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奈身下的五條悟已經快笑得喘不上來氣了:「哈哈哈,平板支撐!太絕了!」


    杏奈突然曲腿,用膝蓋狠狠頂向五條悟的肚子。


    突然被襲擊的五條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下,差點沒讓他背過氣去。


    那邊柊還在交代什麽,但杏奈已經無心去聽了,因為五條悟的雙手環上了她的腰,然後——


    用力往下拉!


    杏奈收緊核心努力撐住自己,這個姿勢腰部本來就很難使上力氣,五條悟又用了很大力氣,她渾身有些顫抖。


    深吸一口氣,杏奈打斷柊的話:「哥,你先走吧,我知道了。」


    快走吧,再不走她要撐不住了!


    但今天的柊顯得格外嘮叨,就在杏奈想要不要忍著神識碎裂的疼痛動用神識時,柊終於離開了。


    杏奈仿佛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倒在了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見她是真累了,將她扶起來:「你這腰部力量不行啊,需不需要五條老師教你……」


    話還沒說完,杏奈又給了他一腳。


    「你,卡沒了!」


    因為時間差問題,五條悟以為杏奈很快就能消氣,下次,或者下下次再來時,對方就該氣消了。


    可他還是太天真了,杏奈真的很記仇。


    她不僅停了他的卡,連wi-fi密碼都給改了!


    五條悟痛苦地在沙發上打滾,企圖獲得杏奈的注意,可惜對方就當他不存在一般。


    一計不成的五條悟又想到了一計,他開始跟著杏奈。


    也不說話,就默默地跟著,走到哪裏跟到哪裏。


    杏奈眉頭微挑:「衛生間你也要跟進去嗎?」


    她邁進衛生間的腳步一停,扭頭看像個小尾巴似的綴在她身後的五條悟。


    誰知對方臉皮比她想像的還要厚,白髮青年摸了摸下巴,隻是思索了片刻便歡快道:「唔,也不是不行,我們進去吧。」


    說完還推了推杏奈。


    杏奈:「……」


    抬腳,踹人,關門。


    三個動作一氣嗬成。


    「滾!」


    -----------------


    五條悟再見杏奈時她穿著黑色的衣服。


    是喪服。


    「節哀。」


    這是五條悟第一句話,他今日難得正經,不像往日一樣嘻嘻哈哈的。


    杏奈看了一眼白髮青年,他和初見那日並無多少變化,但她這邊……


    她將目光挪向窗外:「是我父母,同一天走的。」


    是壽終正寢,在睡夢中安詳地離開了,死前兩人的手還是緊握的。


    想必路上不會孤單了。


    「別難過。」


    五條悟沒體會過親人離世時的痛苦,但夏油傑走的那天,他的心仿佛被誰緊緊握住似的。


    很疼。


    他揉了揉杏奈的頭頂,卻在她頭上發現了一根白頭髮。她的臉依舊年輕,但時光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我沒有難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隻是在思考以後。」


    等她最後一個親人,也就是柊離開的那一天,她在這世上真的就再無牽掛了。


    「什麽以後?」


    五條悟站到杏奈身旁,側頭看她低垂的眼眸。


    漆黑的眼瞳裏,有些許落寞。


    「沒什麽。」


    杏奈收迴了視線,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了。


    五條悟也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點有意思的事情,希望杏奈心情能好一些。


    時間過得很快,快到五條悟哪怕是每天都會抽時間入睡,但杏奈依舊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衰老了下去。


    終於在某一天,眼角已經染上皺紋的杏奈再度穿上了黑衣。


    五條悟感覺空氣中的氣氛有些沉重。


    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柊的離世。


    「沒事,你還有侄子呢,還有我,雖然我不常來,但我會一直陪著你。」


    杏奈瞧了一眼努力安慰她的五條悟,輕聲笑了出來。


    哪怕年老,她也依舊好看,眼尾的皺紋讓她多了幾分和藹的感覺。


    「謝謝你,但我不打算再等下去了,我該走了。」


    杏奈緩步移動到書桌前,將早就準備好的遺囑擺出來,然後平躺在床上。


    「什麽叫該走了?」


    五條悟見她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意識到那不是準備睡覺的意思。一種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他快步走到床前,想要將她的手拉下來。


    「就是離開人世啊,我為這一天已經準備很久了。」


    杏奈拍拍五條悟的手安撫道:「放心吧,肉身的死亡,對我來說不是人生的終點。」


    「人死了就是死了啊,那還有以後!這就是你那天考慮後給自己安排的未來嗎?」


    杏奈一眼就看出五條悟誤會了她的意思,於是耐心解釋道:「不是尋死。你想什麽呢?我的靈魂不會因為□□死亡而消散,我打算去別的世界逛逛。」


    「靈魂還能去別的世界?你是在虎我嗎?」


    五條悟不信,執意認為杏奈是要自尋短見,杏奈隻好拉住五條悟的手,聲音平靜溫和:「放鬆,我還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騙人,而且我也沒騙過你吧?」


    五條悟癟癟嘴,嘟囔道:「說不定你就騙我這一次呢?」


    杏奈輕哼一聲,閉上眼睛,誰料眼皮被人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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