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被氣得不輕,胸口上下起伏, 鼻息越來越重,好像隨時要掛掉一樣。


    “你……你……你氣死我了!!!我怎麽養了你這樣一個白眼狼!!!有你那麽對自己的爸爸的嗎?”


    緩了一口氣,秦父繼續罵道:“老子從小把你養到大,一把屎一把尿,我現在生病了,你這樣對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他臉色通紅,唾沫橫飛,可是秦昊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樣。


    開口淡淡的說道:“生我的是我的母親,我不到5歲,你就把她打跑了,我初中都沒念完,你又讓我輟學去打工,多髒多累的活我都幹,然後工資你全部拿在手裏,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妹妹從生下來,你們兩個人也就沒管過,全是我帶的,去醫院是我帶,換尿布,喂奶粉,哄她睡覺的也是我,我覺得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其實秦昊這些年過得很苦,但是他從來不會對別人說,麵對父親的無端指責,秦昊多少有些壓抑不住。


    “你……你做哥哥的這些都是應該的!長兄為父你不知道嗎?書讀那麽多幹嘛!認識幾個字,能夠算清楚工資就行,你現在一個月跑外賣也不少掙,我的決定有錯嗎?”


    直到現在,秦父還認為自己讓自己兒子秦昊輟學是個正確的選擇,早點打工,早點掙錢,能幫自己分擔一些家庭壓力,這樣不比多念兩年書好?


    秦昊冷笑了一聲。


    父親的這個決定,葬送了自己的一生,雖然他沒有覺得送外賣有多麽低賤。


    但這的確是個青春飯,靠體力,靠毅力,也靠耐力。


    你四五十歲可以去送外賣,那個叫多掙一點是一點。


    但是你20歲去送外賣,那個叫沒有什麽選擇。


    秦昊覺得自己學習不差,如果繼續讀書的話,考個重點大學也不是問題,不過他現在這些也看淡了。


    將就著過唄,還能怎麽樣?


    他現在跑了這個三界外賣平台,多少有了一點對生活的渴望。


    希望能換個大房子,讓妹妹的學習條件能夠好一點,不會像自己一樣,因為家裏的原因,放棄自己的一些追求。


    “長兄如父是沒錯,可你不是還沒死嗎?如果我是她爹的話,那麽你是誰?”


    麵對秦昊如此冷漠的語言,秦父真的被氣的差點暈倒。


    “你……好你個秦昊!你現在長大了,能耐了是吧?這幾年要不是因為我癱瘓,我能受你這個鳥氣?我告訴你,老子這個家產,我這個房子,我肯定不會留給你!!我要把它賣了,我要去療養院!!!!!”


    秦父大聲叫嚷,父子兩人氣氛劍拔弩張。


    秦雨抱著那個銅製小別墅,站在房門口,被他們的爭吵聲嚇到了,哐當一下。


    小別墅掉在了地上。


    秦昊聽到聲音後轉過頭,看著小別墅掉在地上。


    連忙過去抱了起來,小別墅是銅製的,沒有摔碎,但是邊邊角角也被磕歪了。


    “你幹嘛!不是叫你不要動嗎!!!!”


    秦昊語氣嚴厲的問道。


    秦雨眼睛通紅,第1次看到哥哥那麽兇,捂著臉就跑迴了自己的房間。


    看到妹妹哭了之後,秦昊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太過了?


    沒理會秦父在背後的謾罵,出來把門關上,把小別墅放迴自己的床頭。


    輕輕在小別墅旁邊說了一句:“剛才不好意思,有沒有傷到你?”


    小別墅裏麵傳出安若萱的聲音:“沒事的,沒事的,你去哄一下你妹妹吧,她剛才也隻是好奇而已。”


    “行。”


    ……


    房子裏,父親的謾罵聲隱隱約約,從他房間裏傳出來,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的雨。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雷聲轟鳴,一道閃電劃過,震耳欲聾。


    秦雨又從房間裏麵跑出來了,跟剛走進去的秦昊撞了個滿懷,然後慌張的抱著哥哥的腰部不停的哭泣。


    渾身顫抖,感覺很害怕,秦昊輕撫她的背部。


    “沒事的,沒事的,打個雷而已,哥哥剛才態度不好,你不要往心裏去。”


    委屈的秦雨哭得更傷心了。


    抬起頭淚眼婆娑,嘴唇微微顫抖,模樣甚是可憐。


    “哥哥,我是不是你的累贅?”


