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皇帝沒看見你孕中辛苦,怎麽會知道他將來的孩子如何的來之不易,再說這後宮嬪妃這麽多,隻怕十月懷胎過後,皇上早就將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黎夫人念叨著,其中道理倒是不假。


    隻是黎貴人心中是明鏡似的,她清楚自己的處境,“母親,你可知道這是宮中,前段時間莞妃出事,便是外人作祟,差點中毒連腹中孩子都不保。”


    “隻要當心些提防著,進嘴吃食小心著,她受了驚嚇皇帝還不得心疼的多去看看,你若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皇上可還記得你?”


    黎夫人說完,看向自己女兒,女兒擰著眉頭看向一處,似乎也在想著什麽。


    而她又忽然說道。


    “你想想,這會不會是貴妃娘娘故意安排,不讓你見皇上,這樣她便能……”


    不等黎夫人說完後麵的猜測,黎貴人便開口打斷了母親的話。


    “好了,貴妃娘娘絕不是這樣的人,這宮裏最忌諱亂嚼舌根的,母親您說話也當心些,貴妃娘娘脾氣不好,這事若是傳到貴妃娘娘耳朵裏,隻怕你我都慘了。”


    黎貴人是見識過忌諱年世蘭的脾性的。


    她早就死心塌地不敢整任何的幺蛾子了。


    隻想要趕緊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為好。


    黎夫人白了自己女兒一眼,嘴裏罵到她不懂得爭。


    但女兒說了不想討論,她自然也沒辦法。


    隻是心裏盤算著如何給自己女兒鋪路。


    至少也得讓女兒先見到皇上,再讓女兒平安生下個阿哥才好。


    第二日清晨,天剛亮。


    華貴妃娘娘身子抱恙,並沒有去晨會。


    黎貴人知道了,因為自己不便過去,便派了墨畫去給華貴妃娘娘請安,問問是否安好。


    墨畫走後沒多久,景仁宮的剪秋便來了。


    說是皇後娘娘號召後宮眾人去寶華殿給太後娘娘祈福,以禱告上蒼保佑太後身子安泰。


    “哦,原來如此,為太後祈福,我日夜都在禱告,隻是華貴妃娘娘命我在宮中安胎,隻怕是不便出去。”


    剪秋似乎一來便早就知道她會這樣說,於是笑著說道。


    “華貴妃的意思皇後娘娘自然是知曉的,隻是今日莞妃娘娘都去了,貴人若是不去,皇後娘娘倒是不會說什麽,隻怕是太後那邊,可就要介意了,畢竟皇上最在意的便是孝道。”


    這話倒是將黎貴人一下子架住了,不好拒絕。


    “是這般沒錯,隻是此事我還要請示過貴妃娘娘後方可定奪,還請剪秋姑姑稍等片刻,我這就派人去問。”


    黎貴人好在還算是淡定的,也想出了對策。


    不過剪秋今日既然來,便是做好了一切打算的。


    依她的微薄之力,定然是比不上皇後的精心安排。


    “本該是讓小主請示貴妃的,隻是貴妃如今病中抱恙,皇後娘娘不忍打擾,便直接讓奴婢過來請您了,給太後祈福,翊坤宮總歸也是要去一位的,否則屆時太後怪罪的不是你,也會是貴妃娘娘。”


    她說罷,抬頭瞧了一眼黎貴人的臉色,似乎有些動容。


    於是趕緊添了一句,“皇後娘娘讓奴婢提醒您一句,貴妃娘娘如今正在風頭上,貴人還是去吧,以免讓人說貴妃娘娘不懂禮數。”


    話雖都說到這般,黎貴人心中還是躊躇不定,華貴妃娘娘不發話,她真是不敢出這宮門。


    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想辦法拒絕的。


    可母親卻湊在她麵前先說,“還請姑娘去給皇後娘娘迴話,我們貴人一會兒便到。”


    說完,就先她一步讓知書將剪秋請了出去。


    黎貴人就是想攔也沒來得及。


    等到人都走了,她擺著臉,頗有些不耐煩,“母親,您這是做什麽,怎麽輕易的迴了呢,這事女兒還需得想想呢。”


    “你想什麽?你成天想著哪位貴妃娘娘,都忘了這宮中誰最大了,皇後娘娘和太後才是你應該恭維的主子,再者若是皇上不喜歡你,你可就什麽都沒了。”


