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求生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房間,胸口發疼,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纏著繃帶,還滲著血,“靠!蘇安和來真的啊!”


    “醒了?”門被推開,崔彥有些意外的看著薑求生,“比預計的早啊。”


    “你開槍打的我。”薑求生肯定的說。


    “不然呢,除了我!誰還能有這麽準的槍法。”崔彥得意的坐在薑求生身邊的椅子上。


    薑求生咬牙,“你行,你真行。”


    “多謝誇獎。”崔彥嘴裏叼了根煙,也不點,好像就是叼著玩。


    “冤有頭債有主啊,這次可都是蘇安和的主意,我隻負責聽計劃執行。”


    薑求生看著天花板,“我謝謝他。”


    “喏,他給你準備的。”崔彥把手裏的紙袋扔到薑求生身上,“你的新身份。”


    薑求生被砸到傷口,疼的抽氣,“你小心點!”


    打開紙袋,裏麵是一套新的身份信息,各種相應的證件,準備的非常仔細周到,薑求生忍不住挑起嘴角,“蘇大少爺做事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放心。”


    “他說了,你可以選擇出國,去個偏僻的小國家躲一輩子也沒人能找到你,或者留下來,幫他做事。”崔彥向後靠著椅子,把椅子前腿壓的翹起來,一晃一晃的。


    薑求生擰眉,出國當然更好,遠離這裏的是非,讓人一輩子都找不到,可是...他說不出為什麽,他還不想走。


    “我留下。”


    “和蘇安和猜的一樣!又輸給他一瓶酒!”崔彥抓了抓頭發,“不過蘇安和也讓我告訴你,他要你做的事和沈家有關係,可能少不了要打交道,他讓你考慮好。”


    薑求生一愣,他終於知道紙袋裏的麵具是做什麽的了,蘇安和什麽都知道,甚至猜到他會留下,還為他準備了遮擋麵容的麵具。


    “他真是...”薑求生笑著搖頭,手指捏著那個黑色的狼麵具,轉了一圈就要往臉上扣。


    “等下!”崔彥抓住他的手腕,“還有最後一句,他說薑求生已經死了,你現在和任何人都沒關係了。”


    蘇安和的意思是他這一死,和薑家也徹底沒關係了,從今起,他就隻是他自己,他自由了。


    薑求生笑了,蘇安和這人看著冷冰冰的,實際心裏又軟又熱,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是任何人心軟的神。


    掙脫了崔彥的手,薑求生毫不猶豫的戴上了麵具。


    崔彥挑眉,“看來你是考慮好了。”


    “和我說說吧,我睡了多久。”薑求生躺在床上摸著自己臉上的麵具,還有些不習慣。


    “睡了半個多月吧,我的子彈精準的穿過你心肺的縫隙,沒有傷到任何要害,簡直是完美的一槍!”


    “說點別的。”薑求生能不知道這槍完美?這一槍但凡偏一點,他現在就該是和閻王聊天了。


    “哦!你急救的那家醫院也是蘇安和的,醫生護士演完戲都被送到其他醫院去了,就是吧...”


    崔彥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薑求生,“就是送你去醫院的那個男人有點瘋,我看他眼熟,是沈家那個沈肆吧?非要搶你的屍體,後來蘇安和沒辦法,又動用了那邊的關係,說你的死涉及謀殺要送去屍檢,走的官路才把你弄迴來。”


    薑求生怔了一下,抿抿唇沒說話。


    “然後就是火化了,好家夥,沈肆得到消息帶著人就把殯儀館給圍了,非要把你搶迴去,幸虧我動作快,安排人說你已經被火化了,這不,你的骨灰盒也被他搶走了。”


    “我的骨灰盒裏是什麽?”


    “骨灰唄,還能是啥。”崔彥撇撇嘴,“我特意挑了一隻跟你重量差不多的羊扔進去了,那個味...香啊!殯儀館的人都饞哭了。”


    薑求生無語,“然後呢?”


    “還有什麽然後?”崔彥眨眨眼,“哦!然後聽說沈家最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反正挺動蕩的,但是和我們也沒關係。”


    “你就好好養傷,傷好了就帶你去幹活。”崔彥拍了拍薑求生的肩膀,“死過一次了,就好好活吧。”


    沈尋是被沈家的長老們奪命連環打電話催迴來的。


    說他不在,兩個小的都瘋了,一個把自己關在別墅每天醉生夢死,一個收攏沈家生意,專挑他們這些老家夥下手收拾,幾個分公司都被迫交了權,現在沈家是沈恤一家獨大。


    沈尋下了飛機先直奔沈肆的別墅,沈恤那邊他一點也不擔心,收攏勢力本來就在他的預料中,隻是沒想到沈恤動作這麽快,這裏麵應該有蘇安和的參與,反正他也樂見其成,何必去管呢。


    但是沈肆是怎麽迴事?


    推開別墅的大門,沈尋被裏麵的酒氣和煙味熏的後退幾步,皺眉看著別墅裏滿地狼藉。


    摔碎的酒瓶子,東倒西歪的家具,沈肆爛醉如泥的倒在沙發上,懷裏還緊緊抱著個骨灰盒。


    沈尋過去就給了他一腳,“臭小子給我滾起來!”


    沈肆被踹了一腳,沒醒,隻是把懷裏的骨灰盒抱的更緊了。


    沈尋轉身去衛生間接了杯水,直接潑到沈肆的臉上,“沒出息的東西,醒醒!”


    沈肆被涼水激的睜開眼睛,就看見沈尋怒氣衝衝的站在麵前。


    他有些恍惚的坐起來,將骨灰盒小心的放在身邊,宿醉讓他頭疼欲裂,“您怎麽迴來了,”


    “我再不迴來就得參加你的葬禮了。”沈尋瞥了一眼骨灰盒,“還是合葬。”


    沈肆把手按在骨灰盒上不說話,他的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想著薑求生,每一遍都痛不欲生,隻有喝醉了才能減緩這種痛苦。


    原來自己早就已經愛上這隻小野貓了。


    “這是吃了愛情的苦了?”沈尋挑了個幹淨點的沙發坐下,意味深長的看著沈肆,“你確定他死了麽?”


    沈肆猛的抬起頭,“您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覺得奇怪麽?”沈尋漫不經心的靠在沙發裏,“他有什麽要命的仇人麽?不惜在大庭廣眾之下開槍也要讓他死的仇人?殺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卻挑了一種最囂張最難解決的,為什麽啊?”


    “為什麽啊?”沈肆的腦袋仿佛不會轉了,隻是直勾勾的看著沈尋,期待著他能給他一個答案。


    “他是故意的。”沈尋肯定的說,“他故意鬧的這麽大,故意死在所有人的麵前,尤其是你的麵前。”


    “為什麽啊?”沈肆越發迷茫了。


    沈尋無奈的站起來,走到沈肆的麵前,指了指那個骨灰盒,“這你要去問他,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應該沒死。”


    沈肆睜大了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沈尋,又看了一眼身邊的骨灰盒,骨灰盒的中央,照片上的薑求生笑的很溫柔。


    怎麽可能沒死...他親眼看見他中槍,那麽多的血...他親眼看著他被推進急救室...他...他親手搶迴來的骨灰...


    沈尋看著陷入沉思的沈肆,拍了拍他的肩,“去查查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切都有跡可循。”


    沈尋離開後,沈肆又呆呆的坐了半天,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他站起來去洗了澡,將胡子刮幹淨,看著鏡子裏血紅的雙眼,沈肆咬牙,如果薑求生真的還活著,他非要讓他再死一次,死在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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