    聽到她這樣問,秦昊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剛才他跟父親的爭吵,沒有注意到秦雨,應該被這孩子聽了去,也往心裏去了。


    抱緊妹妹的肩膀。


    “傻瓜,你怎麽會是哥哥的累贅?你是哥哥前進的動力,哥哥愛護你還來不及,怎麽會覺得你是累贅呢?”


    “哥哥,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因為我還有爸爸的原因,所以那個女人才跟你分手?是我們拖累了你。”


    今晚秦昊出去之後,秦雨在家裏麵想了很多,癱瘓的父親,年幼的自己,還有這個窮困的家,無論哪一點,都在消耗著哥哥。


    那個楚夢瑤估計是看到哥哥這種條件,後悔了,所以才跟哥哥分手。


    “你這個小丫頭,別想那麽多,不是因為你們,是我跟她的原因,我們倆道不同不相為謀,人生價值觀不同,自然也走不到一起,就算沒有,你們也是一樣。”


    家庭有一部分的原因。


    但是秦昊覺得,更大的原因是他一直以來都沒有看清楚。


    他跟楚夢瑤的理念是完全不同的,楚夢瑤一心想要擺脫這種惡劣的家庭條件,往更高的方向爬,自己的存在無疑是她的絆腳石。


    利用過後,是可以直接扔掉的。


    之前他還天真的認為,等到自己攢到足夠多的錢,兩人可以一起麵對生活的困難。


    可是現在才知道,那一道貧困的鴻溝,是兩人都無法忽略的,也無法邁過去的。


    所以他放棄了,他有理由埋怨楚夢瑤,畢竟自己供了她4年,但是沒有辦法困住她,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立的,他再去糾纏,搞得魚死網破,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安慰了妹妹一會兒,秦雨總算是心情緩和了許多。


    “爸爸他還在罵你……”秦雨看著父親的房間,小聲的說道。


    秦昊歎了口氣。


    “他想把房子賣掉,想去住療養院,這種事情他做得出來。”


    “哥哥,雖然我還小,但是我是覺得,爸爸對你太過分了,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跟著你,你千萬不要拋棄我!”


    秦昊笑了一聲,摸了摸妹妹的頭。


    “傻瓜,哥哥怎麽會拋棄你?你是哥哥從小帶到大的,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嗯嗯!”


    秦雨像隻小貓一樣,把頭埋在秦昊的懷裏。


    對她來說,懂事後不久,父親就跟可有可無一樣,天天就知道喝酒,然後鬧事,母親她更是沒見過,沒有多大的感情。


    隻有哥哥。


    隻有哥哥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


    把妹妹哄睡著之後,秦昊迴到了大廳自己的那一張小床。


    躺在床上之後,旁邊小別墅裏傳來安若萱的聲音。


    “昊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秦昊轉過頭,看著小別墅。


    “嗬嗬,這又關你什麽事?”


    “有關係的,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貿然跟你們處在同一個空間的話,會影響到你們的,影響你們的情緒,還有身體的健康,你父親病情突然惡化,一大部分是我的原因……”


    秦昊聽到這個有點愣住了。


    難道這個是那個什麽磁場的原因?


    不過想了一下,他搖了搖頭。


    “不是你的原因,其實這一口氣,我也積壓了許久,他估計也是一樣,大家都要罵出來,早一些和晚一些而已……”


    “昊哥……你真的是,人太好了!剛才我聽到你爸爸要把房子賣了,到時候你們住哪裏?”


    秦昊思考了一下,他現在還沒有錢買房。


    如果父親真的打算把房子賣了,他隻能跟妹妹出去租房住。


    “昊哥,我有個想法。”


    安若萱的聲音再度傳來。


    “你說。”


    “我可以讓我姐姐送一套房給你,你覺得怎麽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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