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說過的,進山裏麵的那些女人基本上沒有好下場的,根本不被人當成人看,而是一個牲畜一般,不讓吃飽飯。幹最累的活,有的甚至隻能住在牛圈裏麵。


    他們娶了女人迴來就是生兒子的,隻生了女兒的,直接把孩子拽出來用鐵鍬拍死,至於老婆,繼續生,生不出來就打死,隨便埋了。而生完了兒子的,也沒有什麽好結果,可能就會被賣給其他人了。


    奶奶和林秋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嚇哭了,抱著奶奶道:「我不要嫁進山裏麵!」


    「有奶奶一天,奶奶就不會讓你去的,你放心。」


    可是奶奶死了,她的叔叔和嬸嬸準備把她賣了換錢了。


    她冒著大雪,連夜跑到了表姐魏秋菊那邊哭訴。


    表姐是村裏麵的第一個有正式工作的青年。她雖然不怎麽迴村,可是對她還算是關心的。


    魏秋菊聽說了這件事也是很難過,可她不是林家人,沒辦法決定林秋的事。隻能帶著她去找了村長。


    她的小叔和小嬸倒打一耙,拉住了林秋又打又罵的:「沒福氣的賤人,剋死了那麽多人,還有臉汙衊我們?我們是給你找個好人家去當養女,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們要害你了?你嘴巴怎麽這麽毒!」


    幾個人攔都攔不住的,魏秋菊保護林秋,也被打了一個耳光


    林秋被打得臉都腫了起來,渾身疼,她擦了擦嘴角的血,也豁出去了,大哭著不肯聽他們的,跪在了村長麵前:「我不要嫁給山裏麵的光棍!他們現在就盤算著要把我賣錢了!是我親耳聽到的!」


    「閉嘴!我們才沒有要把你賣錢呢!再說了,你吃我的,喝我的,我就把你賣了,你也的受著!」小嬸子吼叫著要去打人。


    「這麽多年,我是被奶奶養大的,不是你們養大的,我隻在你們家帶了兩個月不到,一直給你們幹活,憑啥你們要賣了我!我不會聽你們的!求求村長救救我!」


    林秋小小的人哭的眼淚汪汪,渾身顫抖,非常可憐。


    其他的村民都懂了惻隱之心,全說著做人不能太過分了。什麽養女非要送到山裏麵的人家?城裏和村裏不能送?


    小叔和小嬸被眾人指責,覺得沒麵子了,又要打她。被表姐和村長攔住了。


    魏秋菊道:「既然哥哥和嫂子不肯養活。還是送到大哥那邊去吧!不麻煩你們了。」


    「你說要走就走?她還在我們家呆了兩月呢!吃幹飯的東西!還有你,你一個姑娘娘,管這些閑事,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小嬸也是咄咄逼人,一直辱罵魏秋菊。


    為了息事寧人,村長調和,給了他們十塊錢。就當是她在家裏麵呆了兩月的報酬了。這倆人也很生氣,到嘴裏麵的鴨子飛了!


    「行!你不是有本事嗎?你滾!滾了以後永遠不要迴來,不然你要是敢迴村,被我們抓住了,一定打死你!」


    進城?想得美!城裏的大哥大嫂也不富裕,會共你上學,讓你過好日子?早晚被趕走的命!倆人臨走前朝著她吐吐沫,一臉嫌棄的樣子,然後大步的走了。


    林秋站在那擦了擦眼淚,心裏默默的發誓,她不會迴去的,就算是死在外麵也不迴去。


    表姐趕緊給城裏麵的林少強打了電話,幸好大哥沒有拒絕,這才決定了要送她過來的。


    林秋感謝她,同時也覺得很對不起表姐,害得她一起被罵。


    魏秋菊卻說:「這沒關係,我有正式工作,他們不敢咋樣對我,這就是讀書的好處了。你將來也要好好讀書,你強大了,就沒有人能欺負你了。」


    魏秋菊的媽媽很小就去世了,她爸很快續娶,有了後媽自然就有了後爹。


    兩口子對魏秋菊非常不好,有了兒子之後,更是對她的存在不爽,一心想著早點嫁出去換彩禮就算了。小學畢業就要拉下來幹活。


    可是她姥姥家卻對魏秋菊很支持,在電廠上班的舅舅,盯著老婆的壓力,咬著牙出錢供她上了高中,她畢業後才有了正式工作。她發了工資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舅舅家把大半的工資給了舅舅,而且給姥姥磕了幾個頭。


    現在魏秋菊在家裏還是很有地位的,她爹和她說話,都要在心裏麵過個幾遍才行。


    魏秋菊告訴林秋:「你和我的命運差不多。你放心,我有錢也給你點,一定要讀書。」


    林秋用力的點點頭,她的話,林秋也一直記著:誰都可以看不上你,但是你不可以看不上你自己。好好努力,早晚要給那些欺負你的人一巴掌!


    想到表姐的激勵,林秋又有了些精神,她有信心一定會好好的學習,報答表姐的恩情。


    快要到目的地的時候,車上的人少了起來。林秋可以靠在窗口把自己的腿放在上麵放鬆一下了。


    她吃著冰涼的煎餅,看著外麵的平原,全都是皚皚白雪。她突然從心裏覺得一種希望來,裏麵夾雜著惶恐和不安。但是前程就在眼前了。


    「小姑娘,你是一個人嗎?這麽遠的道你不害怕?」她聽到耳畔的聲音,竟然會有人和她說話。


    她嚇了一跳,眼看著對麵走過來了一個三十多的男人,坐在了她麵前。


    他長的很清瘦,戴著眼鏡,穿著皮夾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衣服,看來是挺有錢的。


    林秋抿著嘴唇不說話,不知道到底這個人幹什麽。


    他說:「我不是壞人。你不要擔心。」


    林秋還是不說話,圓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的看著他,小小的身子一直縮著。


    男人覺得有些尷尬,笑著說:「我叫做趙東風,是政府食堂的採購員,真的不是個壞人。你吃嗎?我有很多的好東西呢!」他拿出來了一把糖果,都是南方那邊的水果糖,紅紅綠綠的,很好吃的樣子。


    林秋搖搖頭:「我不吃。」


    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放在了她麵前的小桌子上:「叔叔其實一直看著你呢,你太小,卻自己一個人坐車,我擔心你的安全。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這糖你離著吃吧,我迴去了。」他站起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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