看來,原主外祖那邊還是有親人的,甚至還看望過原主,隻是被齊氏破壞了。


    看來可以先從這上麵入手調查。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齊氏的詭計得逞!


    *


    迴到王府後,莊嬤嬤立即去向凜王稟告了此事。


    她覺得這麽大的事情,自然應該告訴王爺,既避免王妃心裏難受委屈,也能讓王爺有機會在王妃麵前表現表現。


    莊嬤嬤歎道:“王妃雖然一直表現的冷靜從容,但遇到這種事情,她心裏哪能不難受啊?王爺還是好好安慰一下王妃吧。”


    謝梟得知月汐今日在相府受了委屈,齊氏還妄圖抹黑月汐身世,當下怒不可遏,差點直接提劍去相府殺了齊氏。


    就在他怒發衝冠的時候,突然冷靜下來,因為這件事對他來說,或許是個機會?


    月汐一心與他和離,他借著手臂受傷才得以拖延數日,但手臂傷好後呢?


    如果月汐和相府劃清界限,她以後是不是隻能依賴自己了?


    謝梟慢慢將手中劍放迴去,欺負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但是在此之前,他得先確保,她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


    謝梟找過來的時候,淩月汐已經拆了發髻,獨自倚在美人榻。


    她表現的雖然淡定,其實心中也有不少顧慮。


    萬一原主確實不是淩相的親生女兒,到時候該怎麽辦?


    那她就跟相府沒有關係了,那麽之前相府給她的嫁妝,還有老太君給她的田產鋪子,會不會收迴去?


    雖然她本來也不是淩相的女兒,相府要收迴財產也合情合理,但那樣的話豈不是正中齊氏下懷?


    而且謝梟根本不是她之前以為的正人君子,對她的意圖也十分明顯,失去相府嫡女這個身份,他如果想對自己做什麽,她豈不是毫無反抗之力?


    看到月汐憂鬱脆弱的眼神,謝梟覺得自己心髒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他輕咳一聲,在她麵前落座。


    “今天的事情,莊嬤嬤剛才都跟本王說了。別擔心,即使你當真不是淩相的親生女兒,也還是凜王妃,沒有人敢看輕你。”


    淩月汐看了眼他手臂上的繃帶,有氣無力道:“我沒事兒,你迴去休息吧。”


    謝梟將她身子轉過來麵對自己,溫聲安撫:“別因為這點兒小事兒不開心,這件事本王一定會派人查清楚。”


    淩月汐搖頭:“不必麻煩,我自己會安排人調查。”


    “跟本王還要見外嗎?”


    見月汐情緒低落,謝梟忍不住哄她:“不過一個相府嫡女的身份罷了,咱不稀罕。等我將來登基,封你為後,好不好?”


    淩月汐心情毫無波動,沉默搖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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