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忠采用的是吊射,也就是仰角射擊,憑借卒衛們優秀的臂力,能夠將箭矢射出300步外,這已經是一個非常驚人的射距,也就是楊毅曆次作戰,繳獲了不少哲克達族的硬木長弓,這種弓具隻要力氣夠大,就能讓射距和威力上升到一個令人吃驚的地步。


    一輪射擊結束,稀稀拉拉射傷了十數人,其實給對方的威脅並不大,也就是徐世忠直接射殺了1名法維族的戰豬騎兵,倒是那些孟加拉族戰兵,隻是用戰矛一挑,那些勁矢就被磕飛。


    “全速前進!”


    巴圖克大吼一聲,自己率先騎著戰鹿搶出來,隻是那種速度,不等接近百步之距,徐世忠等人勉強又射了一輪箭,轉身就走了。


    一追一逃,不過300息的功夫,徐世忠等人就跑得沒影了,戰馬騎兵瞬間爆發的速度本來就優於戰鹿騎兵5成以上,加上“鵬舉於飛”的特性,隻能說花費了十幾分鍾的時間才離開,還是因為這些新加入的黥麵軍不太熟練導致的。


    這一場小小的遭遇戰,雖然未曾殺傷多少敵人,可是卻極好的提升了戰鬥信心,鄒彥很興奮,提議再去射上一輪,反正大家攜帶的10支箭矢都未曾用完,湯容連忙附和。


    湯容是馬匪出身,很少有與正規軍作戰的機會,何況是北疆雪原上威名赫赫的孟加拉族戰兵,沒想到,跟著楊毅從迴風嶺走出來,這一路也讓他成長了很多,雖然不像吳鐵牛那般好戰,卻也是急於建功立業,努力想把自己的身份洗白。


    徐世忠眼見對方的速度缺陷簡直就是放大的靶子,也就同意下來,他們繞了個圈子,來到敵軍的側翼,又射上2輪,等要追來的時候,立即就遁走,如此3番2次,硬是讓巴圖克疲於奔命,這一天下來,行軍不過數裏路。


    到了傍晚時分,徐世忠才帶著勝利的喜悅迴來,與昨天的垂頭喪氣不同,這一次他們似乎找準了敵軍的軟肋,但楊毅還是給了一記當頭棒喝。


    “你不要忘了,巴圖克僅僅是對方大軍中的一支前鋒,隻要他們向後麵伸手,再派出一支遊騎兵來圍堵你們,並不是難事……”


    說到這裏楊毅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好像想起了什麽,陷入了沉默中。


    裴紅月知道這是他習慣性思考的方式,也沒做打攪,隻是靜靜等待,直到楊毅碗裏的肉湯都涼了,她起身端起來倒迴鍋中重新熱乎。


    “這支前鋒有點奇怪,他已經脫離大營太遠了,足有上百裏,就算大營馳援,也要小半日功夫,如果再遭遇大風雪,這幾乎就成了一支孤軍……我好像有對付他們的辦法了!”


    “什麽辦法?”


    “圍點打援!”


    徐世忠和裴紅月都是配合的閃爍出滿臉的問號,很顯然他們不太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楊毅在軍勢圖上迅速做出解釋,2人也恍然大悟。


    “我親自帶領500戰鹿騎兵,從敵軍左側翼繞後,你們今夜發動一次夜襲佯攻,為我打掩護,我有巫術傍身,能夠更清晰的查探軍情,而且戰鹿騎兵的馱力足夠讓我們撐上數日。”


    “隻要你們按照老徐的打法,日夜不停的襲擾,巴圖克就算自己是鐵打的戰神,他的手下可並不是,最多3日,就會陷入疲兵之態。”


    “如果我是他,要不然就撤退,休整之後再帶軍出擊,要不然就派人求援,無論是哪一種,我埋伏在後,都可以極力攔截,他們現在的兵馬也不多,萬不敢輕易全軍後撤,要知道大營後撤,便是兵敗之相,你們隨軍掩殺,近百裏的距離,怕是活不了幾人迴營。”


    楊毅興奮的講述著作戰計劃。


    “你還知道大營後撤,是兵敗之相?也就是你膽子大,一口氣撤了近200裏,如果這不是‘楊家軍’,怕是早就散了兵。”


    裴紅月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的出言懟過去,跟楊毅一起作戰,有時候十分憋屈,仿佛曾經學過的兵法與戰略,全成了一紙空文。


    方震身體一顫,連忙小聲提醒道:“郡主慎言!”