    黎夫人苦口婆心的念叨,說什麽她也隻是一句話,“你快速速換衣服,去那什麽華殿,你沒聽剛才那個姑娘說麽,皇上最重孝道,你待會兒跪她個幾個時辰,我就不信那太後不感動。”


    黎貴人沒好氣,“您當這兒是家中呢,寶華殿是祈福的,太後定然不會親自前去。況且我這兒還懷著身孕呢,哪裏能輕易就跪這麽久。”


    “瞧瞧你,嬌貴勁,我那個時候生養你哥,還幫你爹扛東西都不嫌重呢……”


    麵對母親句句數落,黎貴人捂著臉,不想多說。


    但是無奈,既然話已放出去了,定然是不能不去的。


    便速速去讓知書給自己梳妝換衣,等到她快要出門的時候,黎夫人還湊到眼前來說。


    “不如讓我也一並前去,也好照顧你。”


    母親說完,黎貴人顯然有些猶豫,覺得不好,想要拒絕。


    屆時,正好從正殿給貴妃請安的墨畫迴來了。


    見貴人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便趕忙詢問知書。


    知書簡單說了方才剪秋姑姑來的事兒,並且叫她與自己貼身跟著黎貴人。


    墨畫心道不好,但是事已至此,隻能上前陪伴左右,一邊心中做好打算該如何做。


    “外婦麵見妃嬪隻怕是不好,母親還是在宮中等待我迴來吧。”黎貴人說著,拉著母親的手拍了拍。


    隨後直接出門去,黎夫人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什麽,卻被堵了迴去,沒辦法再說了。


    一行人出了翊坤宮,往寶華殿趕。


    小心翼翼地走了沒多久,忽得背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


    “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懷了個金元寶似的,躲在宮中見不得人似的黎貴人麽。”


    這聲音,這刻薄,這語調。


    顯然便是祺貴人。


    黎貴人雖然不想要理會,但是顧著禮數不得不迴頭。


    “祺貴人,許久不見了。”她迴頭,隻是行了個平禮。


    見她行平禮,祺貴人扯著刻薄的唇冷笑著,十分不耐煩的也迴了一個,“黎貴人雖說也是封了貴人的,隻是這冊封禮沒過,總不是名正言順的,見了我,還是得規規矩矩的行禮。”


    而黎貴人對於自己並沒有冊封禮之事,她自己則是做足了準備,也不會讓人輕易的看不上她。


    對她奚落,尤其是這個可笑的祺貴人。


    “祺貴人這話可就奇怪了,皇上欽指的貴人,並且我的肚子裏可是還懷著皇上的龍種,怎麽就成了你口中的名不正言不順了,難道祺貴人是不服皇上的旨意嗎?”


    黎貴人故意撫著自己的肚子,她已有三月的身孕,此時小腹微微隆起,已然顯肚。


    大庭廣眾之下,祺貴人定然不敢對她做什麽,若是自己出了什麽事,別說貴妃饒不了祺貴人,恐怕就算皇上也會動怒。


    所以她知道祺貴人不敢動手,所以自己言語上更不能吃虧。


    聽她這話,和頗有顯擺之意的動作,祺貴人眼角瞅了瞅。


    咬著後牙,冷道,“黎貴人這月閉門不出,倒是練就了一口的鐵齒銅牙啊,隻是皇上如今隻鍾愛碎玉軒中的莞妃娘娘,若是莞妃得子,而你隻是生了個公主,那倒也沒什麽意思。”


    黎貴人抿唇,“多謝祺貴人關心了,就算隻是個公主,也是我與皇上的親生骨肉,且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我腹中的懷的究竟是阿哥,還是公主呢。”


    說完,又勾著眼睛,挑著望向祺貴人,“我好歹還有幾分機會,若是腹中空空,隻怕是連機會都沒有了。”


    見祺貴人臉色越來越差,她故意的捂住自己的嘴。


    “瞧我這個糊塗,祺貴人可別在意,我隻不過無心一嘴,你不會放在心上吧,哦對了,祺貴人可要抓緊機會了,等著皇上去了碎玉軒,祺貴人可得要多去請一情,說不定皇上顧著情分還會去看看你。”


    她這話一針見血。


    來源是前些日子,皇上去菀妃宮中留宿,夜裏忽然祺貴人借著心口疼的理由請皇上過去。


    誰知皇上卻毫不留情的駁了她的麵子,隨便召了一位太醫,前去查看。


    這事第二天傳出來,祺貴人一時成為了滿宮的笑柄。


    不過,她沒有想到,這位久閉宮門不出的賤人,居然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等黎貴人說出之後,她臉色很快就變了。


