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兩黃金,再加上幽辭順走的銀票,此次出使,梧國相當於一分沒花,還有得賺。


    除了,死了一個楊行遠。


    當然,這個不重要。


    當李同光將黃金交到幽辭手裏的時候,寧遠舟便通知使團,準備返迴梧都。


    而得到他們要迴來的消息,不管是丹陽王還是章崧,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忐忑。


    城門外,一直看不到李同光送行的人馬,任如意才在幽辭的馬車裏重重的鬆了口氣。


    “不過五年而已,他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聽著耳邊感慨的話,幽辭側過臉輕笑出聲,“得不到的才會念念不忘。”


    “那他們呢?”任如意指了指馬車外正說笑的寧遠舟和於十三,反問道。


    他們...


    順著她的目光,幽辭往外望去。


    陽光下,沒有了任務的束縛,寧遠舟臉上的愁緒盡消,而於十三,似乎更加的風度翩翩,瀟灑不羈。


    但不管皮囊如何的變化,幽辭眼中始終都隻有一張麵孔。


    青淵,看起來一副善良可欺的模樣,但他卻以那樣強勢不容拒絕的方式讓自己永遠記住了他。


    幽辭最近一段時間想了許多,那些他曾經踏足過的每個世界。


    在那裏,似乎總有那麽一個人,對方總是圍繞著自己,或追求,或陪伴。


    從前不甚在意的東西,現在迴想起來,幽辭心裏突然間就劃過一陣暖流。


    他摸了摸心髒,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情緒是自己真實的想法,還是青淵的心髒命令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任如意難得看到他露出如此怔愣的神色,她搖了搖頭,心中暗忖。


    連這麽肆意的人都為情所困,她這輩子絕對會聽娘娘的話,一定不要愛上任何男人。


    一天的趕路,終於在夜晚趕到了驛館。


    難得不用考慮家國大事,寧遠舟和於十三一左一右的陪著幽辭坐在屋頂上。


    月色籠罩下,坐在中間的人,那永遠不變的黑衣上隱隱有流光閃過。


    眼看著還有幾天就要迴到梧都,寧遠舟這才想起問幽辭傳位詔書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之前,他隻知道幽辭無意皇位。


    “肯定是皇後娘娘肚子裏的孩子!”於十三信誓旦旦道,“聖上是什麽人,老寧你還不知道啊!”


    聽到他的話,寧遠舟沉默了片刻後才沉聲道,“之前安梧兩國大戰,聖上為了在朝堂上壓製章崧,這才有了禦駕親征一事。”


    結果,沒有奪迴權利不說,還葬送了數十萬將士的性命,就連他自己也...


    寧遠舟歎了口氣,隨後側頭看向身邊的幽辭,“是丹陽王吧,畢竟,皇上也不知道皇後肚子裏的究竟是男是女。”


    事實上,皇上不是不知道皇後肚子裏是男是女,而是壓根不知道皇後懷孕的事。


    就說自己忘記了什麽事的幽辭,在尷尬的一瞬之後,隨即反應過來,反問道,“是男是女有那麽重要嗎?”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寧遠舟正想說話,結果卻在這時,一隻信鴿突然從遠處飛落至腳下。


    他鬆開幽辭的手,取下信鴿腿上綁著的字條,展開。


    寧遠舟本以為手裏的隻是普通的詢問進程之事,但當他看到全部內容時,整個人頓時唿吸一凝。


    見他神色有異,幽辭直接拿過他手裏的東西。


    “皇宮內亂,丹陽王兇多吉少,英王黃雀在後,意欲截殺晉王殿下,問鼎聖位!”


    湊過來的於十三一字一字的將內容念出,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向寧遠舟確定道,“英王?!”


    “論出身,同樣都是皇子,英王的母妃比丹陽王更尊貴顯赫。論才華,他比丹陽王和聖上更聰慧。隻是,身有殘疾,就絕了他的問鼎之路。”


    設身處地的想,寧遠舟便知道英王的心思。


    “沒了丹陽王和皇後腹中的孩子,再殺了殿下,整個大梧就隻剩下擁立他一條路。”


    “誰說隻有他?”聽到他的話,幽辭嘴角玩味的看向不解的寧遠舟,輕笑道,“不是還有一個嗎?”


    “還有一個?”於十三不明白,“聖上的兄弟就這麽兩個,你不會是說那些宗室之人吧?”


    幽辭沒有迴答,而是看向一旁的寧遠舟。


    對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從震驚到不可置信。


    好半天,他才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楊盈?”


    可是...


    “她隻是一個深宮中不諳世事的公主,根本沒有接觸過朝政...”


    “你怎麽知道她沒有?”不待他話說完,幽辭便打斷道,“以貌取人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他說完,不待寧遠舟解釋便飛身跳下屋頂。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知道...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於十三嘴裏敷衍著將人攔下,勸解道。


    “你的顧慮我清楚,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後的孩子還沒生出來,丹陽王又兇多吉少,英王又心思不正...”


    於十三攤了攤手,未盡之言顯而易見。


    可話雖如此,寧遠舟卻心裏實在沒底。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隨後看向身邊人,好半天才開口道,“詔書上不會寫的是...”


    於十三一臉‘你終於想到了’的表情,他欣慰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歎息道,“可能我們還未到安都的時候,殿下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


    寧遠舟聞言,想到幽辭和任如意之前的交談,似乎那個時候,這人就已經把阿盈拉入了這場局中。


    迴想這一路走來,好像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幽辭到底在想什麽,想做什麽。


    對方總是我行我素,從不在意別人的感受,或者說...


    自己在這人心中也不是那麽的特殊!


    意識到這一點,寧遠舟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痛的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和於十三的自信坦然相比,在和幽辭的感情中,他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似乎是受了靈魂中白愁飛殘留的意識影響,寧遠舟總是在害怕幽辭有一天會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因為這個,他才對幽辭什麽都隱瞞自己的事才會如此在意。


    可是,他也不敢將心裏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那些自己都覺得控製欲過強的行為,會把心愛之人推離的更遠。


    寧遠舟盯著下方幽辭的房間,眼神明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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