    大乾王朝的李家起勢之初,也是軍閥爭霸,建國之後,更是十分忌諱將領擁兵自重,所以用種種軍製來壓製將領的個人勢力,100多年來,能夠冠以姓氏的軍旗,隻有四大柱國衛軍,就這4支軍隊,也在成帝的刻意平衡下,逐漸失去了原本姓氏的主控權。


    30年前,赤羽火鳳旗衛軍,也可以稱得上一句“裴家軍”,可現在連堂堂“紅月郡主”也隻是這支衛軍的3個指揮使之一而已。


    裴紅月這一句“楊家軍”,如果被有心人聽了去,楊毅就算活著迴到大乾,也會被打入“冷宮”,一輩子不可能再碰兵事。


    方震的小聲提醒,沒有其他人聽見,徐世忠等人還是沉浸在楊毅的戰術安排之中,聞言立即提出了意見。


    “日夜襲擾是沒問題,可我們似乎沒有那麽多箭矢,如果是守城,還能安排人就近伐木製箭,可是這是在北疆荒原,四周連草都沒有幾根,哪裏來的樹木製箭。”


    “那邊倒是昆吾山,山中也有千年古木,可峭壁千仞,除了那克蘇和伊菲紮娜,怕是其他人都上不去,靠他們2個人,就算日夜不休,也隻是杯水車薪。”


    鄭繼祖遙看了一下左側的綿延山線。


    “這不是巧了麽,如果說是其他的我幫不上忙,若是沒有箭的話,倒是簡單,直接做‘冰彈’呀!硬木長弓稍作改造,就可以變成彈射‘冰彈’的弩弓,雖然射距近了,可是也節省了開弓射箭的準備動作。”


    周慶這時候舉手發言了,他在黥麵軍中的位置一直很尷尬,大部分時候都跟後勤營混在一起,由此也結識了不少從玉寧關、山陽關僥幸活下來的“鋒騎尉”。


    黥麵軍中現有“鋒騎尉”34名,在2500餘名黥麵軍戰兵之中,是一個很小的比例,因為並不擅長作戰,楊毅就將他們都和傷兵一起劃歸在周慶、老癟等人負責的後勤營中幫忙。


    後勤營中已經有100來號人,平時的工作,主要是照顧坐騎、灶飯做食,除開練功之外,閑工夫也多得很,因為都受了“舌刑”,互相之間甚至不方便交流,很多人就用自己的小愛好來打發時間。


    比如有在雪地上練書法的,也有沒事縫衣製甲的,一些鋒騎尉發揮了自己的特長,製作一些奇巧的小機關,其中就有拳頭大小的“雙弓硬弩”的模型。


    他們平時無聊逗趣,就用這種模型彈射捏成的拇指大小的冰彈,目標一半都是那些鹿馬牲口,要不然就是雪地上挖個坑,看誰彈的準,有時候還會填一些彩頭,反正楊毅很大方,那些無法充值的金豆子,基本上都分賞給下麵了。


    這種“雙弓硬弩”是參照“六弓床弩”的比例放小,並且減少了增加彈射裏程的4根弓床,這大大減少了射擊距離,但從模型上試驗,每根弓床可以增加近百步的射距,“雙弓硬弩”的射距大概在200步左右。


    之所以為什麽隻做成“雙弓床弩”,而不是“三弓”、“四弓”,一來是材料缺乏,二來也是因為沒有特製的木料,這些普通硬木,在“三弓”狀態下就極易繃裂。


    周慶當然也上手把玩過“雙弓硬弩”的模型,隻是覺得一來沒什麽殺傷力,二來射距也不如弓箭,就沒當一迴事,可此時,他的這個發現,立即解決了黥麵軍缺乏箭矢的一大難題。


    楊毅真正上手耍弄一陣“雙弓硬弩”,才發現的確如同周慶所說,殺傷力十分有限,拳頭大小的冰彈,也很難造成什麽大的傷害,的確隻剩下“襲擾”的作用了。


    “冰彈!可入毒!”


