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江信規規矩矩地跪在謝澤麵前,手裏還拿著剛剛寫好的一張紙,上麵的內容是:【江信多謝王爺相助。】


    謝澤看著江信恭敬乖順的模樣心中一陣抽痛,毫不客氣地抓住對方的胳膊,將人拽起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江信,像是要把對方的模樣刻進心裏,直把人看得打了個哆嗦,才沙啞著聲音道:“不必言謝。”


    不知道為什麽,江信總覺得這位賢王殿下的眼神兇得好像會吃人似的,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剛想繼續跪下來,就被謝澤先一步察覺到了,立時兇神惡煞地吼道:“不許跪!”


    “……”江信被吼得抖了抖身子,茫然無措地縮到角落裏,他,他做錯什麽了嗎?這,這王爺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兇啊qaq。


    謝澤看到江信躲到離自己最遠的地方,心裏的怒氣更甚:“你在怕我?!”


    江信耳朵顫了顫,連忙又跪下來,惶惶不安地低著頭,一副請罪的姿態。


    他不知是哪裏惹惱了這位王爺,但是往日在家中,但凡他惹了父親不快,父親都是讓他跪著聽訓的。


    謝澤看著江信害怕又恐懼的模樣,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睜開眼,冷聲冷氣地道:“我是說,你在我麵前無需多禮,我不喜歡跪來跪去那一套。”


    當了那麽多年的暴君,在江信死後的那些年裏,他早已忘了寬和溫厚是什麽樣的了。


    殘忍,暴戾,喜怒無常陪著他撐了半輩子,如今迴到過去,他很想以最好的麵孔,最完美的模樣出現在江信麵前,很想變迴那個讓江信一眼心動的人。


    可是,隻要看到江信有一點點的委屈和不適,看到江信眼裏的陌生和害怕,心中的陰霾和戾氣就止不住地冒出來,謝澤渾身就越是充斥著煞氣和恐怖,江信就越是害怕,如同一個繞不開的循環。


    “啪!”


    江信縮在角落裏,正在擔心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觸怒了這位王爺的時候,就看到對方猛地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江信:“……”?


    謝澤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總算是冷靜了一些,怕再把人嚇到,極力壓低了音量:“你先起來,我不會傷害你,你……”


    謝澤閉了閉眼睛,用沙啞低沉的聲音近乎懇求地道:“你別怕我。”別再,離開我……


    不知道為什麽,謝澤還是那副兇巴巴的語氣,江信卻在聽到那句“別怕我”的事後,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澀,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讓王爺很傷心很傷心的事一般。


    江信壓下了這股奇怪的感覺,大約是這兇巴巴的王爺看著嚇人,卻到現在都未曾傷害他,到底是微微放下了點心。


    江信小小地吸了口氣,努力鼓起勇氣又拿出紙筆,吭哧吭哧地開始寫字向謝澤解釋:【我生性膽小,並非害怕王爺,請王爺勿怪。】


    寫完,江信就小心翼翼地將紙張遞到王爺麵前,又悄悄地偷看這位先前素未謀麵的王爺的反應。


    其實還是有一點害怕的啦,不過剛剛是這個王爺救了他,還相信他沒有偷竊,他覺得王爺是個好人,應該……不會害他?


    謝澤看到江信的字,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接過紙疊好後放進袖口,擔心嚇到對方沒有再做什麽多餘的動作,隻淡淡地道:“我跟朋友學過一些手語,你可直接與我交流,不必寫字。”


    江信聞言一愣,大概是有些驚訝,差點兒忘了規矩,直接抬起頭,用手比劃著道:【王爺會手語?】


    “嗯。”謝澤點點頭,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終於勉強擠出了一絲如同木偶被擺弄出的笑意。


    “嗝!”不會說話的小啞巴被這詭異的笑容嚇得打了個嗝。


    謝澤:“……”


    “嗝!”察覺到謝澤眼裏的受傷,江信連忙捂緊嘴巴,憋了好一會兒才把第三個嗝憋了迴去,這才小小的鬆了口氣。


    他一個啞巴,怎麽都沒想到會有擔心自己不小心發出的聲音會傷害到別人的一天……


    “我長得很可怕嗎?”謝澤黑著臉陰惻惻地開口。


    江信緊捂著嘴巴拚命地搖頭,可看他那不停發抖的身體,就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了。


    謝澤的臉更黑了。


    “……”大概是不想這個明明是過來幫自己的黑麵神更加不高興,江信努力控製自己的身體鎮定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努力轉移話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王爺,方才在家中的時候您提到了平西將軍,是外公和舅舅托您來看我的嗎?】


    當然不是,陸老將軍雖然很寵愛自己的小女兒,可對這個生下來就是個啞巴,還害得自己的女兒難產而死的小外孫,卻是沒什麽感情,否則也不至於這麽多年一直不管不問,才讓江正初越發的不把江信當迴事。


    謝澤皺了皺眉,剛想否認,卻看到江信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眼裏滿是期盼和渴望。


    謝澤:“……嗯。”沒關係,既然江信想要親人的關係,即便他們不願意,他也會讓他們不得不願意。


    又期待又忐忑的江信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開心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連忙又急吼吼得比劃著:【王爺,您能不能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們?】


    剛比劃完,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江信又耷拉著耳朵,垂下了腦袋。


    他知道自己就是個口不能言的廢物,定然是不會有人喜歡的,可是,可是還是難免想要給多年未見的舅舅和外公留下一點好印象,不想讓他們誤會自己是個小偷。


    謝澤看著江信難過的模樣,動了動手指,忍不住抬起手放到了江信的腦袋上,想要揉一揉記憶中溫軟柔順的頭發。


    然而江信感覺到腦袋上傳來的力度,想起來對方是怎麽用這隻手將自家父親揍成豬頭的,還以為是自己提的要求惹謝澤不快了,連忙嚇得彎腰行禮,急急忙忙地解釋:


    【我不是想欺騙他們,隻是不想他們擔心,而且玉佩真的不是我偷的!】


    謝澤的手摸了個空,臉色越發的臭,卻還是耐著性子對著江信道:“我知道,是江星羽收買了陸無量陷害你,想把你趕出江家。”


    “……”江信懵了片刻,什麽叫江星羽陷害他?


    “啊啊啊!”江信急得都要說話了,連聲帶比劃地道:【二弟他為什麽要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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