    她噘嘴哼了一聲,邁著步子,快速的從黎貴人麵前蹭了過去。


    黎貴人臉上勾著勝利的笑容,隨後一並轉身離開。


    而此時此刻,二人皆未發現,端妃正悄無聲息地站在二人身後的不遠處。


    吉祥扶著端妃,看著前方,低著頭細聲細語。


    “這祺貴人性子硬,如今看來黎貴人也不是好惹的,從前卻沒看出來。”


    端妃垂眸,似乎思考了片刻,嘀咕著,“黎貴人怎麽會出來,貴妃不是吩咐,若是無要事,誰也不可驚擾麽?”


    “奴婢也覺得奇怪,黎貴人連冊封禮都沒免了,卻來了寶華殿為太後祈福?”


    吉祥接著她的話說。


    而端妃所想與吉祥不同。


    此事全在於皇後的意思,若是皇後並未告知黎貴人,黎貴人不去便也情有可原。


    若是告知,於孝道黎貴人是應當前去的。


    端妃緩緩抬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看來今日有要事安排了。盯緊些。”


    吉祥點頭,“奴婢會盯緊些皇後娘娘的。”


    “不,今日,她必然不會自己親自動手,盯緊些祺貴人。”


    “……是。”


    寶華殿。


    跪在最前頭的是皇後,是端妃其次,敬妃與莞妃。


    按照位分依次跪坐著,跟著大師默背經書。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黎貴人忽得覺得有些頭暈腦脹。


    一開始懷疑是自己身子不好,卻也不敢說,等到時間長了,才發現莞妃似乎也有不適,身子搖搖欲墜。


    已然被身邊的流朱扶出去歇息了。


    她這才敢拉著知書站起來,出了佛堂。


    出了殿內,便聽聞莞妃已經去一旁吐了。


    黎貴人孕期動靜並不大,隻是多少有些,聽說莞妃孕中似乎動靜很大,身子動不動便是吐的。


    這一出來,黎貴人便借著出恭的口子沒再進去。


    坐在無人的涼亭內讓人給自己揉著頭,“也不知道那殿內熏得什麽香,十分難聞,叫我腦袋疼。”


    知書站在一側,奇怪的迴話,“是麽,可奴婢聞著,隻覺得是尋常的檀香啊?”


    黎貴人蹙眉,用絹子掩蓋著自己鼻子,隨後又覺得絹子上都染上了那氣味,又拿開了些。


    她想著大概是自己懷孕了,對這味道反應極大吧。


    等到祈福禮結束,這才趕過去,跟著眾嬪妃一同去了前廳。


    皇後安排眾人坐下,約摸著還要訓話。


    “今日,眾嬪妃也辛苦了,方才本宮請教過大事,說太後此次病重難醫還需各位嬪妃的潛心祈福,隻是日日都到寶華殿來,未免太費周張,周折,況且莞妃和黎貴人有孕在身,日日出來也不太方便。”


    皇後抬著手,揮了揮,臉上盡顯疲憊。


    說完,她再次宣道,“如此,本宮便讓寶華殿法師為各位嬪妃準備了祈福東西,各位嬪妃們帶迴去,每日在佛性麵前,燃香跪滿半個時辰,為太後祈福便足矣。”


    聽到這裏,黎貴人懸著的心終於算是放下來了。


    若是日日都要來,指不定哪日會出了問題。


    如此趕忙開口。


    “多謝皇後娘娘恩典,嬪妾不勝感激。”她站起身。


    忽然瞥見身旁的墨畫似乎臉色不大好。


    這才發現,是自己搶了莞妃的先。


    於是慌忙歉意的看向了莞妃,不過還好,莞妃並不是計較的人,幽幽朝她一笑,隨後欠身給皇後道謝。


    隻是祺貴人幽幽的開口了。


    “黎貴人莫非是仗著有孕,連禮數都不顧了?皇後娘娘,方才祈福之時,嬪妾還瞧見黎貴人正在涼亭內乘涼偷閑。”


    黎貴人握緊了身側的把手,剛想要反駁,卻說不出口。


    因為自己確實那樣做了。


    祺貴人不給她機會又說,“黎貴人此舉可是犯了大忌,若是為太後祈福心不誠,若是影響了太後的身體,黎貴人你可擔當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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