    那克蘇雖然傷勢未能盡複,卻已經能正常行動,他們圍在篝火邊吃燉肉,也不是開什麽秘密會議,那克蘇自然也跟在楊毅身邊,這個時候突然用腹語插話,沉悶厚重的聲音令大家一驚。


    “對呀!用毒!也不需要什麽劇毒,我記得那克蘇你提過,昆吾山中很多奇怪的草木植株,有的觸之皮膚瘙癢,久久不去,有的聞之噴嚏不斷,還有的甚至奇臭無比,掉在身上,數日尚存……”


    那克蘇和楊毅的對話,仿佛給大家打開了一道新穎的大門,誰也沒想到刀槍劍戟的戰場廝殺,居然能用上這麽下三濫的戰術,這和小孩子打架,互相吐痰惡心對方有什麽區別?


    “那克蘇,你和伊菲紮娜明天起就上山采集毒株帶迴來熬製‘毒彈’,周慶,你的任務比較重,先讓鋒騎尉趕製500副‘雙弓床弩’,500副鹿皮手套,鹿皮不夠,就直接殺掉幾隻馱鹿。”


    “我帶500名戰鹿騎兵外出作戰,剩下500名戰鹿騎兵就臨時調給你在後勤營做事,其餘的,還是按照既定的作戰計劃來,徐世忠部、裴紅月部、張奎部,各領500戰馬騎兵輪流襲擾。”


    “鄭繼祖,因張騎尉傷重,鐵牛又在受罰期,這支隊伍暫時隻由你獨自帶領。”


    楊毅話一落,孫衝、王大海目視鄭繼祖,眼中都是濃濃的羨慕。


    鄭繼祖是跟楊毅一起從玉寧關流民營中出身的,也是楊毅收攏流民成軍時,第一批響應的人,一直是堅定不移的站在楊毅身邊,隻是平時沉默寡言,好似很多心事,不像吳鐵牛那麽鬧騰。


    但誰也沒想到,楊毅第一個真正看重,提拔起來賦予重任的,並不是曾經作為親兵,還由楊毅單獨開了小灶的鄒彥,也不是人情練達的老癟,反而是這個並不起眼的鄭繼祖。


    “標下領命!”


    鄭繼祖激動的臉色漲紅,立即單膝跪地,表了軍心。


    眾人隨即一看,鄭繼祖手邊上的那杆虎戟,也就恍然大悟。


    楊毅這一路上偷襲古克莫罕的軍營,又是沿路劫掠“偷獵者”、“馬匪窩”、“山陽關”,唯獨隻有這麽一把上品寶器“金鉤虎戟”,卻在眾人不經意間,早已分賞給了鄭繼祖,這一切似乎隱隱間早有所透露。


    上品寶器已經是世間罕有,比之更好的,也就隻有聞名整個大陸的“二十四名器”,這些“名器”本身也是“上品寶器”出身,但是因為有過極富盛名的使用者為其增加了一層光環,才使得它們在眾多“寶器”中脫穎而出。


    計議商定,大家痛快的吃完燉肉,楊毅騎上狼王黑沙,帶領500名戰鹿騎兵和足夠的食物就出發了。


    楊毅出發不多久,裴紅月就帶著孫衝、王大海開始夜襲,當戰馬掛上螢石,整隻夜襲部隊通亮的如同發光的夜明珠,在黑夜中極為醒目,巴圖克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但很顯然,巴圖克早就有所準備,隊伍迅速反應,並且向裴紅月壓過來,裴紅月沒有絲毫驚慌,她本來就是佯攻,掩護楊毅的蹤跡罷了,追追逃逃的射了幾輪箭,估計楊毅已經繞到敵軍後方,便加速舍去了巴圖克部。


    這又是一場疲勞而沒有結果的交鋒,但接下來巴圖克的苦難日就來臨了。


    因為一場夜襲,巴圖克部並沒有能好好休息,刻意晚起了些時間,但是戎狄軍內還是有一股騷亂和不安,也就是孟加拉族本部精銳還能以高超的軍事素養配合巴圖克的行動。


    巴圖克直接捏爆了2名罵罵咧咧的法維族人的腦袋,才製止了一場騷亂,全軍在統一的軍令下開始繼續行軍,巴圖克自己心裏也是憋著一股氣。


    “隻要將你們趕出北疆荒原,老爺我就迴去複命,氣死老爺我了,打又不肯打,追又追不上,如果我的猛獁戰象還在,老爺我一個人就能衝進敵陣,踏碎你們這幫狗崽子的卵蛋!”


    事與願違,這支邊軍殘部不但不配合巴圖克的趕人行為,反而上杆子的過來持續襲擾,巴圖克也就忍著氣繼續頂著箭矢追擊,雖然也是徒勞無功,但不追擊的話,那些乾軍更是耀武揚威的不停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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