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遙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人山人海,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從來沒有人叫她。


    有她,沒她,似乎都是一樣的。


    看著時間已經到了二十三點多,萬象城大樓外麵的燈牌上,突然出現了倒計時。


    時遙認真的看著倒計時,心裏跟著一塊兒倒數,數的認真。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驚醒了時遙。


    可看著萬象城的倒計時,時遙任由電話響著,電話鈴聲似乎也成了今年的背景聲,既特殊,又美妙。


    棋牌室裏,人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年輕的男女互道新年快樂,窗外,涼風簌簌,萬人空巷,極大一部分人都在萬象城前,跟著一塊倒數。


    h市煙花禁放令已經施行很久了,也不再有人像當初那樣期待期待每年一月一日零點的煙花。


    等到led屏上,最後一個零出現,人們手中的氣球放飛,成千上萬隻氣球湧上天空,密密麻麻,有一隻經過時遙眼前,時遙下意識伸了伸手,抓不住,摸不著。


    零點一鍋,時遙的手機響個不停,都是微信的朋友卡點送的祝福。


    打電話的人好像很有耐心,電話聲一直沒有掛斷,像是逗弄,時遙一直拖著,到了對麵人的耐心臨界點,才慢吞吞的接起電話。


    也沒看備注,對麵像是在很吵鬧的地方,時遙有些聽不清,隻聽到了一句模糊的新年快樂。


    笑著迴了一句同樂,時遙有些疑惑,聽著背景,對麵像是在放煙花:“你那邊…在放煙花嗎?”


    季宴禮沒說話,轉頭就把電話掛了,沒多久又給她迴了個視頻。


    時遙接起視頻,手機屏幕裏沒有人,隻有煙花在綻放,時遙記得,她長大之後,煙花禁放令就在施行了,她對於煙花的記憶,還停留在而是每年政府放的煙花,那時候,大街小巷,每個人都出來往天上看,好像不論在哪裏,都能看見那一發象征著生活漸漸變好的煙花。


    突如其來的看見才驚覺原來煙花禁放令已經施行這麽久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時遙眉眼彎彎:“你在哪?”


    季宴禮把鏡頭轉了迴來,那邊視線昏暗,季宴禮五官看上去極其優越,一點兒也不受燈光影響,煙花在季宴禮的背後出現,成為了他的背景板,時遙認真的看著屏幕,也不知看到的是煙花,還是季宴禮。


    “在北郊,這邊政府管的不嚴,下次帶你來放煙花啊。”


    季宴禮好像忘記了他們之間曾經不愉快的過去,輕而易舉的說出了下次。


    時遙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笑著點頭應好。


    酒店頂層的暖氣開的並不低,時遙有些缺氧,臉色紅撲撲的,像是醉了,說出來的話,也像是不清醒:“聽說你公司裏出了個叛徒,解決了嗎?”


    季宴禮定定的看著時遙,眸色晦暗不明,那一頭煙花也恰好停止,莫名陷入了安靜的氛圍。


    時遙心裏咯噔一下,清醒了一些,他們如今的身份,問到他公司的事,倒是僭越了。


    可還不等時遙開口,季宴禮就恢複了笑容:“沒事,都解決了,不用擔心。”


    時遙笑著點了點頭,心跳有些快,莫名有些心有餘悸。隨意聊了一下家長裏短,時遙就把電話掛了,迴到了牌桌上。


    牌桌上的撲克被扔的亂七八糟,地上幾張,桌上幾張,一室的奢靡混亂。


    路瀟瀟也不知幾時把她的新男朋友叫了來,小男友穿著的衛衣牛仔褲在這群人當中,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路瀟瀟也不在意,摟著小男友的脖子開始縱情歌唱,像是有些神誌不清。


    “你雲南那塊旅遊民宿讓我入個股怎麽樣?”


    “行啊,你爸讓你幹就行。”


    “那算了,那老頭就想讓我在h市遊手好閑一輩子。”


    時遙一進來就聽到這麽一句話,沒頭沒尾,聽不明白,但也知道這不是她應該問的。


    假裝沒聽到,坐在沙發上開始嗑瓜子,看著電視裏播著的跨年晚會,好像平常人在家裏一樣,在這一群人當中,還真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但時遙不敢自稱是這樣的人,她自知道比起他們,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磕著瓜子有些無聊了,大家也玩累了,繼續打牌,頗有一種不戰到天明誓不罷休的氣勢。


    牌桌上,三個人坐好之後,驚覺少了個人,這才叫上了時遙,時遙也隻有這時候才覺得,似乎她和他們帶來的那幾個人是有些許不同的。


    這一晚,輸的最慘的就是蕭尚言了,怕是丟了一周的夥食費。


    這個年,或許是時遙過得最有滋味的年了,第二天一醒,手機上的日曆就重新起始,一覺醒來,悵然若失。


    白駒過隙,年年複年年。


    時遙下一次自從和蕭尚言他們打過一次牌之後,他們也經常邀她出去玩,路瀟瀟時而在,時而不在,但她和池越的關係,倒是意外的變得更好了,也時不時會見到江書硯。


    過完元旦,m大的學生也就很快到了期末周,期末周教師幾乎沒有課程,時遙早已經提前進入了假期。


    和他們約的日本溫泉,也提上了日程,一月十八日,h市小雨,飛機準點起飛,降落在靜岡機場。日本僅僅小島大小,但今天倒是晴空萬裏。


    日本比中國偏東邊一些,快了一小時的時差,時遙他們上午出發的,到日本時,也不過堪堪下午。


    他們先到了酒店休息,蕭尚言多少有些少爺心形,作的不行,明明不累,到了也不吃飯,非說要倒時差,躺在床上就休息。


    路瀟瀟和時遙住一間房,也不是租不起,隻是兩個女生總會有自己的小秘密的。


    這一個晚上,時遙和路瀟瀟談了很多,她們在陌生的國度,望著和中國同樣的一片天空,還像是大學那樣,坐在陽台吹風。


    具體聊了什麽,時遙也忘記了,隻記得路瀟瀟那時候一臉天真的問她:“遙遙你好奇怪哦。”


    “你為什麽當初那麽喜歡季宴禮,現在一下就不喜歡了。”


    為什麽呢?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一場不可言說的秘密,並非一見鍾情,並非水到渠成,而是她處心積慮的蓄意而為之,


    可能也有些天時地利人和的成分在裏麵吧,時遙不想多提。


    從煙盒中抽了根煙出來,路瀟瀟指了指酒店門牌上禁煙的標誌,時遙笑了笑:“就抽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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