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禮沒說話,沉默著把酒杯裏的酒喝完了,自己又倒了一杯。


    其實季宴禮是自由的,因為他的父母從來不管他,可季宴禮也是可悲的,因為他的父母從來不愛他。


    看著季宴禮高度數朗姆酒一杯又一杯下肚。


    林含奕拍了拍季宴禮的背,她知道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提起他的父母。


    於是林含奕強硬奪過季宴禮的酒杯:“好了阿禮,不許喝了,再喝你就要醉了,這麽多年了,你還沒學會怎麽注意自己的身體嗎?”


    這種關心的話語,季宴禮從前就沒少聽。


    也正因如此,季宴禮才認為,林含奕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他的人。


    季宴禮抬眸看了看她,看著這張妝容精致的臉,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遇到時遙的樣子。


    時遙的五官雖然好看,但她從來不畫這麽濃的妝,身上也沒有這麽重的香水味。


    聞著這濃重的香味,季宴禮一把推開了林含奕,忍不住吐了出來。


    一邊玩遊戲的牧子野嚇了一跳,趕快過來把季宴禮穩住,沒讓他摔倒。


    包間開始被嘔吐味蔓延。


    另外一些朋友去叫了外麵的服務員進來清理。


    在季宴禮吐出來的一瞬間,林含奕就迅速起身站到了旁邊,她這件衣服還得繼續穿,不能廢了。


    由於離開的有些慢,林含奕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濺到了一些。


    林含奕捂著鼻子快速進了洗手間清洗。


    季宴禮醉的半眯著眼,看著林含奕帶著嫌棄進衛生間的模樣。


    突然就想起了時遙。


    他記得之前有一次他喝醉了迴到家,吐了家裏一地板,也是像今天這樣,弄髒了時遙的衣服。


    那時候已經深夜了,時遙沒有麻煩王媽,隻是一個人默默換了身衣服,收拾了地板,幫他擦了身子,把他弄到床上睡覺。


    時遙始終眉眼平淡,一副溫順且不會生氣的樣子。


    他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小女人那副吃力又努力的模樣。


    季宴禮想著時遙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牧子野嚇的還以為季宴禮醉的腦子不正常了,嚷嚷著要叫救護車。


    一室的雞飛狗跳。


    黑夜很長,鬧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


    季宴禮隻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家了,他醒的時候,天還沒亮,一整套公寓,隻有他一個人。


    但他還得處理好公務,因為晚上還得陪著林含奕參加一個宴會。


    九月份太陽很大,即使是快要傍晚的時分,太陽也未見有絲毫快要落下的跡象。


    酒店內,時遙從衣櫃裏翻出一件適合參加宴會的小禮服。


    是一條粉色露背的短裙,肩膀上是幫著蝴蝶結的紗,看上去精致又不會顯得過於莊重。


    時遙搭了一條珍珠項鏈和一對粉寶石耳環,首飾襯托著時遙更加清純。


    時遙後背的蝴蝶骨十分精致,在露出的右後肩有一個紅色的蝴蝶型胎記。


    看上去像是特意紋的,十分漂亮。


    “我已經讓那個小夥子去接你了,你待會就在樓下等他就行。”


    看著教授發來的消息,時遙溫柔的眉眼間劃過一絲無奈,隨後勾了勾唇。


    “好,知道了。”


    時遙慢悠悠的坐著電梯下樓,樓下最吸睛的就是一輛賓利歐陸,其次是那個長相過分精致倚靠在車邊的男人。


    男人穿著白色的西裝馬甲三件套,一身的溫潤如玉卻又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時遙略微遲疑的走近。


    “你好?你就是張教授介紹來的嗎?”


    時遙說話很慢,語氣中帶著疑惑。


    好在男人心領神會,接著開口:“是的,你就是時遙吧,我叫江書硯。”


    時遙微笑著點了點頭。


    江書硯幫時遙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並貼心的給她護了護頭頂。


    時遙笑著道謝。


    諒時遙怎麽也想不著,這會是今天音樂研討會主辦方江家的兒子。


    聽著車裏舒緩的音樂,時遙安靜的坐在車上。


    一曲鋼琴放完之後,與剛才舒緩音樂截然不同的一首具有衝擊力的樂曲接著放了下去。


    時遙聽著快節奏的音樂,又看了看江書硯溫柔的樣子,有些驚訝。


    “江先生也喜歡聽這首鋼琴曲嗎?”


    江書硯愣了愣,沒想到她會主動問問題。


    隨後笑著迴答:“是啊,這首《life》聽著讓人感覺很有衝擊力,並且這首歌和那首《my lover》竟然是同一位作曲家,兩首風格迥異的歌曲,在短時間內相繼出版”


    “我想,這位作曲家如果不是個天才,那他應該在短時間內經曆了很多事情,我還是很想認識一下這位作曲家的,可惜沒有這個機會。”


    很難想象,江書硯會對一個剛認識的人說這麽多話。


    可事實就是這樣,麵對著時遙那樣的一張臉,江書硯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


    在江書硯說話時,時遙也隻是安靜的聽著。


    “為什麽沒有這個機會了?這位作曲家在哪?”


    江書硯苦笑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發布完這兩首曲子之後,就迅速消失在大眾視野了。”


    其實江書硯喜歡這個作曲家還有另一個原因。


    江書硯是一個很難調動情緒的人,可以說,他在鋼琴上,技巧性的東西,比情感更多。


    可是他在第一次聽見這首鋼琴曲的時候,就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那首《my lover》更是引起了他強烈的共鳴,有種愛人逝去的痛苦。


    時遙點了點頭,隨即不說話了。


    江書硯反倒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你是張教授的徒弟?”


    江書硯看到時遙的第一眼就覺得非常親切,盡管這些親切來的莫名其妙。


    時遙點了點頭。


    “是的,是他的逆徒。”


    時遙說的無比自然,江書硯被逗笑了。


    “你真有意思,我看張教授是把你當愛徒的,畢竟,可從來沒有見他對哪個徒弟這麽關心過。”


    “來之前,他還特意叮囑我,讓我不要沒話找話,怕你尷尬。”


    時遙想著師傅那副老頑童的模樣,淺淺的勾了勾唇。


    恰好碰到前麵正在等紅綠燈,江書硯偏過頭看了看時遙。


    恰好看見了時遙唇邊的那個小梨渦。


    很巧的是,他也有同樣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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